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厉帝却没有心思管他怎么想,一边帮张小果裹好衣服,一边关切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吓坏了吧?冻坏了吧?都是联不好……”
至于他自己,知道人丢了,心头的火压都压不下去,怎么还可能冷?
跟在后面的贵娘悄悄冒出头来,看看自家娘娘,再看看近在咫尺的皇帝陛下,眼睛里面恨不能生出一长串的粉红泡泡,下意识地向张小果靠了靠。 她以后就是贵妃娘娘的人了。
不,应该是生是贵妃娘娘的人,死是贵妃娘娘的鬼。
一旁张小果还不知道有人已经惦记上她了,而且还是连死都不放过的那种,她只觉得眼前的情景有些不对。
传说中高高在上,对人生杀予夺的皇帝陛下,就算自己不怎么样,眼光不也应该足够高大上的吗?
可,他凭什么对她这一只,掉了毛,又烧的乌漆麻黑的老家雀这么热情啊? 对张小果这个经历过现代意识洗礼的人来说,天庆帝的举动是热情,对其周围其它人来说,那意思可就不简单了。
皇后娘娘原本黑沉的脸已经转为铁青,可是鉴于皇后娘娘的威仪,也只能端着。
不但端着,在接受到她父亲,郑国公一记眼刀之后,还得扮贤良淑德,大方得体。
“陛下,外面天冷,贵妃妹妹刚经了这么一遭,心里肯定惊慌,身上也不知道受伤没有,不如先让臣妾带她回宫,找御医好好诊诊。”
这话说得漂亮,在场的文武百官无一不点头称是。 天庆帝却并没有接话,一把揽住张小果的肩头,“走,回勤政殿,那里暖和,联让御膳房给你准备好吃的……”
皇后娘娘心头一揪,“皇上,这怕不和规矩。”
张小果回头,冲着她呲牙一笑,皇后娘娘是吗?
大火的帐还没有算呢,这又急着重新换存在感?把她带回宫,回到她的地方盘,方便谋害是吗?
话说,她们有这么深的仇吗? “哦,说到规矩,我倒是忘了。秦嬷嬷,皇后娘娘已经把你送给我了,还不快跟上。”
贵娘脚步微顿,低垂着头,脚步稍稍往旁边移了两寸,便不再动了。
“对了,还有谁是咸福宫的,死伤的不算,活着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跟上。”张小果跟着皇上边走,边冲后面挥手说道。
大雪天的,在火中烤了这么一夜,便是泥人都能生出三分气性了,便何况是她?
突然就冒出来这么一朵清新奇葩的绿茶婊,瞬间掘出一条发泄口儿。 秦嬷嬷看看皇后,再看看只余一个背影的张小果,看看皇后,再看看张小果,最后一咬牙,低头跟了上去。
她一动,散落在四周的咸福宫的人也全都动了起来。
镇国公狠狠地瞪了一眼郑国公,郑国公咬牙,“太嚣张了!”
想要找个出气口,四下里看了看,然而没有找到云阳伯府的人,不由气得摇头。
“父亲,您别生气,皇上宫里面只有我们姐妹,张妹妹年纪小,不经事儿,女儿跟过去劝劝。”皇后这时候倒是显得一片雍容华贵。
周围镇国公一派的大臣们顿时眼睛都亮了。
对啊,如今后宫之中,除了太后等老一辈的人,就登基的时候立了一个皇后,年前封了一个贵妃,才刚接进宫来。
三宫六院还空着一多半儿啊!
明天早朝是不是鼓动着皇上再纳后宫?
且不说朝中众臣的打算。
张小果仗着皇上的势,得瑟一阵,刚走得看不见后面的人影儿,便泄了气。
整个人都蔫蔫的,打不起精神来。
要说后悔吗?那自然是不的。
刚刚那情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皇上宠她,她何不用上一用呢?
只是回头,看向像放羊一样哩哩啦啦跟过来的人群,又是一阵的头疼。
希望管理后宫,跟前世管理公司一个道理吧?
不然的话,真要抓瞎了。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胡思乱想着,一行人来到了勤政殿。
门口稀啦啦的站了两个御医。
皇后娘娘紧随其后,到了地头自来熟的想要招呼起来,一打眼儿,又把话咽了回去。
“御医呢?”天庆帝已板起了脸。
候在门口,硕果仅存的两个太医颤颤巍巍的上门,“启禀皇上,鲁王妃昨日生产,奉太后口谕,都在哪边候着呢!卑职二人也是刚从那边赶过来。”
张小果一阵错愕,一个王妃生产,搬空了太医院呀?
只是这一个王爷的妻子,好端端的怎么跑宫里面生孩子来了?
天庆帝的眉头皱得更紧,“还没有生完?”
“已经生完了,母子平安呢!”皇后笑盈盈的上前,解释道:“只是鲁王妃这一胎不比平常,母后紧张些也在情理之中。我们还是赶忙请御医给妹妹看看吧?”
秦嬷嬷站在张小果身后板着脸,心内一阵窃笑。
不是嚣张吗?贵妃又如何?关键时刻,还不是连个御医都用不上。
见皇后张罗的熟络,张小果突然一转身,抓住旁边贵娘的手,“我这个小跟班在火场也受了不小的罪,快快,先御医给她看看。”
皇后娘娘:!!!
“大胆!”皇后的心腹嬷嬷气急,顾不得主仆尊卑,大吼出声。
贵娘更是惊得一个哆嗦,猛地抬起头来,恰好对上皇后娘娘那张端庄神情崩溃的脸,顿时吓得少了三魂七魄,“多谢娘娘惦念,奴婢贱命一条,哪里就能劳动御医大人们……”
“嗯……”张小果手一紧,打断了贵娘的话,“你可是救了我的命,难道我也没有资格让御医瞧瞧?”说完,转向皇后,“皇后娘娘您说呢?”
身为贵妃,谁能说她没有资格看御医?
皇后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天庆帝,却只看到满眼的关切,心中一痛。
秦嬷嬷并没有看到张小果吃瘪,则是喉咙一咽。
皇后的心腹嬷嬷眼神一厉,刚要斥责,便听张小果再次悠悠的开口,“算了算了,皇后娘娘金尊玉贵,哪里能由着我们这样劳累,陛下,帮我们找间空屋子,我们自己过去,让御医们诊治吧?”
张小果说着,站起身来,解下身上的大氅,双手送到了太监总管的面前,冲着天庆帝甜甜一笑,“臣妾告诉退。”
然后拉了一把贵娘,退行之步,转身离开。
御医们得了首肯,跟在后面,勤政殿前只余帝后。
入宫半年,还没得圆房的皇后娘娘,原本殷切与皇上的单独相处,可是此时,她却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心口一阵阵憋闷,好想问一句,人都走了,这样伸长个脖子还能看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