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帝扫了一眼白风羽,继续开口。
“目前尚不清楚钱家除了布局这三枚棋子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未露出水面的棋子。如果有,他们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启动方案?”
林跃之闻言,一把揪起白风羽。 “说!钱家究竟还在漠西城安插下哪些棋子?”
白风羽无奈而苦涩的摇头:“我也不知道啊!钱家只是给了我一个任务罢了,让我只是盯着孙家,补充没有完成的任务!其他的东西我一概不清楚。”
林跃之闻言,不甘的松开白风羽。
“君,那现在该怎么办?这个白风羽是否现在将其杀掉,以免他逃回钱家通风报信!”
白风羽闻言,脸色变得惨白无比,战战兢兢的抬头,唇齿打架。 “不,他不敢回钱家通风报信,一旦他回到钱家,通报钱家他任务失败的消息,另外他还暴露了钱家的身份布局,你觉得,钱家会允许这种人继续活下去吗?”
韩帝淡淡开口,语气充满镇定和自信。
林跃之附和点头:“对,届时钱家定然会杀掉他,不可能留他一条已经废掉的小命!”
“按照钱家这般诡计而又多谋的模样,难保不会暗中派人跟着他,一旦他任务失败,消息立刻传到钱家之中。届时,不用他亲自交代,恐怕钱家已经派人而来,准备诛杀掉他了!”
韩帝随意说到,眼神瞥了下白风羽。 白风羽闻言,吓得脸色苍白。
他说的没错,钱家知道他任务失败,还将钱家暴露出去的消息,他们定然不会放过他的!
按照钱家的性格,一定会派遣杀手暗中杀掉他!
如果他还是实力的巅峰,恐怕他还有逃跑的可能。
但是现在,他的脚踝碎裂,轻功被废,他又如何能够逃跑? 只能眼睁睁的等死!
“既然这样,跃之,将他双脚废掉,扔出城外吧,任其自生自灭。”
“是!”
林跃之闻言,准备亲自动手,废掉白风羽的另一只脚。
白风羽见状,慌忙摇头。 “我,我还有要说的!”
“说!”
“因为我轻功的原因,所以我为钱家送过一封密函,路上的时候,我曾经忍不住打开偷偷看过,我看见了一些只言片语的消息,内容十分隐晦,我琢磨了许久我才想明白的!”
“什么内容?”
“西南钱家,在秘密之中,和境外的某些力量有些勾结。他们正在秘密和西境之外的一些国家私底下有所联系,似乎在谋划什么不得了的计划。”
“什么计划?”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那只是很普通的一封信,我只是从支言片段之中推测出来的,至于勾结哪些境外力量,是什么计划这些我都不清楚啊!这件事之中,我只是无辜的,我就是一个赏金刺客,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怎么会知道竟然摊上这么大一件事啊!”
白风羽真是快要哭出声,他已经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丝毫不敢保留。
这件事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仇杀事件了!
钱家,私底下在做什么谁也不知道。
但是根据目前的收集消息来看,恐怕这钱家,有谋逆之心!
“如果我知道我替孙家送出境外的东西是境内布局图,说什么我都不可能去做这件事啊!”
白风羽哭着脸求饶着。
林跃之看着白风羽这般忏悔的模样,不太是带着欺瞒或者谎言。
看来,白风羽真的是被利用的,他并不知道其中究竟是什么情况。
林跃之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虽然身居高位,乃是漠西城的城主。
但是远处边陲地带,对于内部的种种事情,他接触的还是较少的。
没想到,他率领守备军镇守西境,内部竟然有人心生谋逆之心。
他已经隐隐能嗅到一股即将颠覆天地的力量,一场谋划天下的大局,正在缓缓而来。
钱家的野心,不可能只有这般简单!
这乃是近百年的大家族,从大华国创建之初,就已经是西南地区有名气的家族了。
不过家族一直低调,声名不显,也常常被人忽视。
但是往往这种更让人恐怖,他会在私下,慢慢的,一点点,在所有人看不见,不注意到的地方,布局起颠覆天地的事情来。
林跃之深深看了韩帝一眼。
韩帝眉头紧蹙,吩咐下去:“所有人离开此地。”
林跃之闻言,大喊一声:“所有守备军,下人家属,全部离开,不准有任何一人逗留!”
很快,在场之人被清空。
只剩下韩帝,林跃之,以及半死不活的白风羽。
“君,属下以为,钱家之所以针对属下的原因,恐怕是因为漠西城的地势原因!”
