睡饱吃足,精神抖擞又是一天。
长歌去寻春三娘,看到一身墨青色衣衫的男子在她房内,正给她簪花描眉。
许久未见,他沧桑了许多,下巴胡子拉渣的,一如往常的神态甚是淡然,面目俊雅,却又英气逼人。
长歌缓缓走上前,福了福身:“问谢先生安,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谢九幽拱手作揖:“问公主安。”
长歌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别什么公主不公主了,和三娘一样唤我长歌吧。”
春三娘轻笑,站起来身:“叫什么长歌,叫鬼丫头。”
长歌娇嗔的斜瞪了她一眼:“**人带个鬼丫头,大鬼骂小鬼,正好凑一对,王炸!”
春三娘倩笑阵阵:“这丫头,又在胡言乱语。”转而又正色道,“长歌,不是说好了要带我去与梵观吗?现在九郎回来了,咱们何时启程?”
长歌怔了怔:“三娘,不是说要见茶烟的吗?”
春三娘不答,她看了眼谢九幽。他接话道:“她要见你,总有法子,她不来见你,必有因由。”
“怎此话怎讲?”长歌有些诧异。
“一个深宫内苑的丫鬟,突然出宫来,你以为她是怎么出来的?不过是永乐城有人通风报信说公主在春华楼,皇帝便让她跟着来辨认是否是公主本尊。”谢九幽说道。
“她不会的,茶烟不会出卖我。”长歌摇头,胸有成竹道。
“无论她说与不说,出去避一避,总归是不会错的。再说了,你不是答应过我,等九郎回来,你就带我上与梵观吗?”春三娘走近了拉着长歌的手温声道。
“那你也知道,与梵观不招待男宾啊。”
“他们等在山脚下就好,咱们两个上去。”
“三娘,你到底是去看什么病,能不能透露一下?”长歌凑过去轻声问。
春三娘瞥了谢九幽一眼,又冷着脸瞧了长歌额头一下:“小孩子,问题怎么这样多。你想知道,随我上山不就明了?”
长歌揉揉额头,也不好再寻根究底了。
后来谢九幽又是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让长歌随同去往那与梵观,店里生意、外卖生意他自会派人打点了。
按谢九幽的话,有人密报公主出现在永乐城春华楼内,是报给了皇后,皇后又将此事回禀给皇帝,皇帝便让几位京城管员虽永乐王一道前往永乐城探查。并让公主以前的贴身丫鬟随行。
说明皇帝也是不想寻回公主的,只是碍于皇后一方的压力,不得不做做样子。真有意寻回公主,大可将公主抓回了京城辨认即可。
如今永乐城有突厥狼卫来犯,城中上下主要先处理了此事,便将公主一事先放在了一边,趁此机会不如去与梵观避避风头也好。
等到京城官员无所收获,自然就乖乖回去复命了。至于那叫茶烟的丫鬟,见与不见,不是最要紧的,若是有缘,便会再见。
他们又说,这也是城主与世子的想法。
事已至此,那与梵观无论如何都要陪春三娘他们走一遭了。
长歌让他们带上了刘湘与闵堂之一道去。
春三娘疑惑何时又蹦出来这号人物,长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春三娘畅快同意,又说:“长歌有我当年风范。”
谢九幽笑道:“她是个小财迷,与你当年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不同的。”
听到这话,长歌涨红了脸。他说的没有错,她的行侠仗义与春三娘有本质上的不同,她可不是什么热情好市民,不过是无利不起早。有些好事,是与利益相关,有些好事,是被迫做的。例如宾悦酒楼和花船上那俩茬,纯属被郭瑶带进了坑里。
择日不如撞日,几人接上了刘湘、闵堂之就往与梵观去了。
春三娘与长歌坐一辆马车,谢九幽当车夫。刘湘与闵堂之坐一辆马车,闵堂之当车夫。
路上见春三娘眯眼小憩之时,长歌钻出来车厢,与谢九幽坐到一道。
她问谢九幽:“先生,你们在京城待了这么些时日,六皇叔可曾去看望过皇祖母?”
“去过。”
“那先生可知,我皇祖母……现在病情怎么样了?我逃出皇宫时,她已然卧病在床。”
“太后的病,已是药石无医。”他轻声道。
“这我知道……”长歌自然知道,渐冻症是医不好的,除非神仙在世。她只是想知道太后能不能撑到她回宫去。
“太后有梁妃照顾,不会有大碍,再者,她还是皇帝的生身母亲,皇帝怎么会让皇后染指太后宫内事宜。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不必挂念。”他眼睛望着前方的路,头也不曾转过一下,语气十分淡然。
“……皇帝呢?”长歌又悄悄问道。
这时谢九幽转过脸看了她一眼,笑起来:“底也伽对陛下的头疼症还是有用的。你放心,你六皇叔不除,皇后可不会让你父皇死,此次永乐王镇守边疆有功,不但收服了民心,而且增强了兵力,目前与她若你六皇叔公然树敌,只怕是鱼死网破。所以她还需要你父皇压制了永乐王。”
长歌听后,看向路两旁的风景,久久沉默不言。
良久,谢九幽打破了沉默,温言道:“长歌,你可恨瑄祯帝?”
“……我也不知道…但他不该不信我母妃。”
“你见到的听到的未必都是真相,你可知这世间万事万物都是有因由的。”他语气永远都是这样波澜不惊。
“咱们说的是同一件事么?你说话怎么这么像个和尚…文绉绉的,听不明白。”
闻言,车里传出来笑声,笑得很肆意,春三娘掀开帘子笑说:“什么像个和尚,他原本就是个和尚,只是破了戒被赶下了山。”
“破戒?破什么戒?”长歌问。
“你是自己说给她听,还是我来说?”春三娘眉眼笑得弯弯的看着谢九幽道。
沉静冷漠的谢九幽面色泛红,这是……脸红了?害羞了?还是惭愧了?事情不简单。
他沉默不言,反而激起了长歌无尽的好奇心,她爬进车内央求春三娘道:“三娘,三娘,你就说说,他破了什么戒,怎么破的?”
春三娘点点长歌的鼻子:“我破的,你说呢……”
长歌惊道:“三娘,生猛啊!怎么破的?”
“和尚庙破的。”春三娘坐回马车里,伴倚在攒金线软枕之上,懒懒地说道。
“三娘是给他下药了?”
“我勾引男人,需要用到药吗?我就是最好的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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