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仲礼瞧了会儿浦隋玉,微一扯唇角,搁下茶杯,算是同意了。
他道:“浦隋玉,幸好你是我的盟友。”
隋玉笑笑,不置可否。
随着关于楚鑫更多的罪恶被挖,舆论沸腾,众人都在惊讶,一个恶贯满盈的男人,为何能如此呼风唤雨,只手遮天?
于是,更深层的挖掘开始了。
楚家嗅到了不安,第一个来找年如絮商量的却是楚母,也就是年如絮的婆婆。
“……如絮,孩子还没满月,他们的爸爸就要坐牢,对他们的成长不利,你一个女人,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听。”
“还有啊,就算楚家有威望,可这俩孩子……”楚母压低了嗓子,声音嘶嘶的,“孩子长大了,都说他们有个坐牢的父亲,还怎么让他们抬起头,还怎么担起楚家的未来?”
“为了孩子着想,为了你自己,你也要回去求求你家四哥,请他出面帮忙,救救你男人呀。”
年如絮抱着孩子正在喂奶,被楚母推得晃了晃。
楚鑫被带走,说实话,她心里是高兴的,恨不得放鞭炮庆祝。
楚鑫算是什么男人?
打老婆、出轨、手段肮脏,残害她人,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她恶心无比。她怀胎十月,却要三天两头为他收拾烂摊子,就没怎么睡过安稳觉。
楚鑫进去了,她才觉得看到了光亮。
只是,在明面上,她要表现出悲凄心寒的样子。
她一脸木然的对着楚母道:“婆婆,不是我不帮他,我已经帮了他够多了。这么长时间,我为他做了多少,您是知道的。”
“这次,是他惹了不该惹的人,人家不好用钱打发,让我怎么息事宁人?”
“人家都快结婚了,他把好好的男孩打成痴傻,女孩也跑了。你难道让我不要了这孩子,去赔给人家做老婆吗?”
楚母被她一顿说,讪讪道:“我也没那么说啊,我怎么会让你赔出去,你是我孙子的妈啊……”
年如絮低头哄孩子,不再应声。
她心里想,以楚家的自私说不定还真的能做出这种事。
古往今来,多少死了男人的寡妇被男方家卖出去的。
只是她身后是年家,他们不敢。他们还要利用她找年家求救。
楚母坐在床边抹泪,哽咽了起来:“我知道楚鑫对不起你,可是……可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孩子也只有他一个爸爸。要是真的判了罪……”
年如絮不耐烦了,楚鑫又不是她的儿子。等她手握了楚家大权,她完全可以给自己塑造一个自强不息的女强人人设,到时候她会获得更高的名望。
坐牢的楚鑫,也可以成为她的踏脚石。
她冷漠道:“大伯不是高官吗?楚鑫就算坐牢,回头再保外就医,只要他的命留着,就可以慢慢减。”
死刑可以死缓,死缓可以变成无期,无期可以有期,过个十年八年,谁还记得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楚母噎得愣愣的看着年如絮,感觉她与以前不一样了。
到底是有了儿子傍身的人……
楚母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正因楚鑫保证了她在楚家的地位,所以才宠得儿子无法无天,最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一想到儿子就要没得救了,楚母又开始落泪,她道:“大伯说了,他管不了这件事了……”
“如絮,你得帮帮他。等你气消了,你要救他啊……”
楚母没辙,又心慌意乱,即使年如絮给她甩了脸色,还是肯低下头求她。
“如絮,如果你能把楚鑫救出来,不正好证明你有做楚家女主人的能力。楚鑫已经废了,孩子又小,以后楚家,就要靠你了……”
这话出来,年如絮微微一愣,垂着的眼睫遮掩了她的内心活动。
她没有作声,将睡着了的孩子放到婴儿床上。
楚母看得出来有戏,也就不再逼她,擦了擦泪就出去了。
年如絮抬起头来,看着楚母离开的方向,眼色冰冷。
年如絮还未能出月子,不能去见连舟。楚鑫蹲了局子,这时候正是敏感时期,连舟不能来楚家看她。
她不能与连舟当面谈话。
年如絮眼眸微微一动,想了个法子,以楚鑫出事,她着急停1奶为由,回了年家坐月子。
这么一来,楚家不能再给她吹耳边风,明示暗示的让她想办法救楚鑫,而她也可以让连舟悄悄的来。
自打她怀孕之后,连舟就减少了与她见面的次数,上一次看到他,还是她生下孩子,他过来探望。
“他们让我想办法救楚鑫。”年如絮面色苍白,没有丁点儿红润。
连舟看着她丝毫没有血色的脸,眉心紧皱,冷声道:“不要救。”
年如絮苦笑了下:“我也不想救他。可是……”
她转头看向连舟:“我总感觉,这只是一个开始。楚鑫要完,那位也会被拉下马。到了那个时候,楚家就不是楚家了。”
楚母对她说,大伯不肯再出手捞人。那位是个得道了的老狐狸,他如果说不能救,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要弃车保帅的。
楚家少了一个惹麻烦的少爷不算什么,那位是不能被牵连进去的。所以楚家这一系都没有出手,楚母走投无路,才来找她求救。
连舟从年如絮的眼睛里看到了风雨欲来大厦倾的未来。他捏了捏手指,沉声道:“那正好,你就可以从楚家脱身出来。”
反正,他从来都不希望她置身在楚家那个蛇窝。
年如絮悲凄的摇了摇头,目光里是彷徨。她道:“前两天,我婆婆来找我,她对我说了些话。后来,我想了很久……”
她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缓缓道:“我也是个母亲啊……”
她轻轻的抚了抚两个婴儿柔嫩的面颊。
原以为,她对楚鑫的孩子不会有任何的感情,他们只是她在楚家上位的工具。可是,他们是她的骨血一点点养育出来的,这十个月,点点滴滴都是感情。
她看向连舟,眼睛里起了一层薄雾,鼻子微微红了起来。
“连舟,我在年家怎么长大,在年家的艰难,你是知道的。说是寄人篱下也不为过。”
“我不想再让我的孩子走我的老路,让他们抬不起头,我得有自己的力量保护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