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这块漆盘的异样,商牟璃 忍不住惊疑出声:“咦?这漆器的花纹图样好像五代的啊,可是漆器不是在两晋时期就开始不再兴盛了吗?”
徐老板不太懂什么漆器,问道:“为啥两晋就不兴盛漆器了?”
商牟璃 耐心的解释到:“在两晋南北朝时,战乱不断,佛教开始对中国的各个阶层的精神文化和社会生活产生了影响,这时候就出现了一种髹漆,这种东西可比漆器要便宜不少,价格更亲民,所以逐渐的就取代了漆器。” 商牟璃 说的没错,历史上确实有这个说法,但是商老爷子补充到:“虽然漆器逐渐变少了,但也不代表没有啊,曾经不是有个晋墓,是北魏司马金龙与其妻姬臣合葬的墓里就发现过漆器吗,而且这一时代的漆器风格与两汉三国时期格外的相似,几乎可以说是一致的,所以不少人都把这一时期的漆器称为上一时代的延续。”
徐青流点了点头,同意商老爷子的说法:“这应该就是五代的漆器了,可是还有一点是比较奇怪的,这块漆盘竟然没有包浆。没有包浆的漆盘竟然能够保存到现在也确实是够奇怪的,难怪人家会说这是赝品了。”
商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生活阅历也丰富,听徐青流这样说,心里大概也有个底了。他问到:“徐青流?你听说过碱水吗?”
经商老爷子一点拨,徐青流立刻就懂了。这包浆如果用碱水洗的话就非常容易脱落了。他拿起那块漆盘放在鼻子下,轻扇闻其气味,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但是仔细辨别的话,并不难发现里面其实有股淡淡的碱味。
果然如此! 徐青流知道了答案,转头问向徐老板到:“徐老板!你这漆器是不是刚洗过啊?”
可是没想到徐老板十分肯定的回答:“肯定是没有的,这木头遇水容易腐烂这个理儿我还是知道的,怎么可能经常去洗它。”
徐青流仿佛自言自语:“那就奇怪了。”
徐夫人听到徐青流这样问,好像想起来了什么。
“我……我姐姐上周来咱家玩的时候,因为一时找不到送茶的托盘,就用了一下这块漆盘,因为有茶水撒出来嘛,我就让姐姐洗了一下,晾干才放回去的。” 徐夫人感觉有些不安,惶恐的看着徐青流。
徐青流这下已经很定了,还让真相大白了。
“这漆器一般都会进行包浆处理,为了能够长久的保存。徐老板去卖这玩意儿的时候应该不会早于上周吧,因为这包浆遇到碱水,就会脱落,茶水就是碱性的,若撒到了茶水,包浆脱落,那别人把这当做赝品也无可厚非了。”
徐夫人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失误,竟然闯下了那么大的祸,不安的拉住了徐老板的手,说:“老徐……我不是故意的。”
徐老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安心。 转头继而问:“那没有包浆的漆器是不是很容易腐烂啊!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一下的吗?我现在也不求能够把它卖了换钱,只想好好存放它,起码我不能对不起祖宗啊,让流传了那么多年的东西在我手上废了。”
商老爷子和徐青流都是眉头紧皱,状若沉思,看的徐老板有些不安心。
徐夫人更不安了,但她好像想起什么来了,赶紧回了房间。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手里也捧了一个盒子,如果徐青流没认错的话,这大概就是古人所用的妆奁了,用来存放首饰的那种。
还没等徐青流等人开口询问,徐夫人就提前开口了:“徐小兄弟,商老爷子,求求你们,你们一定要帮帮老徐啊,这都是我的错,都怪我一时大意。如果你们能够把这漆盘弄好了,小女子无以为谢,只有这些嫁妆还值点钱,可以让各位随便挑一样。” 说着,她打开了那盒妆奁。
不得不说,这徐夫人真的是来头不小啊,不管从她的行为习惯,刚刚的雨前龙井,还是现在的妆奁来说,能拿出这些东西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而且,这些东西能拿出一样可能是巧合,但是都拿出来的话就是必然了。
出样饶有兴致的朝着妆奁里的东西看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的吓了一跳。
这哪里是土豪啊,这完全就是底蕴丰富的土豪了好吗?
