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回家的路上,乌云玉去药店里买了一盒药,这药是一种事后预防的措施。昨天晚上意乱情迷的那一切,李欣说想要贴身的感受,从始至终都不愿意采取措施,乌云玉不想让李欣扫兴,就毫无遮拦的任由他驰骋。事后想想李欣那种潮水般汹涌的爱欲,她真担心自己会怀上。
回到家后,她赶紧按说明书标明的剂量吃了药,在心里暗暗祷告千万不要有事,她隐约记得这几天好像就是危险期。
她去卧室换下身上的衣服,内衣上,李欣肆虐时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这更增添了她的不安,万一李欣留下的东西在自己肚子里越长越大那就麻烦了! 吃过午饭后,困意渐浓的她躺下睡了个午觉。昨晚因为兴奋睡不着,现在在自己的床上,她一倒下很快就睡着了。
闹钟第二次响,才把她叫醒,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一刻了。陡然从睡梦中惊醒的她,依然睡眼朦胧,穿好衣服下楼后,她打了个车往公司赶去。
乌云玉来到办公室门口时,已经是两点四十五了。她赶紧打开门把包放下,然后出来到斜对面李欣的办公室去。
乌云玉进来的时候,李欣正在看行情。
乌云玉小声问道:“董事长来了没有?”她迟到了一刻钟,担心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刘中舟找她。 被价格走势搞得心绪烦乱的李欣闻言抬起头来,说:“没有吧,今天就没见他进来。”
乌云玉这才放下心来,说:“那就好,我睡过了,如果被他知道又要挨骂了。”
李欣仿佛没有听到乌云玉的话,若有所思地说:“今天下午他会不会来公司一趟?”
乌云玉问道:“你要找他?”
李欣说:“哦,是的,有点事要和他说。” 乌云玉原本想问李欣找刘中舟说什么事,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她看着李欣熬得通红的双眼,说:“你今天一天都在电脑前看期货价格?”
李欣说:“对啊。”
乌云玉说:“中午休息一下再看嘛。”
李欣揉揉眼睛,叹口气说:“我也想睡啊,可这期货交易一点钟就开始了,吃完午饭回来只有二十分钟时间,没办法睡。”
乌云玉问道:“为什么不把交易时间推后一点呢?比如下午两点半或者三点再开始,也是四点半之前就可以结束了,中午大家都可以休息一会儿,这样多好。” 李欣笑道:“你这个主意很好啊,我举双手赞成。我也想知道现在这个交易时间是谁制定的,太害人了!”
眼看着就要收盘了,李欣的目光又再次回到电脑屏幕上。这一下午的走势,在李欣眼里可谓是惊心动魄。虽然上涨的幅度不算太大,只在上午的基础上又涨了两百八十多元,可是成交量却大得惊人,在昨日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三成。
现在的价格已经完全收复了前天的跌幅,最重要的是,透过蜿蜒向上的交易曲线,李欣真真确确的感受到了多方坚决做多,推高价格的决心。
他这个时候更加坚信自己昨天对黄洪亮和郑国瑞说的那句话:多方如果没有向上看四五千元甚至更高的信心,是绝对不会这么干的!
自己这个话,靠黄洪亮和郑国瑞他们转给刘中舟怕是有些不靠谱,还得自己亲自对刘中舟说。 他想了一下,拿起电话打给在销售公司当业务经理的高辉:“高辉,这几天公司的销售价格有没有做调整?”
高辉说:“没有啊,好长时间没有调整了。”
李欣问:“你那边销售情况怎么样?”
高辉说:“还行啊,销量也不错,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李欣说:“这两天期货价格波动大,想了解一下你们那边的销售价是不是也有变化。”
高辉说:“哦,销售价没有变化,客户进货的意愿跟以前一样。”
李欣问:“是吗?你们仓库里的货有没有积压的现象?”
高辉说:“怎么可能,只有提前进的货,没有积压的货。”
李欣不解地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辉解释说:“现在基本上都在客户订货量的基础上多进一些货,这些货看似在仓库里的时间长一点,可跟积压的概念完全不同,遇到价格上调的话,利润就多出一大截了。”
李欣说:“那要是价格下调,不就砸手里了吗?”
