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眼对视着,谁也不愿退一步。
齐臻真是要气死了。
他不明白这女人的变化怎么这么大,这么绝情,任他怎么做,她都一口咬死了不可能回到过去。 他送她的东西,她全都收下,转头就寄送给楚恬,在他背后捣乱。
气急败坏之时,齐臻手一松,问她道:“你在意楚恬?”
“如果,我跟楚恬不再有任何关系,你就能回来了吗?”
解语一怔,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愣愣的看他:“楚恬,不是你的心头肉吗?”
他舍得? 齐臻深深的看着她,低头,无奈的笑了笑。“我回北城之时,已经跟楚恬说清楚。”
“她是因为我才放弃了国外的一切,跟我回到国内……”
解语皱眉,根本没耐性听他说起他与楚恬有多好,将头偏头看向别处。
齐臻叹了声气,道:“她毕竟跟过我一阵子,所以,我给她开了‘焕瑟’,这样,即使以后没有我,她也能过得不错。”
“解语,我不想对你服软。可我现在……” 他的语气低沉下来,实在不想承认,他对这个女人是有心的。
她一走,开始不觉得有什么。可时间越长,他会把别的女人看成是她的脸,在不经意的时候脱口叫她的名字。就连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都像是看到她在他面前晃。
她说她与顾钧上了床,他气得要发疯,恨不得跺了顾钧,想这个女人脏了,他不要了。
解语成为他的未婚妻,不过是因为两家祖上有渊源,他不是非这个女人不可。他可以找别的女人,门当户对的,商业联姻、政商联姻都可。齐家没有解家,一样能过得很好,甚至更好。
什么旺夫命格,她在他身边时,也没见她给齐家带来多少好处。 可负气了几天,他还是想她。每次想到她与顾钧欢愉之时,他便心里有如蚂蚁在啃噬,到了最后,他只能接受。
她跟别的男人睡了又如何,只要她回到他的身边,他可以不在乎。
那时,他才明白,原来两个人认识太久了,这个名字是会刻入骨髓的。
他还是想她做他的妻子……
齐臻捏了捏手指,试着平静的来与她沟通,不再剑拔弩张。他道:“楚恬她毕竟跟过我一段日子,安排好她的生活,以后她再如何,就与我无关了。” 齐臻有着富贵公子哥共有的所谓的风度。女人们只要跟过他们,就会给足分手费,落个好名声。而齐臻对于楚恬,又多了几分真心,便安排好了她以后的路。
他不想对解语说这些的,他不愿意在一个女人面前承认,他想她。
解语微微睁大了眼睛瞪着齐臻,脑子里想的却是,这个男人是被下降头了吗?他疯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齐臻,你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齐臻自嘲的笑了笑:“你赢了。”
解语的脸色严肃了起来,她宁可他与她针锋相对,刀光剑影,也不愿看他这个模样。
他的平心静气,反而让她毛骨悚然。
“齐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能跟你说,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可能回到你身边。”
她拂袖而去,门口贴着门偷听的古老板见她突然出来,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解、解老板,谈判如何?”
福临楼正要扩展时,便遭遇打压,齐臻现身,直接说明是他干的,要解语来与他谈判,这才有了以上关起门来的谈判。
解语表情冷淡,道:“他要继续打压,我奉陪。”
古老板简直要吓疯了,他为了在别的城市开分店,把那么多年的储蓄都砸进去了,哪能被他们这么折腾。
他追在她身后大叫:“那个姜不渝呢,她跑哪里去了?让她出来解决问题!”
当初要不是那姜不渝怂恿说赚大钱,把福临楼与小高村捆绑在一起,他也不会上了她们的贼船。
解语黑着脸走出福临楼,转头看着大门口悬挂的牌匾,那金漆字被马路对面的高楼阴影遮住了光,显得暗淡无光。
解语眯了眯眼,是要找浦隋玉商量商量。
……
解语到了北城时,先去十七楼看望了姜不渝,毕竟,她明面上是姜不渝的好朋友,姜不渝是她福临楼的合伙人。
她仔细的看姜不渝的脸,确定她的身上没有半分浦隋玉的虚影。
她心道:看来,姜不渝真的是释放了浦隋玉的灵魂。
顾钧站在旁边瞧着她,总觉得她有点不对劲。但病房尚有旁人在,他不便说什么,只能忍耐着。
解语看过姜不渝,对霍衍说了些场面上的安慰话就出去了。
她想去看浦隋玉,可浦隋玉那边别说有保镖守着,现在连舟肯定也在那,她不方便过去。
得找个没人的时候才行。
她还需要找个借口,与“浦隋玉”这个人搭上线,成为好朋友。
解语一手点着额头,想着各种“交友”场景,一时没注意到顾钧就在她身后。
电梯“叮”的一声在她身后响起,解语意识到走过头了,转身时,正好一头撞入顾钧怀里。
“想什么呢?”顾钧扶住她的肩膀,把她拎直了。
解语扶着额头摇了摇脑袋,借口道:“就是想,姜不渝怎么好端端的病了。”她叹了声气,“她这一病,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嫁给霍衍。”
顾钧端看她的脸色,总觉得她的神情不像是担心朋友病情的模样,但被她后面的半句话转移了注意力。
“什么意思?”
