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葫芦,是我用来装疑魂汤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待在身旁。有了上次在馅饼店的经历,我觉得这东西得随身带着。可与那黄皮子搏斗的时候,却把这小葫芦弄破了,里面的汤早已经洒光。
疑魂汤是极阴之物,喝下它用来破解人的噩梦,等同于以毒攻毒。所以若是让这鬼魂躲在小葫芦里,相信可以保护他不受阳气的侵袭。
其实此刻我也是同情心泛滥,多半是受了青莲的影响。我总觉得,像青莲那样一个面色冷峻不苟言笑,乍看上去还有点阴森的人,内心都能如此的温暖,我等正常人又何必不能呢? 这世上无论鬼魂也好,妖魔也罢,都有善恶,都不能一概而论。他们活在这世上,都像人一样要经历千难万险,所以这世上的一切生灵,只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
于是我走到树林的边界,摘下了小葫芦,打开了盖子。
那女鬼懂得我的意图,呼了一下,化成一道青烟,钻进了葫芦之中。
葫芦的表面立刻结上了一层白色的霜气,看来这女鬼是有冤屈的,所以阴气才能如此之重。
于是我便带着他,顺着山势往下走,眼前的一切便已经很熟悉了,正是来时的样子。 很快便到了三合村,此刻天已经下午,我站在村口,回头看看身后这座大山,虽然看起来如此之近,又并不算太高,可是足足走了我大半天的功夫。
看着太阳渐渐的偏西,家家户户的屋顶冒起了炊烟。一些顽皮的孩童在街边玩耍,上了年纪的老人坐在树下,拄着拐杖聊天。
他们有的耳聋,有的眼花,聊起天来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各不相关,却显得热热闹闹。
看到如此的人气,我的心中舒服多了。无论是刚才的山沟,还是这座大山上的森林,都显得阴森森的,令我发自内心的感到寒冷。
看到人气,才感觉是回到了人世,哪怕是那些陌生的人,看上去也十分的亲切。 村子不大,从西头走到东头,也用不了多大一会儿的功夫。我站在村口的路边,打算搭一辆往东的货车,回到朝阳寺饭店。
可说来也是奇怪,我一直等到太阳落山,整个夕阳的余晖把村子染成红色,这条大路上也没有过去一辆车。
心里算算,三河村离朝阳市饭店,足有20多里的路程,要是没有车,光凭两只脚走回去,肯定要走上好一阵子。
我已经翻山越岭的走了大半天,两条腿早已累得酸疼。所以打算的先寻一个人家住下,等明天天亮了再拦车回去。
我左右张望了一阵,看到村口的旁边有一棵大柳树,柳树下有一个不大的院子。 房子在前院,子在后,门头上挂着一个破旧的牌匾,牌匾的字迹已经斑驳,不过可以看得出来,这应该是一家小卖店。
于是我推门进去,屋子里有些阴暗,所以早早的点上了灯,在灯光的照耀下,干燥的灰尘飞舞。两房的货架子上也满是灰尘,看样子很久没有打扫过了。
对面是一铺不大不小的火炕,炕上坐着一个老人,看上去应该有60来岁,手里端着一根烟带杆儿,正在巴拉巴拉的抽烟。
“大姨,我想打听一下,咱们三河村里有没有客栈什么的,我是路过的,眼看天黑赶不回去了,打算先找地方住一宿……”
让老人放下手里的烟袋,眯着眼睛看着看我,伸手朝西面指了指, “往里走,第四家,院门上拴着红布条的就是……”
说完他又眯起了眼睛,抽起了烟袋,不再搭理我了。
我点头道歉,转身出屋。按照他的指引,果然找到了那个,大门上面挂着红色布条的人家。
那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墙低矮,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收拾的干净利落。
房子虽然有些老旧,但窗子擦的明亮,里面挂着厚厚的窗帘儿,遮住了多半的灯光,所以看起来朦朦胧胧。
我伸手敲了敲院门,发出咚咚的声响。不一会儿的功夫,吱呀的一声,屋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女人。
这女人看上去不到40岁,上身穿着红色的夹袄,脚下蹬着一条绿色的裤子,头发湿漉漉的披散着,好似刚刚洗过头。
她上下打量我一眼,又朝我身后看了看:
“你要住下?”
她直接开口问道。我点了点头。
“跟我进来吧……”
她打开院门,闪身让我们进去,然后顺手关了院门,扯下了上面的红布条,揣进了兜里。
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你是*来?”
“是,路过这,天要黑了,寻思找个地方住下。”
“呵呵,来的都是我赶路的,我管你们是干什么的,都是想住下,哪有那么多借口……”
她的语气有些冰冷,不过既然这里是唯一能投宿的地方,我也不便跟她计较。
她推开了房门,带着我们进了屋子,站在外屋的中间,她停住了脚,扭过头来对我伸出一只手说道:
“东屋30,西屋50,住哪个屋子你自己选。”
我心中纳闷儿,东西两屋怎么还有价格上的差别?而且他这个价格,总觉得有些贵了。
于是便开口问道:
“这两个屋子有啥区别吗?”
那女人又冷笑了两声,扭回头去,伸手解开了衣领的扣子:
“装傻充愣不是?当然有区别,东屋办事,西屋睡觉,我就住在西屋,跟我睡当然要贵一些。”
听她说到这儿,我恍然大悟,脸不由得腾的一下红了。
我记得常听那些来往的司机,在我的朝阳寺饭馆吃饭的时候说过,路边有一个村子,村子里有一些女人是专门做皮肉生意的。
她们会在门口挂上红色的布条,但凡是接了客,布条就会扯了下去。
想必是小卖店的那老人与眼前的女子都会错了意,以为我是来找乐呵的司机。
我本想跟他解释,只是想单纯的住上一晚,可转接一下,这种事情越说越黑。
于是从口袋里摸出了30块钱,塞进他的手中说:
“我住东屋,不用你伺候,就是累了,想睡一觉……”
那女人看了我一眼,满脸的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