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体墨黑的铁镯子在枯柴一样的手腕上晃晃荡荡,胡珊珊看到套着铁色镯子的手臂上长满了白色茸毛,就像霉变了的豆腐毛,麦浪般迎风翻滚。
白森森的手臂从兽口的位置伸出时,抱着娃娃的小女孩哆嗦了一下,然后仰头哭了起来。
胡珊珊清晰的看到,小女孩哇哇哭着,身形渐渐虚化,与哭声一同吹散在横风里。 与此同时,那只掐住胡珊珊脖颈的手掌忽然松了松,
很快的,张帅帅和胡澈都逐渐清醒了回来,迷茫的眼睛左右看看,满目匪夷,
“大珊珊?你怎么来这里了?”
胡珊珊抱着脖子咳嗽,看一眼六角方棺,指过去喊道:“这是个妖棺,里面……”
不等她话语说出,那伸展出来的手臂在小女孩的位置抓了个虚无,转即指尖一钩,向胡澈的脖子抓了过去。 胡珊珊眼睛一瞪,想伸手去拽胡澈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胡澈发出一声闷哼,被长满白色茸毛的手臂勾住了脖子,整个人倒跌过去。
胡澈惊慌失措地胡乱挣扎,臂弯蹭到另一面的羊犄,胡珊珊明显的看到羊犄晃动的时候兽口的直径明显变窄了。
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胡珊珊仿佛是抓住了什么提纲要领,秀眸危险的半眯起来。
“是兽犄,转动兽犄可以关闭兽口……” 她喊着奔前一步,按住胡澈身后的青铜羊兽奋力旋转。
但是她力气不够,正嘶声力竭的呼喊张帅帅支援时,一双手臂钳住了她肩膀。
胡珊珊下意识回头,看到张帅帅双目无神,面色冷凝,
胡珊珊内心咯嘚一声,紧随着肩头一紧,就被他整个的扔到了一边。
跄一步摔在地上,嘴角溢出血线。 艰难的爬起来昂首看时,看到另一侧的兽口内,一双绿幽幽的眼瞳正阴恻恻的盯着她,
在胡珊珊注视到这一双眼睛时,她又感觉到哪一种沐浴暖阳的舒适感,眼皮一重重的往下坠,像是困倦的难以忍受。
但胡珊珊知道这时妖物在乱她心神,只要一闭眼,只怕再也醒不来了。
极力的拍拍脑门,胡珊珊狠狠的咬一口舌尖,强忍着不让自己晕眩过去。
这时张帅帅木讷的转了转身,看向被白毛手臂勒住的胡澈,面无表情的扬起手,出现在他手上的赫然是一柄锋利匕首。 胡珊珊心喊坏了,这一刀如果刺下去,完蛋的不仅仅是胡澈,他也得枪毙呀,
“帅帅,你疯啦?”爆喊一声冲过去,胡珊珊奋力的撞开张帅帅,仿佛大力士附体,一把抓在羊犄上,使劲一按,嘶声力竭,眼睛都瞪出了血丝。
这么奋力一转动,兽口发出清脆的一声震响,那只勒住胡澈脖子的手臂整个的被切断。
胡澈抱着脖子咳的面红耳赤,但再看脚下的断臂,那只铁色的镯子在手电灯的光线下闪着寒光,
胡澈捡起铁色镯子,看向一旁晕晕乎乎的张帅帅,也在胡珊珊刚才的话语中认识到了这口妖棺的邪性,帮忙旋转兽犄,关闭另外几个兽口。
脚下的水位已经漫到了链网,六角方棺的底部已经淹没在了水里。
张帅帅许久才抱着脑袋晕晕乎乎的醒来,还没站稳,就被胡珊珊拽着往回走。
铁链悬梯摇摇晃晃,身后的六角方棺震动颠簸,从里面发出凄厉嘶鸣。
……
回到湖岸,三人心有余悸。
胡澈抱着被勒红的脖子,说话都沙哑了。
“那是什么?差点没把我勒死!”
张帅帅自始至终都没什么意识,他只记得自己爬过去,然后看到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后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再醒来看到自己掐着胡珊珊的脖子,还没等他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又失去了意识。
“我记得……我是去看一眼尸体是不是二叔,然后……”张帅帅迷糊着抓抓头皮,看向胡珊珊问:“我完成任务了吗?”
胡珊珊冷睨帅帅一眼,揉着被他摔痛的肩膀,心里不悦。
这时候胡澈拿出一枚铁色的镯子,反复看了看,又凑到张帅帅跟前问:“小帅你给我看看,这是金的吗?我听说有一种叫黑金的东西,也很值钱。”
张帅帅扶了扶眼镜框,仔细看了看,摇头说:“看不出来,像是铁器,但不生锈,应该是什么特殊材质的。”
听到特殊材质,胡澈猛拍大腿:“那就对了,黑金!”
胡澈开心坏了,小心翼翼的将黑色镯子放进背包,把刚才的死里逃生忘了个干干净净。
胡珊珊叹了口气,她是看出来了,眼前的两个人都不怎么靠谱,眼下还是找到二叔最重要。
胡澈拍了拍背包,心满意得的笑着说:“好在是有收获的,没有白跑一趟。”
张帅帅揉着脑门,对刚才断片的事情很是费解。
“我刚才看到六角方棺上有圣火图案,应该是古祆(xin)教的标致。”
胡珊珊眼眸一凝,问道:“祆教是什么?”
“就是拜火教,听说明代开国借用了拜火教的势力。“
张帅帅说着看向身后湖心,遥遥的看过去,六角方棺一半都淹没在了水位里,但里面的东西好像还在针扎,铁链颠簸晃动,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拜火教信奉圣火,却把这口方棺吊在水里。看起来,像是一种囚禁仪式。”
胡珊珊若有所感,点了点头说:“里面关着一个妖怪,眼睛是绿色的,能迷人心魂。”
一旁的胡澈对此没什么兴趣,只是扫兴里没有金银珠宝,言道:“这么贵重的古董棺材就这么摆在水里,太可惜了!”
胡珊珊鄙夷的看向他:“你要是喜欢,可以搬回家呀,顺便和里面的东西交朋友,可以彼此交流一下古今文化。”
胡澈严厉侧目:“怎么说话的呢!我是在为国家惋惜、心疼国宝就这么放在水里生锈。”
话音刚落,他忽然感到裤腿一紧,低头看时,一个抱着娃娃的小女孩仰着脸蛋问:“哥哥哥哥,你能陪我玩吗?”
胡澈脑子还不是太清醒,随意的摆摆手:“自己玩去,哥哥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