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老夫人面色发冷,秦氏心里没底,一头雾水的看向连佩。
可连佩又怎么有脸主动说出自己被歹人卖到了青楼呢!
她只能缩在那里,不间断的抽噎。 “佩儿!”秦氏见女儿如此,心疼的无以复加,冲过去就要给连佩松绑。
信儿却上前一步挡在连佩前面,眼神冷冷的瞪着秦氏。
秦氏被她冰冷的眼神骇了一跳,连连后退,“你做什么!还不让开,是不是你将我家佩儿绑了的!你好大的胆子!”
信儿半点不怯,“连打太太好大威风,这可不是连府!”
秦氏闻言顿时面红耳赤,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 被绑着的连佩哽咽道:“父亲母亲,我不想在这,我要回家!”
秦氏听了这话心都要碎了,更加断定是云府故意绑了女儿,“老爷,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佩儿被人欺负吗!”
连佩将头别向一边,肩膀随着啜泣微微颤动,看上去尤为娇弱惹人怜爱。
连大老爷连胜行肚子里憋着一股火,肃然看着云泓远,仿佛不屑与妇人说道,“侯爷,咱们两府素日也有往来,不知贵府为何要将在下的女儿掳劫至此,还捆缚手脚不肯放人?还请侯爷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在下回去之后,没有办法跟老太爷交代,也没有办法跟僖妃娘娘交代!”
云家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心里都是一个想法,呦呵,这就开始拿僖妃出来压人了? 云泓远自然也是不想得罪连府的,毕竟僖妃盛宠,肚子里还有个快要出生的皇子。
但是,如果对方拿这个来耀武扬威,他就要呵呵了。
“连兄稍安勿躁,我们既然这么做,自然这么做的道理,你且听我们将事情的原委说完,再兴师问罪也不迟!”
连胜行没想到他的态度这么强硬,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佩儿一个闺阁女子,又一向柔顺懂事,又能做什么?!” 云泓远看向云楚忱,他对这个过继的女儿少有关注,但他却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从来不会无的放矢,做事一直很有分寸,眼下既然这么做了,就一定是占理的。
云楚忱不紧不慢的上前一步,“连大老爷,连大太太,你们还是让我将事情的原委说清楚,再发表自己的看法吧。”
她方才就是故意不吭声,让连家人先闹去,现在她们越强硬,一会脸上越疼!
云老夫人早就看不惯连府的作陪,出了个宠妃就想将旁人压一头,哼,区区淮阳侯府,如何能与我宣永候府比。
虽然都是颓落不兴的家族,但也要分个三六九等,云老夫人从来不拿自己与淮阳侯府的人放在一处说,掉价! 他淮阳侯府的女儿也只配给云府做妾!
她目光一扫,正好看见连姨娘匆匆赶来!便狠狠瞪了她一眼。
连姨娘脚下一顿,气短了几分,“大哥大嫂怎么来了,这是怎么了?”
她眼神一扫,看见兄嫂怒气盈眉,一旁还有个便绑着的连佩,诧异万分。
秦氏上前说道:“我们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佩儿今日出府,一下午都不见人影,没想到竟然是被云大姑娘给绑到这里来了!”
连姨娘眉毛一跳,下意识觉得事情不妙,“大嫂别急,还是听听大姑娘怎么说罢。”
她说完,老老实实的走到云老夫人身后站着去了。
秦氏本想拉个评理的,结果连姨娘居然这副态度!
真是岂有此理!
她转向云楚忱:“云大姑娘,既然有话,就快些说罢。”
云老夫人见秦氏如此,冷哼一声,“楚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说给他们听!”
云楚忱上前一步,只说了一句话:“连二姑娘,是我的婢女从遇仙楼救回来的。”
连大老爷和秦氏的表情顿时像被九天神雷劈了一样!
“什么?”秦氏颤颤的看着连佩,“佩儿,这是真的?”
连佩知道这件事瞒不过她们,便哭着点了点头。
夫妻俩顿时有些懵。
云楚忱示意信儿,“你将前因后果说一遍。”
“是,姑娘。”
信儿满眼都是兴奋的光芒,好不容易才压下去。
“今日我出门替姑娘办事,正好看见有两个混混将一个姑娘打晕了,我是想救人来着,但那两个男人人高马大,我怕自己打不过,便一路尾随,亲眼看见他们进了遇仙楼。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是连府二姑娘,只是后来潜入遇仙楼救人的时候,听连二姑娘自报家门,说自己是连府二姑娘,让她们放了自己。”
信儿说的绘声绘色,事无巨细全都说了一遍,“当时老鸨和好几个龟奴都在屋子里,正在跟连二姑娘讲怎么伺候男人,我见她们人多势众,进去抢人肯定不行,便一直等待时机,直到方才天黑了,遇仙楼开始接客,我才找到机会将连二姑娘给救出来了。”
听信儿一口一个老鸨龟奴,一口一个天黑接客,还伺候男人!直听的连胜行和秦氏冷汗淋漓。
“这绳子也是遇仙楼的给绑的,我们可没动!”