徐青流轻轻的感叹了一句:“徐夫人果然家世不凡啊。”
一句话不轻不响,刚好在场的众人都能够听见而已。
徐夫人俏脸微红,解释到:“其实也还好吧……都是长辈们有本事,到我们这一辈,家底也没那么厚了。”
徐青流别有意味的看了徐夫人一眼,说:“夫人过谦了,看看这些,清代的景泰蓝手镯一对,翡翠玉镯一对,还有东珠做的耳环,越窑的青瓷发簪,拿出去了,那样不是重宝啊。”
商老爷子觉得徐青流这话说的有些过了,用眼神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并对徐夫人说:“弟妹也太客气了,什么谢不谢的,老徐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自当竭尽全力帮忙了。”
商牟璃 适时开口:“其实这包浆也就是文物表面长时间氧化,然后形成的氧化层而已,到也不是多么罕见的东西。只是这包浆是承载着年代的东西,年代越久,包浆就越厚,看起来就越有光泽。我建议徐老板这辈子啊就好好保护这漆盘,先让它结起一层薄薄的包浆,让它不容易损坏了之后再慢慢积累吧。”
商老爷子对商牟璃 的话其实也挺认同的,接上她的话说:“然然说的没错,这漆盘原来的包浆肯定是弄不回来了,接下去也只能麻烦二位好好保存,争取让它结出新的包浆了。”
可是徐青流却不太赞同这个观点,因为如果不把原来的包浆变出来的话,那这漆器还是废了,他现在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但是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犹豫了很久之后,他还是决定说出来,让大伙帮着参考参考:“因为包浆都是在悠悠岁月中出于各种因素,才逐渐的一层保护层。而我觉得我们可以利用现代科技,模拟这么多年来这漆盘经历的一切,然后人为的让它行程那层包浆。”
其实这些话到也不是徐青流随便说说的,是因为他师父给他的那本手札里就有相关的记录,所以他才敢那么说的。
可是商牟璃 不太认同:“可是这么一来不就成了作假做旧了吗?”
徐青流摇了摇头:“非也非也,徐老板现在也不会去卖掉这漆盘的不是,等他再继续放个几十年几百年,这做的包浆上肯定也会结新的包浆的,到时候就根本看不出来做旧的痕迹了。”
商老爷子一直都是个开明的人,对做旧到也没那么抵触,他认真的想了一下,对徐老板说:“其实徐小兄弟的这个办法也到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了。”
徐老板现在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可是徐夫人也有了新的担忧:“可是有谁会做这个包浆啊,我和老徐也不认识这样的人才呀。”
商老爷子微笑着看着徐青流说:“这个办法既然是徐小兄弟提出来的,那他肯定有做包浆的办法,你们放心把东西交给他就好。”
不得不说,商老爷子还真是老奸巨猾。
可是徐青流也想有个机会锻炼一下师父教的本事,倒也没有拒绝,而是淡淡的说:“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就把这漆盘留在我这里,三个月之后我给你们送回来,如何?”
徐老板现在特别感动,不要太感谢徐青流他们了,哪里会拒绝呢,忙不迭地点点头说:“好,当然好了,我相信徐兄弟的,徐兄弟尽管尝试吧,反正这块漆盘都已经这样了,也不在乎变的再差一点了。”
徐青流被弄的哭笑不得,他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这徐老板心态真好了。
不过既然人家把东西交给他了,那他肯定也会尽全力去把这东西做好的。他小心翼翼的把这漆盘放回红木盒子里,盖好盖子,然后把这红木盒子抱在了怀里。
商老爷子看着正事儿办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向徐老板提出告辞了。
可是徐老板和徐夫人却硬要留他们在家里吃顿便饭,为了感谢一下他们。可是徐青流和商老爷子,商牟璃 已经免费吃了他们一顿丰盛的早餐了,倒也不好意思再留在这里蹭午饭了,就坚持回去了。
徐老板也不好阻拦,就亲自把他们送出了家门外。
三人一路回了酒店,商老爷子让徐青流好好准备一下,说是下午带他逛逛这里的古董街。
说是古董街,其实就是一条步行街,街上摆着很多地摊的那种。像这样的地摊货经常能有不少真的古董,但是赝品也不少,如果能买到真正的好东西,那也算是赚了。
徐青流对这样的地方还是很感兴趣的,因为这样的地方最适合他淘宝贝了。
所以期待的点了点头,然后抱着红木盒子就回了自己房间,他确实要好好准备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