韩帝点头,淡淡道:“没错,漠西城作为镇守西境的第一大城,所以外敌想要入侵,必须先通过漠西城这一关卡,而你是漠西城的城主,乃是镇守一方大门的存在。如果你存在,那么西境外诸敌便是不敢入侵半步,无人越雷池。”
“但是,如果你死了,那么一切就不一样了!”
林跃之点头,脸上浮现凝重的表情。
这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的命这么重要!
他这条命不仅属于他自己,更是肩负了身后的一方安全!
“钱家也许和境外力量达成了某种协议,这才使他们迫切的想要击杀掉你。或许是杀掉你之后,境外力量才答应动身,大军压境,摧毁漠西城。”
“届时,钱家在内部里应外合,共同击破西境,任外敌入侵,然后直入中原,打的一个措手不及!”
韩帝语气之中隐隐浮现寒霜的杀意。
任何想要破坏统一的存在,他第一个就不同意。
这等背叛者,统统都要杀干净!
突然,韩帝似乎想到什么,沉默了下来。
林跃之看着韩帝的沉默,突然也明白了什么,脸上浮现惊骇的神色。
如果说,西南钱家已经将手伸到西北境之外,私下沟通这些境外力量,那么本该是他们势力范围的西南境之外,这些西南诸国,岂不是早已被钱家给打通关系了?
否则,钱家怎么可能有心思将目标放在遥远的西北境方向?
也就是说,大华国的整个西边,赫然已经防线全空,诸多沿国,正虎视眈眈的盯着,随时等着一声令下,大军压境!
大华国,表面万里江山,繁花似锦!
实则,风雨飘摇,暗流涌动!
一向镇定的林跃之,此刻竟然身躯微微摇晃。
堂堂的八品强者,竟然也有重心不稳的时候!
突然,林跃之朝着韩帝单膝跪下,双手作揖。
“属下以为,此事应当上报上京!”
韩帝抬头,凝视着漠西的天空。
这里星辰闪耀,远离尘世的喧嚣,夜晚的天空极为明亮。
仿佛垂手之间,可以摘下星辰。
如果说以前,或许韩帝会上禀此事,但是现在,韩帝不是不能,而是无法相信。
一年前。
北境大捷前几个月。
上一任突然以身体抱恙为缘由,辞去了原本的位置。
紧接着,新任上任。
这位信任相较之前的旧任,年纪较轻,实力更强,能力也更大。
通常来说,这应当是一件好事。
但是,所有人心知肚明,新任是潜龙的人。
或者说,新任是潜龙一手扶持上位,摆平众议,获得最多支持率,最终走到第一的位置。
换句话说,现任,某种意义上是潜龙的人。
一个由潜龙掌控的傀儡。
这也就是韩帝为何不相信的原因。
潜龙没有亲自上位,而是选择操纵一个傀儡上去。
很显然,他享受掌握天下的权势,但是他也十分聪明,需要有一个人替他挡住前面,一旦有任何危险他可以明哲保身。
韩帝清楚,潜龙现在正在想法设法找人杀他!
如果这件事禀报上去,正好遂了潜龙的意思,直接以祸乱军心,谋逆之罪将韩帝逮捕!
继而诛杀!
潜龙可不管什么证据不证据,他只需要一个引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而韩帝偏偏不给他任何引子,让潜龙无法扯正义的旗子对他口诛笔伐。
韩帝深深看了眼林跃之。
“跃之,此事你我之间保密,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为何?属下不明白!”
“跃之,你身居边陲,不在朝堂,有些事情,不是单纯的汇报就有用的。我们以天下为重,守护大华国的子民。但是其他人,不一定是这般想法。甚至,某些人巴不得这场战争起。”
林跃之看着韩帝认真的表情,紧紧闭上嘴。
“君,属下明白!”
韩帝抬头凝望月光,月光落在他的脸上。
地上。
奄奄一息的白风羽,此刻濒临垂危。
他的耳边被封禁,听不到任何声音,孤独而又可怕的寂寞吞噬他全身。
突然,他又能听见声音了。
韩帝正对着林跃之吩咐着什么。
“一会,将他悬挂在漠西城外,吊在城墙面前,看看有没有人前来救他,或者说取他的命。”
“我总有种直觉,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
“可能,相比之下,想要杀掉他的人,境外的人恐怕比钱家的人更要急迫!”
“明日,漠西城恐怕要发生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