高辉不以为然地说:“不会的,这么操作已经很长时间了,价格都是上调,没有下调的。”
李欣说:“依你看,铜价跌下来的可能性大不大?”
高辉说:“这我可说不准,不过就现在这种迹象看,至少不容易跌吧。怎么了,你小子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李欣说:“没有啦,我能打什么主意,就是随便问问。”集团做套期保值的事,高辉肯定是不会知道的,所以李欣也不能对他说自己打听销售价格的原因。
高辉很熟悉李欣,知道他打电话过来问价格的事肯定是有原因的,可是李欣守口如瓶,他也就不好追问了。
李欣放下电话后,乌云玉问道:“是不是又涨了?”
李欣看看电脑屏幕上的收盘价,说:“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乌云玉笑道:“这还用问吗?看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
李欣说:“有这么明显吗?能让你一眼就看出来。”
乌云玉说:“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李欣开玩笑说:“唉,没办法,我这是忧国忧民啊!”
乌云玉说:“把担子交给高个子,不该你负责的别瞎操心。”
李欣想想她说的也对。
就在这时,郑国瑞走了进来,看见乌云玉,说:“小乌,你也在啊。”
李欣问道:“郑部长,有事?”
郑国瑞说:“李欣,昨天你说的那个数是不是算错了?我看结算单上的数字没那么多。”
乌云玉见他们要谈正事,说了声:“郑部长,你们聊,我先过去了。”然后起身走了。
李欣知道郑国瑞问的是什么意思,解释道:“我说的数字是以收盘价计算的,期货公司给你的结算单上的数字是以结算价计算的,两者之间会有差距,但其实最终的损益是一样的。”
郑国瑞问道:“结算价是平均价吗?”
李欣说:“不是简单的算术平均价,而是加权平均价。期货交易有杠杆倍数,为了防止有人在收盘价上拉高压低影响持仓的价值,所以结算价都以全天成交价格的加权平均来作为标准。昨天价格一直是上涨的,结算价肯定要比收盘价低,所以你看到的亏损数字比我说的那个要小。”
郑国瑞说:“哦,这样啊。”
李欣问:“今天的行情你看了没有?今天也是一样的,按现在这个收盘价计算,集团期货账户上的浮亏已经七百九十多万了,可明天你看期货公司给你的结算单,浮亏数字不会有这么多。”
郑国瑞说:“我也看了,情况有些不妙啊。你觉得还会涨吗?”他也就是看着价格越涨越高,这才跑到李欣这里来的。
李欣说:“我觉得上涨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郑国瑞一听李欣这话,心里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说:“那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办法?”
李欣说:“办法倒是有,只不过是破釜沉舟的办法,不知道董事长会怎么想。”他也拿不准这话该不该对郑国瑞说。
郑国瑞问:“你是说……平仓?”
李欣点点头:“对,目前这种情况,就算不愿意全部平仓,也要大幅度的减仓才行,不然以后就被动了。”
郑国瑞一听,立刻不说话了。
李欣问道:“依你看,董事长会不会走这一步?”说实话,李欣不太了解刘中舟的秉性,不清楚他有没有这种壮士断腕的魄力。郑国瑞就不一样了,他鞍前马后地跟着刘中舟多年,对刘中舟应该很了解,所以李欣想问问他的看法,揣测一下刘中舟下一步的应对办法。
老奸巨猾的郑国瑞从李欣这句话里,听出了李欣的潜台词,他心里明白了,刚才提到的那个破釜沉舟的办法,李欣肯定会对刘中舟说,要不然,李欣是不会这么问自己的。李欣在他眼里,是一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人,这一点,在那次会议上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现在渐渐有了一种感觉,其实和李欣这个人打交道真的不难,只要留意他的言行,就大致知道他下一步会怎么做,因为他心里想的一切,全都被他自己说出来了。
面对李欣的问题,郑国瑞敷衍道:“这个我也不清楚,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其实在他心里,他知道刘中舟百分之百不会照李欣说的那样做,可是这种想法他是不会告诉李欣的。要是自己把这种想法告诉了李欣,没准他就知难而退了,这反而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眼下这种焦灼的局面,有点心计的人都对刘中舟避之不及,不会去招惹是非,只有李欣这个愣头愣脑的人,才会对刘中舟直言不讳,报忧的话让他去说,自己也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