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看到那个被烧焦的人的时候,我的脑袋里嗡的响了一声。尽管那个人已经被烧成了一具焦炭,根本看不出到底是谁,可他仍旧令我感到十分的恐惧。我的心噔噔的跳个不停,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两只耳朵发出嗡嗡的鸣叫,在那一瞬间天旋地转。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清楚的看到,那人的腰间有一把短刀。
大火已经烧焦了刀柄,刀刃也被烧得通红。可我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那把短刀正是我的。
难道,那个被烧死的人是我……
难道我已经被烧死在这场大火之中了?
我强忍着眩晕,继续往里走,在火场之中又发现了一具被烤干的尸体。从他身上的遗物可以判断,此人应该是韩振国。
他的死是罪有应得的,因为我相信那个鬼魂跟我讲述的那段经历,和眼前的一切告诉我,这一切是一场阴谋,他利用一个真实的冤屈的鬼魂,把我骗到这里来,一把火把我烧死了?
我真的已经死了?
我不敢相信,也不肯确定眼前的事实。于是我赶紧收回梦境,回到了朝阳寺饭店。
我仍旧坐在我的房间里,我抬起双手,仔细的看着。
我那一双手仍旧十分的真实,我伸手点着了屋子里的灯,低头看了看自己在灯下的影子。
没错,我是有影子的。
很小的时候就听我奶奶说过,那些鬼魂因为只是魂魄,没有肉身,所以在灯下是没有影子的。
我又低头在腰间摸了摸,那把短刀还在。
但我却清楚的发现,短刀的刀柄,有被烧焦的痕迹。
我无法解释刚才发生这一切,如果那个人不是我,为什么我会在他的身上发现一把短刀,可如果那把短刀也不是我的,为何我的短刀的刀柄,也如同那把短刀一样有烧焦的痕迹?
难道这世上有两个我?
又或许烧死的只是我的一层梦境?
我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看时间,很快就到凌晨,我慌忙的披上衣服,顺着楼梯下了去。
一楼的灯还没有熄,原来是白胜利和他的儿子坐在桌子旁边,桌子上摆着几盘菜喝两壶酒,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气。
原来是父子两个,在叙分别之情。他们两个都喝的不少,脸色通红,说起话来都有些磕磕绊绊。
白胜利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隔着桌子伸着手拉着他儿子的手,此刻我才发现白胜利的脸上已经有了沧桑。
也难怪他的儿子已经这么大了,他显然已经是半个老头了。
看见我下来,白胜利冲我招手。
“过来过来,咱们喝上两杯,喝上两杯……”
我哪有心思和他们喝酒,本来是想下来跟他说说刚才我在梦里看到的一切的,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白胜利在我的心中始终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
但凡是遇上什么弄不明白的事,跟他说上两句便能搞得差不多。
不过看他喝成这个样,肯定什么都说不明白了,于是我转身打算上楼。
可白胜利却摇摇晃晃的起身拉住我,硬是把我遮到桌子的旁边。
“喝点儿喝点儿,你们兄弟俩是有渊源的,我要不是当初把这孩子送走,恐怕也没了你的今天了……”
他这话说的有些奇怪,于是我便纳闷的问道:
“我的今天?咋还跟我扯上关系了?”
白胜利的确是喝多了,他的眼神有些迷离。
不过他还是摇头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肩膀。跟我讲述了一段,我从没有听说过的隐情。
原来白胜利年轻的时候,是个游手好闲的家伙。十六七岁那年,他带着村子里一些如同他这样游手好闲的人,横行乡里。尤其是看我们家不顺眼,于是有一天趁着我爷爷奶奶不在家,带人进了我家的院子,打翻了我们家院子西面那棵老槐树下的小庙。
当时只有我爹一个人在家,他也只有五六岁的样子。他哭喊着上来阻拦,被白胜利用力的推了一下,仰面朝天的摔倒在地。磕破了后脑勺。
正赶上我爷爷和我奶从地里干活回来了。我爷爷见了大怒,拎起手里的大镰刀,朝着白胜利就冲了过去。
白胜利的手里有一杆自制的土枪,端起来跟我爷僵持住。
我爷的脾气暴躁,根本不怕他这一套,抡起镰刀用力的一砍,便把他的枪管削掉了一截。
白胜利的情急之下,连扣了几下扳机。可火枪接连哑火,愤怒的我爷爷上去踹了他一脚,他摔了一溜的跟头,带着那伙人落荒而逃。
当时的王革命才十一二岁,也跟着他们一起混。临走的时候,他捡起了被白胜利丢在地上土枪。
他们一口气跑了很远,停下喘气儿的时候,王革命仿佛中了邪,端起火枪瞄准了白胜利。
幸亏有人手疾眼快,一下子抓住枪杆往上一挑,枪终于响了,喷出来的火药还是伤到了白胜利的脸。
原以为这只是一场意外,脸上也只是皮外伤,可是两三天之后,伤口开始化脓,又十分的刺痒。
又不能抓,折磨得他死去活来。到了半夜的时候,伤口处竟然长出了鳞片。稍微一碰就流脓流水,痛苦难当。
他找遍了大夫也没能治好,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去求我奶奶。
我奶奶告诉他说,他砸的小庙里面供奉的是常仙三太奶,肯定是常三太奶发怒,所以在惩罚他。
在他苦苦哀求之下,我奶奶当天晚上关上门,给他跳了大神请了常仙,求三太奶的谅解。
说来也是奇怪,第2天早上他脸上的病就好了一半,又休养了两天,就彻底的好了。
人们都赞叹我奶奶的法术高的强,也都说白胜利这小子捡了一条命。可没有人知道,当天晚上他是答应了我奶奶两个条件的。
第一个条件就是,病好了之后赶紧离开刘家镇,20年后再回来。
第2个条件是,回来当年的农历十月初八的晚上,让他到西面的荒地里去,准备救走一个埋葬在地里的婴儿。
听他说到这儿,我猛的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