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身往后,直挺挺的又躺了下去,抓着手机的手臂朝外侧伸着,无声无息的,没有一点神采的,像是躺尸一样。
直到玄猫过来蹭她的手,咬她的手指头,隋玉才动了动,坐起身来。
她找出来充电器,先将手机插上电,然后点了外卖,再去给猫换水,装上新猫粮。
这猫跟着她也是辛苦。
隋玉蹲着,看猫咪在那欢快的磕猫豆,苦笑了下,开了个罐头给它,然后起身,又躺回了沙发里。
她一条条翻开解语给她的留言,给她回了一条信息:我没事。
解语像是一直在等她的回信,消息刚发出去,解语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有没有怎么样?”
隋玉在电话里听出来她的愤怒,笑了笑道:“我也是名人,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不过是恐吓她,让她不要多管闲事,再来,齐臻要帮他的小情儿报复一下罢了。
隋玉扯了扯睡皱了的衣角,拎起来闻了一下味儿。
好几天没洗澡,都臭了。
电话里一阵沉默。过了几秒钟,解语沉闷的自嘲的声音再响起来:“我以为他至少对孩子还有心,没想到……”
没想到他一下飞机,就去了警1局救楚恬,一点委屈都舍不得她受着。
从楚恬出现的第一天开始,她只是一次次的成为他们爱情的见证人。
她不愿再提那对狗男女,转换了个话题,声音也轻快了起来。
“隋玉,我感觉我的异眼就快恢复了。”
隋玉琢磨着,解语的异眼只是因为生育影响才暂时失去,再恢复只是迟早的事情,怎么听起来格外高兴。
“你知道吗,我在孩子的身上,看到了她的能量场……”解语的声音明显的压低了,听起来谨慎的很。
隋玉一怔,孩子……
那孩子是齐家的血脉,也就是说……
隋玉呼吸微微紧凑:“你是说,齐臻的女儿,她的能量场你能看到?”
解语“嗯”了一声:“刚才护士抱孩子过来喂奶,我很确定看到了。”
解语之前就看见过,只是那时她的眼睛还未恢复,看得不够清楚。
也就是说,她终于可以知道,齐家是怎么避开她们解家女人的眼睛,防着解家的。
“……以前,我不明白姑奶奶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与齐臻订婚。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姑奶奶帮齐家做风水局,齐家从此风生水起,两位先祖虽然定下了协议,却也彼此的防着。齐家请高人解除了姑奶奶的异眼影响,而姑奶奶想尽办法,在临终前指定她与齐臻订婚。
这不只是为了保护解家的利益,而更重要的目的,在于她找到了破解高人之法。
老太太高瞻远瞩,给解语订婚,看似堵死了她的路,如今看来,也是生路。
“如果我与齐臻好了,那便是百年好合;如果我与齐臻无法走到一起,我也可以从孩子身上,找到办法。”
以前,解语对姑奶奶有过怨恨,恨她的订婚,让她逃不出齐臻的手掌心,让她痛不欲生。现在,她看到了希望。
“隋玉,我想,我又可以活过来了……”
隋玉听着轻笑,道:“你的姑奶奶,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一个在几十年前,就定下齐家、解家往后几十年命运的人。
“对了,隋玉,你的那只玄猫,还有带在身边吗?”
隋玉看了眼在吃罐头的猫,没有说她被关进去的那两天没带。
解语道:“那天你离开时,我看你身上的能量场不是太稳定,我以为是我的眼睛还未恢复……”
解语也无法说清楚,那天在浦隋玉身上看到的能量场是怎么回事。
那次,是她从未见过的异像。
浦隋玉的虚影竟然是微微扭曲的,像是两个强电磁场中,物体受到挤压呈现的扭曲状态。
她一直觉得是她体内激素异常,再加上她那时有抑郁倾向,所以眼睛也变得很不正常。可是,在她确定自己的眼睛已经恢复后,再想起来那天看到的,就觉得奇怪。
解语没有详细描述,怕浦隋玉听了会紧张。毕竟她也不能完全肯定,那天她看到的,是在她眼睛正常情况下所见。
隋玉皱了皱眉:“可是,我回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很长时间了,怎么后遗症这么强的吗?”
解语默了默,道:“可是……目前来说,能量附身在别人身上的,只有你一个,没有参考案例。”
隋玉轻吐了口气:“好吧。”
电话里插入另一通来电,隋玉看了眼,是外卖到了,就结束了通话。
她将外卖拿进门,放在茶几上,喝汤的时候,双眸落在那只吃完了在舔毛的猫身上。
她从拘留所回来之后,就发烧沉睡两天,难道,不是生病的缘故?
如果不是她及时回到家,如果玄猫没有在她的身边,她现在是不是已经挂了?
有了新问题思考,隋玉暂时从男女感情的纠结里抽出身来。
如果她的能量场这么不稳定的话,那么姜不渝呢?
姜不渝被霍衍送去了偏远城市生活,隋玉曾经暗中派了几个人盯梢姜不渝,怕她疯起来,对别人胡说八道。但之后那几个人被霍衍的人发现了,她担心被顺着线查过来,就结束了盯梢。
浦隋玉知道霍衍安排人监视姜不渝,是不想姜不渝利用她前未婚妻的身份做什么过分的事。如果是她的话,她也会这么做的。
眼下没有人告诉她姜不渝是什么情况,隋玉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还是应该再接着安排人过去跟梢。
……
南城,霍衍戴着安全帽,从一排脚手架下经过。
这是一片最近开始修复的古建筑,工人们正在搭建脚手架。
因为房子格外老,这批修建的困难度更高,安全系数要求也就更高。
一个工人将两根毛竹搭在一起,用钳子拧了几下钢丝固定住,随意敲几下,就接着下一处。
霍衍走过去看了眼,伸手摸了摸那钢丝横截面,厉声道:“这是谁负责的!”
工人吓了一跳,过来战战兢兢道:“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