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件大红的褂子,一看就知道,上面绣着金色的游龙,很显然跟梁玉身上那件绣着凤凰的嫁衣的一对。
看来,那只恶鬼是逃了,丢下了他准备和梁玉入洞房的婚衣。
我用刀尖把这件衣服挑了起来,借着烛光上下的打量。 回头看看梁玉,他仍旧十分的惊恐,眼神恍惚,楚楚可怜。
我转身,左手抓着她的胳膊,右手把短刀横在*,带着她朝屋门的方向走。
我寻思着,屋门突然变成墙壁,一定是这只恶鬼,为了进门来和梁玉洞房,所弄出来的。现在他中了我一刀,或是死了或是逃了,所以这障眼法便会自然的破了。
但我想的太简单了,拉开屋门,发现,门外的墙壁还在。
我用刀尖捅了捅,墙壁是真实的,有明显的触感。刀尖在红砖上摩擦,发出咔咔的声响。 看来墙壁不是障眼法,而是真的。
我又拉着她,来到窗前,窗子后面,仍旧是红砖的墙壁,于是整间屋子,似乎是个没有门窗的牢笼,就这样结结实实的,把我和梁玉困在了其中。
其实,我想要离开这里,很简单,因为我现在身处梦境。之所以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一切,是因为我已经进入了第二层的梦境,只要我收回第二层梦境,那么这屋子里的我,便是我第一层的梦。只要我醒来,便可以回到现实,回到鸿飞酒店外面我藏身的灌木丛后。
但梁玉还在这,她没办法像我这样离开这里。
我不能把她自己丢在这,所以我必须找到其他的办法,离开这里。 我左右的张望,目光最终落在里地面上,裂开的缝隙上。
那只手被我刺伤,变成了大褂。但地面上被那只手臂撑开的窟窿还在。
我凑过去,再次往下看,下面的火焰不见了,只是一片模糊,仔细的再看,恍惚是一间屋子。
看来,恶魔的手臂被刺伤之后,很多东西都恢复了正常,这里是307,下面应该就是二楼的屋子。
不管到底是不是,但这里是这间被封闭的屋子里的唯一出口。 除了从这里下去,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
但,那只恶鬼就是从这里钻上来的,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在下面。所以我肯定不会让梁玉先走。
我挽了挽裤管,把短刀叼在嘴里,双手撑着裂缝的边缘,双脚探了下去。
我的脚,踩在了一张桌子上,以此支撑,费了好半天的劲,整个人,终于爬了下去。
我的一只手,仍旧抓着上面的地面的边缘。因为我担心,若是松开手,这个缝隙会消失,我会彻底失去跟上面的房间的关联,失去跟梁玉的关联。 我低头四望,这间屋子不大,跟上面的屋子的陈设几乎一模一样。脚下的桌子上,摆着水果和拉住,旁边是一张床,床上挂着红色的幔帐,铺着红色的被褥,旁边的窗子上,贴着大红的喜字。
很显然这里的布置也是婚房。
更离谱的是,床上坐着一个女人,穿着大红的嫁衣,头上蒙着红布的盖头,看身形,跟梁玉十分的相似。
我愣住,这是怎么回事,不但陈设跟307一样,屋子里的人也跟307一样。
但我清楚的知道,上面才是307,梁玉就在上面。
但这个人是谁?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决定过去看看。但我又担心我一松开抓着上面边缘的手,这个裂隙会合上。灵机一动,我摘下叼在嘴里的短刀,放在了上面地面的边缘。
这把刀杀气重,希望以此镇住想要来捣乱的妖邪。
然后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来到那张床的跟前。
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来,试图掀开那女人头上的盖头。
可就在我的手刚刚触碰到盖头,突然觉得后肩头一凉,紧接着后背的肌肉一紧,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袭遍了全身。
我的身子一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强挺着疼痛,扭头看去,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那人手里拿着一把短刀,刀刃上沾满了血迹。
那把刀如此的熟悉,正是我的那把短刀。持刀的人更熟悉,竟然是我自己。
是我,捅了我自己一刀?可这个我,到底是哪一个我?
我进入了两层梦境,所以梦醒之间,存在三个我。
一个我,是我真实的本体,正盘腿坐在鸿飞酒店门外的灌木丛后。
另一个我,就是现在的我。整个我本不存在,但我控制自己,进入了下一层梦境。所以这个梦境中的我,便是真实的。
那么刚才刺了我一刀的那个我,是从第二层梦境中来?
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那么证明了两件事,那就是第二层梦境中的我,已经进入了第三层梦境。所以他才是能来到第二层,并且刺了一刀。
可,那个梦境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他毫不留情的刺我?
我清楚的感觉到,我的身体在迅速的变软,好似泄了气的皮球,我的身体最终*的,已经无法支撑我的头。最终我的整个人,变成了一张皮。
我的意识渐渐的模糊,最终失去了意识。
我的眼前一亮,发现自己还在好好的站在屋子里。屋子还是这间屋子,所有的陈设都一样。一张桌子,水果,蜡烛,墙角的一张床,红色的被子。床上也坐着一个人,穿着大红的嫁衣,头上蒙着红布的盖头。
我的手里拿着一把刀,正是那把尖刀。刀刃上还沾着斑斑的血迹。
我面前的地面上,有一件红色的褂子。那颜色红的鲜艳,在烛光的映照下,格外的刺眼。
这不是正是我刚才在上面那间屋子里,刺伤里恶魔的手臂之后,出现的那件红色的褂子。
我再一次懵了,难道刺伤我自己的,是我自己?是一间屋子里的我,刺伤了另一个试图进入这间屋子里的我?
那么,每一间屋子里坐在床上的,都是梁玉,可到底哪个才是真的梁玉?
我感觉头晕目眩,我甚至不认识自己,觉得自己好似是一个不熟悉的另外的人。
我想醒过来了,因为,这是我唯一能理清眼前这件事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