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血终于滴在了那些缠绕着马三刀骸骨的根须上,升腾起一股青色的烟雾。烟雾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我静静的等着,等待着那些根须被我这极阴之血融化掉,还马三刀的灵魂以自由。
几分钟过后,屋子里的烟雾散尽,当我稳定了心神,低头看剧的时候,原以为桌子上会剩下一副完整的骨架,然后准备打开那个盒子,拿着马王爷的头骨安装上去。 可眼前的一切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骨架不见了,只剩下一堆灰烬。灰烬之上有一道又一道的痕迹,好像有蛇形的东西,在这灰烬上攀爬过一样。
我吓了一跳,怎么会变成这样?赶紧低头四处的寻找,果然在地面上,发现了浅显的痕迹。
那痕迹从桌子上来,一路蜿蜒,直到门口。
看上去仿佛有一条蛇,在桌子上爬了一阵之后,身上沾满了这灰黑色的灰烬,然后爬出了门外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正常的?我是否真的成功驱逐了那些根须的纠缠?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外面仍旧是白先生的声音:
“叶楼,快开门,开门呀……”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眼前发生的一切太过怪异,到现在为止,我仍旧没弄清楚。
更不知道外面的白先生到底是敌是友,是不是那些鬼魅妖邪变幻的。 刚才逃出屋子的白先生,已经反复的嘱咐我,不管谁敲门都不要开。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哪一个才是假的?
我陷入了犹豫之中,一时间不敢开门。可外面的敲门声,一声紧似一声,听上去十分的急促。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管外面的到底是不是白先生,还是哪方邪恶的神圣,昨天打开门,跟他直面对峙。
于是我握紧了右手的短刀,回头看了一眼厨房。
秀红满脸的惊恐,躲在厨房的角落里,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嘴巴紧紧的闭着,不敢吭声。 “别怕,有我呢……”
我低声的安慰到。
然后稳定了一下心神,调整了一下呼吸,右手仍旧紧握着短刀,一步一步的来到了门口。
刚要伸手去开门,外面的敲门声停止了。
我心中纳闷,刚才也是这样,敲了一半,便没有了动静。 于是我伏下身子,闭上一只眼睛,透过木门的缝隙,朝外面张望。
突然看到,有一辆三轮车,正朝着屋门疾驰而来,他根本没有减速的意思,看样子是要撞破这扇门。
我吓了一跳,慌忙向旁边闪开。果然,只听得哗啦啦的一声响,木门被撞破,一辆破旧的三轮车,歪歪斜斜的插进了屋子里。
坍塌的墓门引起了一阵灰尘,空气中满是干燥的尘土的味道。我挣扎着从一旁爬起来,用手捂住口鼻,仔细看去。
“叶楼……叶楼……”
三轮车上并没有人,只是在脚踏板上放了一块大石头。很显然是用这块石头压住了油门,所以他自己撞进来的。
白先生的呼喊声从外面传来,他扶着已经破烂的门框,小心翼翼的踩着地上的残骸,走进了屋子。
他瞄了我一眼,长长的输了一口气:
“你没死就好……”
然后便不再搭理我,而是张开两只手,做出十分心疼的样子,去查看他的三轮车了。
“哎呀,哎呀,大灯撞破了,减震器也弯了,我的三轮车呀,哎呀,哎呀……”
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仿佛撞破的并不是三轮车,而是他的亲爹。
看他这一副德性,我基本可以断定,这应该是真的白先生。
不过我仍旧没有掉以轻心,毕竟刚才屋里屋外出现了两个白先生,我无法分辨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所以还是小心的好。
我右手紧握短刀,脸上充满了戒备,望着眼前的白先生说:
“你到底是谁,是真是假?”
白先生站直了身,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我,撇了撇嘴说道:
“这话让你问的,真给陈浩丢人,出去也别说是赵六姑的孙子,连个真假都看不出来,哪个是人,哪个是鬼,你也分不清……”
被他数落了一通,我一脸的尴尬。的确如他所说的,我现在彻底的懵了。
白先生犹豫了一下,撸起了左臂的袖子。他的胳膊上有一块明显的淤青,
“在顾老板的饭店,被你掐的,这个你总记得吧……”
这个我当然记得,当时的我梦想不分,于是用掐他的办法,来试验一下到底是梦是醒。当时我用足了力气,疼的他嗷嗷的叫唤了半天。
可我仍旧没有彻底的放心,犹豫了一下,把手里的短刀放在了他旁边的桌子上,对他说道:
“你把这个拿起来……”
这短刀杀气很重,是至阳之物,一般的鬼魅妖邪,是完全碰不得的。就连我心心念念的梁玉,都避而远之。
白先生摊了摊手,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伸手抓起了那柄短刀。
他的手刚碰到短刀的一瞬间,脸上的肌肉立刻扭曲了,浑身不住的颤抖,在地上连着跳了下。口中大声的喊叫:
“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他竟然不能抓起这柄短刀,原来他也是妖邪!
我大惊失色,慌忙往后退了半步,伸手摸起了一个板凳。
刚准备把板凳抡起来,朝白先生砸过去。可他却一下子恢复了正常,右手掂着那把短刀,撇着嘴露出一脸的不屑。
“行啦,行啦,还拿这个试验我,是不是吓死你了……”
说着他把短刀一扔,刀尖一下子戳进了我面前的桌子板,就那么斜斜的立在我的面前。
原来他刚才都是装的,我这才彻底的放了心。
“你这是咋回事?”
看到眼前的一片狼藉,我不解的问道。
“你还好意思问我咋回事,你自己被骗了,你都不知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里一沉,的确,刚才发生的一切,总让我有些心里不稳。
“你刚才是不是切了手,滴了你的血?”
白先生朝我的左手瞟了一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