你没动就没动,不让我们松绑是什么意思……
秦氏气闷不已,却又为自己刚才的态度后悔。
她哪里知道是这么一回事!
连胜行的面色也无比难看:“这……此事还有其他人知晓吗?”
云楚忱露出无奈之色,说道:“我这婢女新来了没几日,不懂事,方才将连二姑娘带回府的时候喊了一嗓子,现在云府上下都知道了,不过你放心,我们定会管住府中下人的嘴,不让她们外传。”
秦氏闻言险些晕过去,满府的人都知道了!还怎么瞒得住!
传出去了还能将满府的人都打杀了不成。
再说,这是云府的人,她们说了也根本不算!
连胜行面色铁青,却又不能说什么。
毕竟信儿救了连佩,是她的救命恩人,倘若因为对方嘴碎就怪罪,岂不是恩将仇报?
“方才是我们误会了……”
连胜行只觉得自己的脸疼,方才还还在质问人家,现在却说一切都是误会……
云老夫人只觉得扬眉吐气:“你们连家还真会讲道理,是非曲直全都是你们说了算。方才的气势去哪了,现在到说是误会了。”
连胜行被怼得哑口无言,秦氏也低低垂着头,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正在这时,云烨带着晋亭前来“告辞”。
当然,晋亭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凑这个热闹,故意在云烨这里逗留到现在,一直等到“连二姑娘被抓到青楼”的话传到云烨院子里,才准备去跟云家长辈告辞,听说云老夫人等人都在花厅,自然而然的跑到这撞上了这场热闹。
云楚忱隐着笑意看向他,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老夫人,侯爷,郡主……”晋亭四下扫了一眼:“是晚辈唐突了。”
说罢,他就站到旁边去了,仿佛是要等着他们将事情处理完了再说。
连胜行和秦氏当然不想再多一个人知道连佩的事,但晋亭的脚像是生了根一般,一动也不动的站在旁边。
人家是云府的客人,云府都没说要赶人,他们当然没什么立场开口,只能硬着头皮当这人不存在。
可连佩又如何能当晋亭不存在呢!
她恨不能将自己的头拧下来揣进口袋里!
晋亭会怎么看自己?自己以后还怎么面对他!
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众人的视线,快点回家!
连胜行硬着头皮说道:“老夫人,是我们没有弄清楚事情原委,就胡言乱语,都是误会,还请您见谅。”
云楚忱突然出声打断他道:“误会不误会的,倒是不着急说,还有一件事,还想请问连大老爷。”
连胜行一怔,“什么事?”
“不知连大老爷对连二姑娘买凶加害我的事情,是否知情?”
云楚忱一句话,将在场所有人都震住了。
“大姑娘,佩儿怎么会做这种事。”连姨娘狐疑的看着被捆住的连佩,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反驳就对了!
连佩也震惊的抬起头,云楚忱竟然知晓了这件事情,将她绑了过来,竟然是要兴师问罪的!
“你胡说,我没有!”
云楚忱面色平静,居高临下的望着连曳一身凌乱,说道:“你花了百两银子,让府中下人买凶,想要划花我的脸,我说的没错吧。”
“我!没!有!”
连曳咬牙,她死也不会认!
云楚忱面对连曳抵死不认的架势,她说:“来人,将王德福带上来。”
听见王德福三个字,连曳的面容霎时紧绷,连胜行有些懵,王德福是谁?
他不知道,但秦氏身为连家大房长媳当然不会不知道。
她紧张的看着被带上来的人,心瞬间凉了一半,果真是连府的王德福!
难道云楚忱说的是真的?
感受到诸多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尤其是晋亭的目光,连曳只觉得如芒刺在背,她咬唇默了半晌,突然说道:“云楚忱,你为了陷害我,居然还买通了我家的下人!今日我被掳走的事情,焉知不是你懂得手脚,事后又装作好人将我绑到这里来!”
连佩好歹名声在外,口才自是一等一的,辩解起来很会抓重点。
连胜行和秦氏闻言,目光顿时一亮!
原来这才是真相!
连胜行走上前,一脚踹在王德福身上,“好啊,你这狗东西,竟然串通外人来陷害自己主子,你该死!”
秦氏也紧攥着帕子绷着面色看先连佩:“佩儿,你放心,父亲母亲自会为你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