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身穿山铜铠甲的骑士们在戈壁滩上由慢到快列成如三角锋矢样的阵型,随着战马的速度加快,身旁的景色急速后退,背部的黑色披风也随着战马的起伏,在烈风中翻滚,宛如波浪一般。
冲锋的骑士们在旷野上带起滚滚烟尘,钢铁马蹄猛烈撞击大地,在地上凿出一个个坑洼,又如剧烈的敲击大鼓,沉闷的声音震撼着双方的士兵。
山铜是极为厚重的金属,一小块比同体积的金子还重,这些骑兵们都是清一色的战争序列2·古铜骑士,这个职介着重强化的自身的体质和骨骼,不然是无法穿戴其如此厚重的盔甲的。而胯下的战马也是有部分魔兽血统的特殊品种,配合古铜骑士的特殊能力将部分重量直接给传导大地,才不至于被压垮。 一位全力奔跑的山铜骑兵,其整体质量不亚于前世的小卡车,如此厚重而敦实,像巨锤一般撞向敌阵。
“后排放缓,每两队和前排相距三米!”
“两翼前进,中间缓行,倒三角阵。”
随着后方的旗帜挥动,普尔曼这边的中层军官开始快速调整阵型,中部的战线逐渐变成倒V形,以更好的迎接冲击。
----------------------------- 起义军阵中间的长枪手中,一名叫凯文的青年也是其中一员,此刻他站在阵列中,双眼望着前方,那掀起滔天尘土的铜色重骑在视野中急速变大,大地的颤抖声、军官的嘶吼声、枪杆的碰撞声、胸口急速的喘息声,这紧张而又恐惧的时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本能的跟随着战友的动作。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些狂奔的重甲骑士已经撞上前方长枪,骤然间,一支支长枪直接被折断,传来令人牙酸的声音,第一排的士兵直接被撞成肉泥,飞散的血液高高飞起,洒落在他脸上。
血液自眉毛落下,划过脸庞,流入嘴唇之中,血有铁的味道。
仅一刹那,那些一起训练的熟悉面孔就化作血肉模糊的肉块,在他面前倒下,还等不及他又任何悲伤和恐惧,这些恐怖的骑兵已经穿凿破开七排长枪组成的人墙,而此时他甚至能看清对面骑兵盔甲上的纹路。
“前进,克兰西亚!”身旁的战友嘶喊到,剧烈的声音震的他耳朵短暂失聪。 “前进,克兰西亚!”凯文也大声喊出来,嘶哑的声音自胸腔发出,将恐惧和害怕宣泄而出。
他们握紧长枪,不退反进,金铁交鸣声在战场沸腾响起,长枪被折断,身体被撞飞,骨骼被马蹄踩碎。
对这些山铜骑兵而言,这也是极为震撼的一幕,他们当中不少人经历过与蛮族的大战,即便是那些好战不怕死的蛮族,在减员30%时也会恐慌溃逃,最后兵败如山倒,被他们像绵羊一样追赶捕杀。
然而这次的敌人截然不同,山铜骑兵用骑枪将一名长枪手的脑袋撞开,白色和红色混合在一起,直接溅到后面的敌人身上,在往日的对战中,见到如此血腥作呕的一幕,他们早该溃散求饶才对。
可是没有,不只是眼前这个敌人没有跪地求饶,其他人所有人也是,这些敌人并不是麻木的死灵,他们依然在吼叫,依然在前进。 可即便这样又如何呢,杀一个他们不怕,那就杀三个,杀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直到杀到他们怕为止,山铜骑兵们继续推进。
“端平长枪,前进!”
后方的军官还在嘶喊指挥,一队又一队的士兵排成整齐队列,长枪向前,如无尽的浪潮一般,即便越过一层还有下一层。
倒V形阵型如同一个巨大的口袋,将这些山铜骑兵包裹,一旦骑兵将其阵线凿穿,回转马头,又会获得广阔的奔跑加速空间,到时前后夹攻,阵线也会被冲的支离破碎。所以中间的战士即便拼死也要守住这道防线,否则所有的牺牲都会白费。
克兰西亚,意为星光眷顾之地。并非虚幻遥远的美梦,大贤者洛兰希尔传下的典籍中切实的描绘了这个国家如何构成的。从人民的自主选举,社会的构架,国家权利的构成和界限,到每一个人的义务和福利,详尽切实的展现给了所有人。 如果不曾见过光明,即便再黑暗也不会有所奇怪。
可是那天,一道光破开了墙壁,照进这个黑暗腐烂的角落,沉沦的生命第一次看见了窗外那美丽而壮阔的风景,花香从屋外飘了进来,如此诱人,如此倾慕,如此渴望。
一颗种子就此萌发,心中的冲动再也无法忍耐,哪怕是只前进一步也好,哪怕只是再靠近一点也好,想看看那个光明的世界,想生活在那个充满鲜花的国度,想挣脱这几百年来的沉重枷锁。
“前进,克兰西亚!”
起义军的一名战士从地上挣扎起,死死抓住骑兵的马蹄,他的双腿早已破碎,嘴里吐着血沫,喃喃嘶吼着。
后方看到这一幕的同伴忍不住泪水模糊了双眼,握紧长枪,奋力向前,大声嘶吼着。
“前进,克兰西亚!”
绝不会停下脚步,哪怕头破血流、哪怕鲜血洒满大地。因为,遵循大贤者洛兰希尔的启示,那个理想之国已然近在眼前。
“前进,克兰西亚!”
战场上的起义军们双眼血红,一位位曾经的同乡、朋友、亲人战死在他们身前,可他们绝不会放弃,绝不会再次跪地求饶,哪怕死亡如利剑刺入身体。
激烈的战场如血肉磨盘,疯狂的绞杀着生命,西风的联军和起义军们也鏖战在一起。
层层叠叠的长枪,在恐怖的纪律下,协同一致,穿插收割着一个个生命,那些只是为了混点钱的贵族私兵们在减员20%后,就纷纷后撤逃跑,反正到时找个地方一躲,风声过后又能出来混饭吃,毕竟哪个地方的贵族都需要他们这些有经验的老手。
西风的阵线逐渐溃散,中间的山铜骑兵在失去两翼的支援后,逐渐被起义军们围住,他们想提速逃跑,可惜这些悍不畏死的战士牢牢的和他们战在一起,不给其任何挪揄加速的空间。
长枪穿刺,将一位位骑兵从马上刺下,锋利的短剑从面罩缝隙中插入,鲜血从头盔内流出。
战后,岩壁公爵的山铜军团尽墨于此,只留下几匹战马,在夕阳下发出阵阵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