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霍衍的未婚妻?”解峰不怎么相信的看着这个普通的女孩。
这年头,那些小女生都口口声声说谁谁谁是她老公,没点证据张口就来。
霍衍那种人,怎么可能找这么个小女孩做未婚妻。 长得倒是还可以,可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名牌,配得上“未婚妻”这三个字?
这南城的女孩子,八成以为霍衍不在南城,就把“老公”两个字挂在嘴上了。
“你是霍衍的未婚妻,那我就是他哥!”解峰气死了,居然差点就信了。
欧阳腾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道:“她是不是霍衍的未婚妻,我是可以作证的。可你什么时候成了霍衍的哥,我倒是不知情,不然,我打个电话问问?”
说着,他掏出手机,点开号码簿,余光瞥了眼解峰。 这下,解峰慌了。
都知道那霍衍冷傲,与他亲近的人不多,但欧阳腾绝对是其中之一。他这么说的话,那就不会有假了。
“算了,我不知道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解峰看着解语,“你跟齐臻,必须结婚。话,我放在这里,你自己看着办!”
解峰带着人,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
解语叫来工作人员,把小月轩打扫干净,重新上了热茶点心,三个人围着小桌,听解语说起关于她的那些事儿。 “我与齐臻的渊源,往前翻,要说到十几年前……那时,我还是个什么事儿都不懂的小姑娘。”
解语的座位正对着前面的小院,那双修长匀称的腿伸直了,双脚交叉着轻晃,手随意的放在腿上,陷入回忆时,那双凤眼微微眯起,望着屋檐上滑下的雨帘,乌黑的瞳孔中闪烁着微光。
“我长得不漂亮,没人喜欢我。我被同学欺负,说我长得这样不好看,将来是嫁不出去的。”说着,她瞥了眼隋玉,苦笑了下。
这种悲伤,只有女生能懂。尽管可能那只是小孩子之间的玩笑,可是无心的恶意,却很伤人心。
隋玉抿了下唇,沉默着喝了口茶水。 她也一样。
在应山学堂,有很多被家长送去学医的孩子。他们从来没见过她的父母,就说她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隋玉也看过姜不渝的记忆,她从小就失去父母,叔叔婶婶又虐待她,身上穿的都是旧衣服,整天都带着鱼腥味儿,被同学们排斥。
那种被孤立,被迫变得孤僻的心情,没人能懂。
她捏了捏解语的手,难怪她们能够一见如故。 解语看了她一眼,深吸口气,继续说下去。
“齐臻与我是一个学校,女生们开我玩笑的时候,被他听到了,他说……”她顿了顿,回忆起那个时候,她此刻心里还会觉得悸动,唇角微微弯起了一点儿弧度。
“他说……谁说没人喜欢解语,她长得可爱,名字好听,眼睛好看,性格也好……”
被所有人否定的时候,突然有这么一个人说她长得可爱,还说了她那么多的优点,哪个女孩能不心动?
尤其,这个人是齐臻,学校里最亮眼的那个存在。
解语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跟这个人有交集,而且,他那些话,是对着她说的。
于是,就因为这一句话,她便爱了他那么多年,以为他心里也是爱着她的。
这事儿也不知道怎么传到齐家跟解家的,两家子就这么给他们定了婚约,成为了未婚夫妻。而之后,齐臻出国读书,回来时,身边就多了个女孩。
那女孩,也就是楚恬。
齐臻对家人们说,楚恬在国外生活得不好,看她可怜就把她带了回来。
那一刻,解语都不知道是怎么消化掉这个消息的。但既然是他的朋友,她也只能接受了她的存在。
可她以为,只要不用去想,只要她跟齐臻的关系还在,楚恬就不会成为什么威胁。
但她还是想得简单,用现在的思维去想,她其实对齐臻的感情完全没有把握,只是一厢情愿的以为,齐臻是喜欢她的。她从他回国的那刻起,就在做一只鸵鸟。
而楚恬,是一根刺,插在了她跟齐臻之间。她不知道的是,这根刺还生根发芽,成了齐臻心上的一棵树,整天蔽日,没有了她生存的空间。
“……楚恬被安排进入齐氏工作。她从小就生长在国外,对国内不了解,在别的部门吃瘪,后来齐臻说,让我带一带她,就进了我的部门。那时,我在人事部,做齐氏的人事总监,她当了我的助理。”
“全公司都在看我的笑话,也在看,我会不会为难这个出口转内销的小白莲……”
解语说到这里,胃里就翻江倒海似的难受,楚恬就像是她吃下的过期了N年的食品,让人想吐。
她喝了口茶水休息,欧阳腾听了一半故事,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事儿,脸上划过不自在。他点了烟,一口接一口的抽,显得烦躁,那翘起的腿抖个没完。
隋玉看了眼解语,她没谈过正经恋爱,但近来看了不少。她道:“齐臻把他的小情儿放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是想看看你对他的容忍度在哪里吧?”