解语看了他一眼,道:“豪门世家,讲究八字,讲究身体康健,命长旺夫。姜不渝本就不讨喜,如今这莫名其妙的一病,霍家肯定要说些什么的。”
顾钧听她说到“豪门世家”,以及那些所谓的八字命理时,脸色就沉了下来。
这让他想到解语与齐臻的那狗屁姻缘。他拉长着脸,问道:“齐臻是不是又缠上你了?”
解语一愣,她什么都没说,他怎么看出来的?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顾钧冷笑一声,道:“你忘记顾蕴了?”
顾蕴与齐家关系交好,齐臻有什么动静,她都知道。
齐臻与楚恬分手,楚恬找顾蕴诉苦求说和,顾蕴当即就给楚恬上了一课,什么叫人走茶凉。
顾蕴向来自诩是名门千金,与楚恬玩儿不过是看齐臻的面子,齐臻跟她都分手了,还搭理一个没权没势的小三干嘛?
顾蕴还特地跑来告诉顾钧,警告他必须远离解语。
“齐臻哥已经跟楚恬分开,他是势必要追回解语姐姐的。你夹在他们中间,痛苦的只会是你。”
“如果齐臻哥对你做了什么,你是想让解语姐对你愧疚留在你身边,还是为了你,去齐臻那里求饶?”
顾钧不怕齐臻,但他怕解语心软。
所以,他不惜以姜不渝昏迷为借口,把解语拐回自己身边。
只要她在他的身边,他的心就能稍稍安定。
“解语,不要好了伤疤忘记痛。”顾钧握着解语的肩膀,一字一句说着。
解语深吸了口气,却沉默下来。
其实,她不太想与他说这个话题的。
脑中,齐臻威胁她的那些话在耳边响起。
只要她还与顾钧在一起,他会毁了他的。
解语望着他的面容,她看到了他眼睛里无言的请求,手指一根一根攥了起来。
这个年轻的男人,给了她很多欢乐。他给她的疼惜呵护,是从来没有人给过她的。
不管是他的好,还是因为张爱玲女士的那句名言,还是因为他是她唯一欢好过的男人,她不能否认,自己的心里有了他的影子。
可她也害怕,当爱情遇上磋磨,会变成齐臻嘴里说的怨怼。
她的情路总是坎坷,而她偏偏不是个勇敢的人,不想再去经历一遍痛苦。
顾钧是个很美好的人,温柔善良,有好工作,又梦想,好得想让她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伤害……
再说,她比他大,理应保护他的。
解语偏头,眼眸冷了下来。她拨开他的手,道:“顾钧,姜不渝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她是福临楼的合伙人,我需要她帮我把福临楼运转起来,这个时候,我没别的心思想那些事情。”
“你好好上班吧。”她再没别的话说,往电梯走了过去。
……
当解语找机会见到隋玉时,是在三天之后。
此时,隋玉正在接受康复治疗。她在理疗室,锻炼腿部肌肉。
连舟见她已经能够站立,便没那么担心她会再度昏迷了,他还有公司事务要打理,不能时刻守在她的身边。
“连舟他真是爱你爱得不行啊……”解语打趣了一句,叫她连太太。
隋玉满头大汗,抓着毛巾擦了擦汗,瞪她一眼。她已经按照康复师的要求,在跑步机上慢走了十五分钟,踩着颤巍巍的步子往轮椅边上走。
解语搀扶着她坐到轮椅上休息,给她一杯水。
隋玉活动了下自己握得僵硬的手指,吁了口气道:“顾钧把你拐来北城,你不怕齐臻了?”
隋玉刚醒来那会儿,手机都拿不住,不能联系解语说她回来了。连舟与解语不熟,忘记通知她。所以隋玉一猜,就知道是顾钧动了坏心思了。
解语斜眼看了她一眼,凉凉问道:“你怎么不猜是霍衍?”
提到这个名字,隋玉的脸色微僵,她扯了扯嘴唇:“霍衍与‘浦隋玉’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