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盗药材的事,镇长很快便给出结论,那些个小贼被当众抽打了五十鞭子。
因为都是不务正业的穷人,故而镇长每日都让人押着他们来杨柳村做苦力,来抵消村民们的损失。
对此村民们也都满意,毕竟开垦出那么多药材,全村人都忙的脚不着地的抢收。 “二姐,今儿黄毛他们该给咱们家干活了吧?我和杏儿去盯着点,可不能让他们少干一点,必须以工抵债!”
柳苗这个小财迷,对黄毛等人恨得牙痒痒,她可是算清楚了这次家里损失了多少,有好几两银子呢。
“铃铛你跟着过去,别让她们被欺负了。”柳芽忙吩咐铃铛,怕妹妹会吃亏。
“主子放心吧,奴婢绝对不会让两位小姐吃亏。”铃铛眯着眼睛,暗戳戳的道:不把黄毛几个压榨的直不起腰来,她就不配说自己是暗卫出身。
柳叶失笑,拨弄算盘的手却没停过。 如今全村都要种药材,每日里收购药材的出账可是不少,柳叶习惯了拢前一日的账,也省的堆积到一起忙不过来。
“你是想让铃铛去监工吧?”柳叶倒是了解家里这些丫头的脾性。
“大姐可以让春花也过去。”柳芽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那丫头一大早就去了,哪里用的着我吩咐。”柳叶失笑摇头。
家里的丫头们,不论主仆都梗着一口气呢,得让她们好好顺顺气才行。 柳芽忍俊不禁,她们姐妹对待丫头们都是一样的宽容,不愿作践。
“杏儿的婚事,大姐怎么看的?”
想到齐家人的态度,柳芽有些忧虑的问道。
拨弄算盘的玉手一顿,柳叶轻叹道:“我看杏儿是动了心的,只是不确定她是否真的知道男女之情是何物。倒是齐先生一家,看着是诚心求娶。”
否则也不会答应让齐先生搬过来住的要求,这让外人看来与入赘有何区别? 柳芽点头,她何尝不是看的明白,若不是杏儿的智力还没有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准,柳芽绝对不会阻拦齐家人正式上门提亲。
杨柳村忙的热火朝天,全村人都对生活有着前所未有的期盼。
可在府城的柳林氏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么多年来除了操持家务,从来不需要做苦工,更是不用看别人的眼色,哪里受得了做工的苦?
好不容易找了缝补的活计,却因为柳林氏扣下太多的针线而在这行里坏了名声,只能去给人家浆洗衣裳,一天到晚赚的银钱根本不够娘俩嚼用的。
“儿啊,娘是不能回乡下去了,但你是柳家的孙子,他们不会不管你的。你先回去,等你爹回来接咱们,咱们就能再过好日子了,到时候娘再送你去念书。” 柳林氏舍不得把儿子送出去,可再这样下去手里剩下的银子就得花光了,娘俩还不得喝西北风去?
柳银宝万般不愿意回乡下,可这几两天吃的越来越差,连吃饱都费劲儿了。
“那你们可别忘了来接我,我可不想在乡下待着。”柳银宝自小就在城里,吃不了乡下的苦。
柳林氏抹着眼泪把柳银宝送上去县城的马车,将包袱塞给他,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怕被以前的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柳林氏习惯了走路低着头,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忙赔不是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了。”
柳林氏急匆匆的离开,根本不敢去看对方是谁,那双映入眼帘的绣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女眷,她得罪不起。
“这人可真是的,走路都不长眼睛的。”婆子淬了一句,这才看着主子问道:“主子没伤着吧?”
“无碍。”
美妇人摇摇头,发现自家夫君竟然皱眉看着撞了她的人,不由得问道:“夫人认得她?”
“有些面善,不确定是否是旧识。”男人温和的回道。
“可要让马嬷嬷去把人喊住?”美妇人询问。
“不必了,万一并不是熟识的人,倒是为夫唐突了。”
男人摇头,扶着美妇人道:“夫人方才没有被惊到便好,咱们可要继续去看铺面?”
美妇人颔首道:“继续看看吧,如夫君所言,咱们手里的积蓄虽不多,可在府城置办产业更为稳妥。即便不能自己做营生,赁出去的租子也够咱们在小地方嚼用了。”
“是我无能,不能为夫人分担。”
男人低叹一声,无尽的惆怅。
美妇人于心不忍,柔声道:“夫君是读书人,待一切稳当之后,还是以学业为重。如今我家那边是不能再有依靠了,回头寻了夫君的家,或许能有所扶持也说不定。”
“夫人说的是,只盼着还能有亲人相依。”男人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但眼神却有一瞬间的飘浮。
之所以改变去县城置业的打算,可回想起家里那些复杂的情况,他怕真的那么做了,会被家里那些人给缠上,到时候落得个一无所有。
只是那么多年不被爹娘重视,又被兄弟姐妹所欺压,不回去炫耀自己如今的好日子,他心有不甘。
扶着美妇人朝牙行方向走去,男人并未发现在街道另一端,有个少妇装扮的女子正疑惑的望着他。
“姑娘这是咋了?”抱着孩子的李婆子发现主子的异常,忙询问道。
“刚才看到一个男人,长得好像我大姑父。”王兰蹙眉道。
“大姑父?”李婆子并没有见过王兰的所有亲人,自然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便问道:“姑娘可要去打招呼?”
“虽然我大姑一直不承认我大姑父死了,衙门说我大姑父被山匪所杀,应该是不会弄错的。我也是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大姑父的,或许是我看错了吧。”
王兰很快便自我否定,否则她的大姑父身边出现个女人,看关系还不一般,又要如何解释?
李婆子这才明白王兰说的是柳芽他们的爹,便点头道:“应许真的是看错了,这世上长得像的人也不少。姑娘不是要买棉花给小少爷做棉衣吗?前面那家的价钱公道,要不要去看看?”
“嗯。”
王兰只当是自己看错了,便也没有多心,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朝对面看了一眼,只是早已不见那男人的身影。
真的只是人有相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