男人们都喜欢左拥右抱,但又怕家里的那位不能接受,就在女方的底线边缘疯狂试探。
女人对男人的包容度宽大,为了爱可以一次次的原谅,也就一步步的丧失了底线。
解语苦涩一笑,道:“我知道又能怎样?我是人事总监,这个身份在,就不能公报私仇啊。”
公司上下都知道,解总监与总裁是一对,那些接收楚恬的部门想讨好她,就处处为难楚恬。那女的跑去齐臻那里告状,齐臻一气之下,就把人塞到她的部门来了。
这一招,真是狠啊。
也是从那时起,解语开始清醒了:他,不爱她。
“我跟他决裂是在去年的年底。那时,公司有个员工因为犯了大错要被开除。辞退工作转到人事部,我安排楚恬去对接。她对那员工说的话很直接,并且说,是我下的决定,必须开除,毫无余地。”
“那员工急了,挟持了楚恬,把人带到了天台上。”
解语一想起那事儿,依然心有余悸,手微微颤抖了起来。她倒了一大杯热水喝下去,才能抵御心里的寒冷。
“……同事们追上来,齐臻得到消息也来了。”
……回忆分割线……
楚恬被男人挟持着,结实的手臂困住她的脖子,让她动弹不得。他们站在天台的围栏处,有可能两人一起摔下楼去。
天台的风很大,吹乱了楚恬的头发,那一张惨白的脸好像被发丝割成了一片片,因为恐惧,浑身都在颤抖着,似乎随时都能吓晕过去。
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与他们保持安全距离,苦口婆心的劝说冷静。
惊恐万分的楚恬,睁着泪水朦胧的眼望着前面的男人,对着他伸长了手。
“齐臻,救我……”
解语站在齐臻的身边,看到他眼里的着急跟心疼,他一步步一点点的往前挪,试图趁着那崩溃的员工不注意,把人救下。
“你别动!”那人注意到了齐臻的举动,立即警惕的盯住他,“你要是过来,我就一刀捅死她,让你看看,失去心爱的女人的滋味!”
这个员工,正是因为被公司辞退,女友跟他分手而崩溃了的。他突然拔出了一把匕首,将锋利尖锐的刀尖对准了楚恬的脖子。
解语望着男人猩红的眼睛,指甲掐进了手心里,让自己务必冷静下来。她告诉齐臻要冷静,可齐臻已经急红了眼,对着她道:“解语,你是人事部的总监!”
这句话,解语明白了自己的位置:他说的是她在公司的位置,也是他心里的。
解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那男人:“你恨的人是我,把楚助理放开,我来做你的人质。”
“你放心,以我在公司的位置,比起一个小小的楚恬,要重要的多。用我跟公司谈判,你会得到更多。”
于是,解语就成了那个人质。
在她被人挟持,被那手臂勒得透不过气的时候,她看着齐臻抱住了楚恬,对她温柔安慰。
那时,她连伤心都来不及,只强打起精神,跟人谈判。
在她就要说服时,那楚恬突然说话:“解总监不是故意要辞退你,你出卖公司的利益,在科技界,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了,就算齐氏同意,不在你的履历档案留下这一笔,你的事情已经传扬出去。”
“公司没找你索赔已经对你仁慈,解总监给你开辞退金,是你占了便宜,还不快放开她!”
那一刻,解语真想那一刀扎在楚恬的嘴上,可是,那一刀扎在了她的后腰上。
她躺在血泊里的时候,还能看到那个男人绝望的一跳,她也看到,楚恬被吓得晕过去,齐臻紧紧抱住她时的表情。
所有的人都围过来救她,而她看到的是,齐臻抱着楚恬急匆匆冲出去的背影。
那一刀,捅她的是楚恬,是齐臻,那一刀子,插在了她的心窝上。
从那时起,解语心里种着的那一颗叫“齐臻”的大树,被连根拔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