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语垂着的手指攥了起来,脸色绷紧。
这也是她所担心的。
在外人看来,浦隋玉只是喝醉睡了两夜,可事实上,她起码已经昏迷三天三夜,算上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虽然她现在体温降低,呼吸也微弱,可人体的基本消耗在那摆着,这样下去,支撑不了多久……
“我知道。”她淡淡说了一声,“还有什么事儿吗?”
电话那头,顾钧听着她冷淡的声音,脸色也是难看。
即使是一个电话,她都不耐烦与他多说几句。
可既然是这样,她干嘛还要来找他?
一次次的,每次都在他要放下的时候,她就跳出来耍一下他。
以各种理由。
他不知道此时自己该是什么心情,明明很想将她放下。她只是他过去生命里的一个过客,怎么好像生了根似的,挥之不去了。
她那么凉薄冷淡,他却要为她牵肠挂肚,可见女人不坏,男人不爱这话也有点儿道理。
此时,他竟然觉得听听她的声音也不错。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听着彼此轻轻的呼吸声。
最后,解语低低的道:“我女儿醒了,挂了。”
她将手机收起,喉咙滑动了下,偏头,看向安静沉睡的宝宝。
心底泛起的酸涩苦楚像是平静的无妄海再掀波涛,让她不得往生。
她用力攥紧手指,骨头膈在坚硬的手机上,疼得钻心蚀骨,脑中却只有对不起这几个字。
她知道,顾钧的这通电话不是为了浦隋玉,而是冲着她来的。
她什么也不能做,却还要去打扰他的平静。
她只能在这业障海里沉沦,不知何时才能得道解脱……
婴儿的一声啼哭声惊醒了她,解语随手将手机塞在书架上,过去抱起来孩子轻哄,给她喂奶。
……
外头,霍衍再接到去邰国那边的人打来的电话,告诉他说,他们找到姜不渝了,但姜不渝现在正在一种昏迷状态,并且她被放在一个神坛上。
“……我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像姜小姐被人利用了……可我们不敢动她,也不敢惊扰那群人,霍先生,我们该怎么办?”
霍衍握着手机,深深的看着浦隋玉卧室的方向,只觉浑身血液在一点点变凉,忽的又沸腾起来,整个身体都绷紧,头皮发麻。
解语安抚完孩子,她冷静下来,打算与霍衍商量,对霍衍透露一些东西。
她走出书房,却见霍衍缓缓的垂下手,脸色非常难看的看着她。
那双眼睛像是要冒出火。
他忽然啪的一下将手机拍在茶几上,站起来,大步走到解语面前,一把揪起她的衣服:“你对她做了什么!”
解语被他吓住,惊愕的看他,嘴唇微动了下,垂眸看向茶几上的那支手机,再转眸看向他。
“你觉得,我会对浦隋玉做什么?”
霍衍危险的眯起眼:“以前,你与姜不渝要好的时候,你就在她身边神秘兮兮的。姜不渝生病,昏迷,现在又是浦隋玉,你在干什么?”
即使与姜不渝分手,但过去的记忆他可没忘记。
姜不渝曾经有段时间脸色非常难看,还被他押着去做了全身体检,结果什么问题都没查出来。还曾莫名其妙的昏睡不醒,又突然好了。
现在,浦隋玉又是如此。
而两者之间,都有这个女人的存在。
霍衍怒极,手指更用力了些,将解语提得脚跟离地,只能以脚尖撑着地面。他咬牙切齿的道:“你在里头,弄的是什么阵法?”
“为什么连姜不渝也昏迷了!”
解语意识到了不对劲,也知道霍衍为什么突然暴怒了。
他以为浦隋玉昏迷不醒,是她干的。
而且,她以浦隋玉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与他沟通交流,这在霍衍看来,她就是在谋害浦隋玉对他隐瞒,要不是他亲自上门来看,他什么都不会知道。
他,是这么想的。
解语沉下气,微凉的小手握住霍衍的手腕,一脸冷漠道:“霍先生这么说,难道是相信这世界上存在着这种东西的?”
霍衍眉毛轻皱。
他是全然不信的。
阵法这种东西,要么存在于兵书,要么修道修佛的人做做样子,要么就是玄幻电视剧了。
可眼下,浦隋玉昏迷了,她的房间里有诡异的东西;在邰国的姜不渝也昏迷了,被放在法台上。
这又怎么解释?
虽然霍衍已经动摇,可内心还在顽强的挺着。心里有个微弱理智在说,他现在如此暴怒,只是紧张害怕之下,找了个出气筒。
解语看着黑脸的霍衍抿紧了嘴唇不说话,又说道:“那么,为什么不想想,这也许是因为你,给浦隋玉带来了灾难?”
霍衍一愣,僵在当场。
解语再用力一挣,摆脱他的钳制。
她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看来,你是知道了些什么。眼下时间非常紧张,我们平心静气的说点话,想想怎么救浦隋玉才好。”
霍衍眸光沉沉的看她,见解语平静的走到沙发边上,坐下。
她说道:“我拜托你把姜不渝请来,什么时候人能到?”
霍衍冷眉垂眸,薄唇开合:“她现在在邰国。”
“邰国?”解语脑中出现两国间的距离。邰国只是个小岛,距离北城不算远,直航飞机两三个小时就能到,再不济还有轮船,最晚明天就可以返回北城。
“在邰国就不能请回来了吗?”
霍衍的语气更低沉了些,抬眸看向解语:“我的朋友说,她现在被放在法台上,昏迷中。”
解语心中咯噔一声,瞳孔颤了颤。
果然与姜不渝有关。
随即,她很快理解为什么姜不渝也昏迷了。
水满则溢,一个人的身体,按照古书上的说法,三魂七魄,多一缕,少一缕,都不成。
姜不渝要吸纳浦隋玉的能量,就要自己请出去一缕。
解语揉捏着手指,在法台上……这是不能乱动的,万一出了岔子,后果谁也无法预料。
霍衍沉默的看她,喉管滑动了下,他道:“我亲自去一趟,你告诉我,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