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腾摆弄着手机,“唔”了一声,道:“秦盛文的身体还没养好,她暂时不会离开。”
秦盛文病倒,多少与浦隋玉有关,尽管她请来了何应山给他治疗,但秦盛文没有好转之前,她不会离开的。
这是浦隋玉对欧阳腾说的原话。 不过欧阳腾觉得,浦隋玉像是在避着什么,特意找的理由留在南城。
他看了眼霍衍,单纯的以为浦隋玉也在刻意避嫌。
霍衍此时正在喝水。
那修长的手指握在矿泉水瓶上,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滑动,汗水在脖颈流淌,全是男人味儿啊……
欧阳腾撇着嘴摇了摇头,难怪姜不渝死都要缠着他。 这样的绝色,连男人看了都眼红。
霍衍蹙着眉,情绪不太好的样子。他盖上瓶盖,握起球拍,准备再上场。
欧阳腾可不想被他折腾,急忙道:“想起来有件事,你坐下,坐下。”
他把人叫回来。
霍衍握着球拍,球杆在手掌打转。 这些年他忙着工作,打球是他练身体的运动,倒没觉得有多累。
欧阳腾瞧着他掌上的球拍,想到接他的球时,掌心发麻的震感,轻咳了一声,揉了揉鼻子。他道:“老杨说,上次假木料事件,如果没有内应的话,那供应商是不敢这么做的。”
“他要求查出内应,还他这个木工组负责人清白。”
材料接收有专职人员负责,但杨工是总负责人。出事之后,杨工受到的怀疑最多,说如果没他提前打招呼,手下的小兵哪敢那么做。
用黄心楠替代楠木,供应商以发错货物为由,诚心道歉,也接受了霍衍方让利三成的要求,发出了尾货,这笔订单结束,看似不牵连什么人,就只是对方发货人的工作疏忽。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里面是有问题的。
霍衍去了Y国之后,喜乐城的内部调查变得不了了之,直到杨工跳出来,要求严查。
霍衍在北城,这事儿,投诉到郑芮那边,郑芮和稀泥,杨工就找到了欧阳腾,要欧阳腾来管。
霍衍拧起了眉,脸色不悦:“郑芮为什么不查这件事?”
欧阳腾哂笑了声,道:“她说,她为了压供应商那三成利润,已经得罪了人。不想再把浦隋玉请来的大神们也得罪了,说不好跟你交代。” 工地上人多眼杂,但被称得上大神的,也就那么几个。
郑芮的话,明显的指向了杨工那几个组负责人。
“嘿,我说那女人,好人都是她来做,就让我扮黑脸……”
霍衍抿着薄唇,没搭理欧阳腾之后一连串的吐槽。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让郑芮去谈判的时候,她便有抵触情绪,多番说起谈不下价格,现在又在查内鬼时推三阻四……
霍衍看向了欧阳腾,冷声说:“既然她推给你查,那就查。职位再高,还能比你高?”
“你也是喜乐城的投资人之一,喜乐城受损,你也吃亏。”
欧阳腾瞪圆了眼睛望着霍衍,半天说不出什么话来。
说得轻巧,知道他多少活儿吗?
还有啊,要不是这货坑他下水,他哪里会蹲在那破地方喂了好几个月的蚊子。如今,还让他干得罪人的事情!
霍衍拎着球拍,不顾欧阳腾的死活,朝着浴室走了。
花洒打开,男人站在水下冲洗,脑中却想着一件事。
他与杨工工作了一段时间,知道他不是个争强好斗的人。如果他强势的话,就不会出现几个专家争论一个问题,几天都没结论的事情了。
杨工负责的业务板块出了问题,他只会求这件事快点过去,而郑芮又有不了了之的意思,他应该巴不得才是,不会跑到欧阳腾那里要求严查。
而曹保真大概是不会插手这件事的,那位老爷子只会作壁上观,看他的处理态度。
那……浦隋玉吗?
浦隋玉是最早发现假木料的人,只是……她已经离开了喜乐城,应该不再插手管这件事的……
难道,她留在南城,还为了这件事么?
……
南城的傍晚,霞光漫天。
隋玉一手搂着小猫轻抚,一手握着手机刷微博,唇角微微翘着,看起来心情不错。
手机页面上,是关于一个女星的八卦新闻。
罗红袖这一次被爆料涉及不正当利益输送,全网都是她的消息,真真假假,总之,她这个三线女明星在娱乐圈是要混不下去了。
当然,这些消息是她让人放出去的。
对罗红袖来说,她能混到三线明星这个位置,全靠周维朗砸钱捧她。但,这回是要到头了。
网上还扒料,把罗红袖与富商进出酒店的那点香艳绯闻,更添了几分糜烂味道。
连舟回来,看到隋玉双脚叠在脚蹬上,一副自在模样。他走过来,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下,拿起她的手机。
“天色都暗了,这么看手机,眼睛不要了?”
说着,他顺手拿起手机看了眼,见上面的新闻,微微扬眉,把手机还给她。
“第二步行动,你的辞职请求,大概率不会通过,应该很快就有人要求你回去了。”
隋玉弯起嘴唇,拿起旁边的保温杯喝了口水。她道:“还不到时候。”
晚上起风,将白天的余温吹走,气温低下来。隋玉拢了拢外套,抓着保温杯往屋子里走。
“我让厨房炖了活血顺气汤,一会儿你去老爷子那里,顺便带点过去。”
连舟看她一眼,将她滑落的头发往后拎了拎:“什么厨房炖的,不就是你做的。嘴硬什么。”
进了屋子,里面灯光亮着,隋玉白皙的脸庞拢上一层柔和柔光,但她的眼眸冷淡。
“连舟,我得跟你商量件事儿。”
连舟见她面色凝重,脸色跟着微微沉下:“你说。”
隋玉咬了咬嘴唇,先将保温杯放在茶几上,然后双手握住连舟的,捏了捏他的掌心。
她说:“纵火那事儿,我大约猜到是谁做的。我可以告诉你是谁,但暂时我还不想动她。”
连舟的眼眸低垂,看她近在眼前的面容。墨色的眉如画,低垂的眼皮薄薄的,半遮着她的眼睛,看不真切她下面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