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快速的行驶过街道,楚云瑶坐在后座,心事重重的看向窗外。
就这样,刚刚逃离那个让她觉得窒息的家,仅仅一个晚上而已,她就又不得不回去楚家。
来找秦长歌的时候,毫无预兆,现在要走了,也没来得及跟秦长歌,打一声照顾。 一想起来昨天晚上睡不着,跟秦长歌谈到深夜,那些触动人心的话,让她至今记忆犹新。
她说过,她一辈子都爱秦长歌,直到地老天荒,而须臾的人生不过短短数载,她又该如何坚守着自己的一颗真心呢?
一如此刻,即便是她再怎么不想跟楚承泽回去,却又忘不掉自己温柔的母亲....那是母亲生前唯一留下的信,倘若不能亲自看上一眼的话,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对不起,秦长歌....昨天晚上,才答应过你的诺言,我可能今天就要食言了。
楚云瑶心思万千,心里祈祷着回家的车再慢点,再慢点,最好能够停住。 玻璃车窗上倒映出来她模糊的侧影,倒退的景物,也不断的变换着。“喂,看什么呢?还在想你那个情郎?”
楚承泽撇了撇嘴,双手抱臂叠在胸前。
“呵呵,想也是白搭,还不如跟我回家,好好想一想怎么跟爸交代,你擅自逃出家的事情。”
楚承泽勾着唇,薄薄的眼镜片下是一双狭长的眼眸,微微上挑着,透着几分的无情。
就算是,早上被秦长歌赶出田园别庄,又怎么样? 他不依旧把楚云瑶带了出来,老老实实的跟他回楚家吗?
过程是什么样的,并不重要,只要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楚承泽丝毫不在乎用什么手段。
这样刻在骨子里的凉薄,来源于楚家男人的世世代代,楚承泽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为了达成目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就连牺牲自己亲妹妹的幸福,也不能例外。
“三.....
楚云瑶的声音轻轻的,似乎从喉咙里飘出来的声音一般,让楚承泽冷漠的表情,为之一顿,挑着眉头说道,“什么事?‘ “你有爱过一个人吗?”
楚云瑶看着窗外,只留给楚承泽一个美好的侧影,让他遐想万千。
“....笑话。爱情是什么东西?它既不能吃,也不能喝,同样的,它也不能给你带来任何利益,盲目的感情,只会让你失去理智,我的一生不需要爱情,像那种,只有傻子才会当做宝贝的东西,在我眼里就好比垃圾一样。
楚承泽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带着浓浓的不屑。
楚云瑶听完,平静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波澜,反而透着一种岁月的宁静 “哦...那你还真是一个可怜的人。”
一个没有爱过人的人,和动物有什么分别?
就算最后得到了再多的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不能和自己所爱的人分享,一个人孤独的站在高处,拥有再多财富,又能怎么样呢?“胡说,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回去了以后好好在王家人面前表现,如果再出什么差池的话,你就这辈子,也别想拿到母亲的最后一封信。
楚承泽表现的很是激烈,他攥着拳头,斯文俊秀的一张脸,面红耳赤好像刚刚和人打过架一样。
“你瞧,被我说中了吧....就开始恼羞成怒,三哥,我可怜....难道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吗?难道你没有母亲吗?
楚云瑶缓缓的转过头来,一张倔强的脸上,带着对楚承泽的同情,
楚承泽举着拳头,凝视着楚云瑶的那张脸,足足有好一会儿。
最后,楚承泽紧攥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前面的车座上,发出了剧烈的震动。
“三哥,有件事情,我一直搞不明白,这个疑问,在我的心里,已经存在了有近二十年之久,可是,我却还没有想通。”
“你,父亲,大哥,二哥,终其一生到底在追求什么呢?权利,你已经有了,甚至重权在握,金钱你也已经有了,甚至富甲一方,可是....你牺牲我,牺牲一切,乃至你自己,还想追求什么?’
“利字头上一把刀,我不想有一天,你也死在这把刀下,你用这把利益的刀,杀了我,杀了所有爱你的....最后,只留下你自己,样..真的有意思吗?我真害....一天,这把刀也会害了你,害了整个家族。”楚云瑶抬着眼睛看向楚承泽,那平淡如水的目光,是那般的平静,去让楚承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和恐惧。
他像是掩耳盗铃的人一般,用力大喊道。
“楚云瑶,你少对我在这里说教了!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三哥,多余的话,我不想多说,你也已经明白....权利的追求是无止境的,你应该学会放下,才会活的轻松一些。
楚云瑶摇了摇头,她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透着一丝看破红尘的冷静。
哼....等回家再跟你算账,现在,你就闭嘴。
楚承泽转过头去,并不想跟楚云瑶再多说下去。
什么狗屁的爱情,亲情!
说起来容易,可是,在楚家人肮脏的血液里,真的存在那种叫做亲情的东西吗?
妄想罢了
楚承泽眯起了一双眼睛,似乎想到了那些丑陋的曾经。
他额角的青筋突突的直跳,一双手掌死死的握成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感情,永远都是傻子才会当真的把戏,真正的聪明人,从来都是玩弄感情的高手。
一路上,车内安静无比,就好像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的一清二楚。
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这样沉默着,楚云瑶被楚承泽带回了楚家。
直至车子完全的驶进楚家的大门,而大门徐徐的关上,头顶炙热的太阳,无声无息的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楚云瑶还是回来了...
而此刻,楚云瑶将要面临的又是什么样的风暴,没有人会知道。
楚父黑沉沉的一张脸,不苟言笑的坐在客厅里,正襟危坐,通身的气势像是一把张开的弓,蓄势待发。
在看到楚承泽身后带着低着头,却一言不发的楚云瑶时,已到中年的楚父,这才淡淡的开口。
“回来了?”
楚云瑶低头,闷声回答道。
楚父冷着一张脸,锤了锤桌面,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严肃的对楚云瑶吼道。“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