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上来,将霍衍手里的东西接过。
霍衍朝前走了两步,至床边,他道:“老爷子看起来没有传闻中的那么糟糕。”
秦盛文瞪了他一眼:“我现在没兴趣跟你说笑。”
霍衍的脸色也是严肃,他道:“老爷子因为几句谣言就气到住院,这才是血亏吧?”
“你——”秦盛文气得嘴唇抖了抖,他一激动,手背上插的点滴被他扯动,上面挂着的药水瓶剧烈晃了晃。
他压住气,沉着嗓子道:“你敢说那谣言不是真的?”
“你跟浦隋玉如果没事,会花那么多钱捧她?姜不渝被你送去国外,还不是方便你们俩的奸情?”
连舟听着脸色暗沉下来:“外公!”
秦盛文瞪了他一眼让他闭嘴,再看向霍衍,直直的盯住他:“但凡你知道她是什么人,都应该离她远一点!”
霍衍低垂着眼眸,唇角轻轻的扯了下。他掀起眼帘,瞧着老爷子道:“当初,老爷子明知道姜不渝是我的未婚妻,却依然不顾她的身份,热心给您的外孙牵红线。那时候您可有想过秦、霍两家关系?”
“还是老爷子倚老卖老,觉得挖人墙角这事儿做得无所谓?”
秦盛文冷哼了一声:“那会儿你又不喜欢姜不渝,人人都知道你嫌弃她,我看着喜欢,想给连舟牵线怎么了?”
“我看你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姜不渝得手了,就又瞧上那浦隋玉。怎么,凡是会修复手艺的,都得是你的女人?”
“霍衍,你这正人君子的名声,可玩砸了。”
霍衍抿着薄唇,听老爷子一句又一句的冷嘲热讽与责骂,面上没什么波动。
他道:“有些事情,别人不知情,老爷子看得多,还看不出什么吗?”
“老爷子欣赏姜不渝,但姜不渝也有她的不足之处,我送她出国,就是让她去进修的。喜乐城需要一个有强大号召力的修复师,浦隋玉是最好的人选。我只是公私分明。”
“拍卖会上,浦隋玉的复出之作一鸣惊人。那一亿两千万,不只是我的功劳。”他停顿了下,看向了年如絮。
年如絮被霍衍清冷锐利的眼看得身子一紧,下意识的捏紧了手指。
霍衍盯着她,道:“年仲礼当时与我一起竞价,将那螭龙双耳冰裂纹瓶抬到了最高价。如果不是十小姐不小心打岔,也许那绝世珍品的收藏者就是年仲礼。”
“这件事,十二小姐也在场,她可以作证明。是吗,十二小姐?”
年如絮咬了下唇瓣,对老爷子道:“确有此事。”
霍衍:“可见,欣赏浦隋玉手艺的,不只是我,还有年家的那位。如果老爷子也在场的话,或许,老爷子也是其中之一。”
秦盛文面皮微微抖动了下,但只是强作不屑的哼了一声。
霍衍接着说道:“有人嫉妒她的成就,就要抹黑她的声誉,以此来贬低她在修复界的地位,让人以为她只是靠男人上位。”
“在我看来,浦隋玉既然受了美誉,所以承受这些抹黑也是理所当然,所以她没做出什么澄清。老爷子怎么就听信了谣言,钻了牛角尖?”
秦盛文被说得面子挂不住,老脸微微发红,他瞪向霍衍:“你要是跟她没什么,会跑来这里帮她说好话?”
霍衍:“因为浦隋玉现在是喜乐城的高级顾问,她正在帮我联系更多的修复师,扩大我的队伍。我的顾问如今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影响了工作,那我的一亿两千万,岂不是打了水漂?”
秦盛文沉着脸不说话了。
他还是不会接受浦隋玉的。
那个女人太狂妄了。连舟如果被她带走,那后果……
老爷子胸口一闷,捂着胸口咳了几声。年如絮见状,忙上前去给他顺气:“爷爷,您别生气了。连舟不会离开您的。”
霍衍闻言,眉心微微皱了下,看了眼连舟。连舟按了铃,让医生前来诊治。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老爷子在连舟的照顾下缓缓睡下。
走廊外,年如絮正对着霍衍,脑袋微垂,绞着手指。
霍衍神色淡漠,静等年如絮开口。
年家年轻一辈的兄弟姐妹多,年如絮是最低调也是最稳重的一个。却想不到她会有那样放浪的一面。
年如絮面颊微红,咬着唇瓣许久,她抬起头来,认真看着霍衍道:“霍先生,有些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霍衍淡淡看她:“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年如絮以为要说些什么,但他这一句,她便知道,她准备的那些说辞用不上了。
她点了下头,对霍衍致谢,忽然又道:“霍先生欣赏浦隋玉,与浦隋玉交好。看到了不说,会不会觉得有愧于朋友?”
霍衍静静瞧着年如絮温和却坚韧的眼,这姑娘与年如樱相差很多。
年如樱娇蛮霸道,想什么就做什么,心里藏不住事情,年如絮的心思则要深沉许多。
他道:“我与浦隋玉是朋友,但与年仲礼也是朋友。”
年如絮瞧着他,想着什么,又听霍衍道:“只是十二小姐,医院人来人往的,虽说不比北城认识你的人多,但如果不想被人看到,还是注意自己的行为,别让人误会。”
年如絮淡淡笑了笑:“好。”
这时,病房门打开,连舟走了出来,年如絮回头看了看他:“秦爷爷怎么样了?”
连舟道:“睡下了。”他看向霍衍,“我与霍先生有点话说。”
意思就是让年如絮回避一下。
年如絮回头看了眼霍衍,轻轻点头示意,就进了病房。
连舟朝前走了两步,对霍衍道:“找个地方?”
两个男人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坐下,点咖啡的时候,都点了同样的拿铁。
两人互相看了眼,那服务员去准备,连舟先开口:“年如絮是我的妹妹。”
霍衍讽笑了下:“你与别的女人的事情,对我来解释做什么,要解释,也是对浦隋玉说吧?”
连舟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他道:“可是,你与她如今是合作伙伴。我可以希望霍先生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