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后的几天里,齐誉也没闲着。
依旧还是不断地去劝农桑,不断地去到周遭,巡查春耕的落实情况。
此外,他还让承发房给辖区内各个县衙发去了公文,督促属吏们要以身作则,充分发挥模范带头作用,切实地把春耕大计有序展开。
在这期间,若有懒政和怠政者,一经查处一律严惩严办,绝不姑息。
除了农桑大事之外,还有就是关于新建码头的动工情况。
这个项目的启动颇费周折,比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不仅要实地勘察水底的真实情况,还要对各种可能性展开一系列的探讨,总之就是,严谨、慎重。
赞!
就要这样!
坚决杜绝豆腐渣工程!
这个项目全权由谭俊彦亲自把关,任何人都摸不到工程款。
那,老谭会不会监守自盗,从中揩油呢?
笑话!
人家的老丈人是出了名的富商,哪会做为富不仁的荒唐事?
是的,齐大人公开就是这么说的。
疑人不用。
对于工程建设,齐誉是个外行,他很有自知之明地闭上了自己的嘴,不去干预内行事务。
故,在慰问完了过后,他就选择直接离去了。
走之前,谭俊彦告诉齐誉,新码头的建设已经陆续展开,待春耕结束之后,进度上就会陆陆续续地提上了来。因为到了那时,人手就变充足了。
嗯,后面就要用到以工代赈之策了。
总体上来说,琼州现在已然基本稳定,接下来就是考虑该如何发展的问题了。
按照自己当初的‘四步规划’,目前已经可以迈入第二步了。
也就是要依次展开农业、渔业和畜业等方面的生产,实现粮食以及农副产品的自足自给。这一点已经通过劝农桑以及各级属吏的共同推动,在稳步地进行之中。
接下来的就是发展基础设施建设以及大兴文教开启民智的事情了。
就基础设施建设来说,包括:码头,道路,桥梁,还有与之配套的各种设施等,这一方面适合灵活调整,不宜强设先后顺序。
至于大兴文教,一直都是令齐誉最感头大的事,在琼州,读书识字的人并不多见,要去哪里找一大众教书育人的先生呢?
算了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后面再说吧。
当下的首要任务是提高琼州的自保能力,避免被庸王盯上并一口吃掉,要不然,即使是发展了,也有可能一夜回到建国前。
一提到庸王这老小子,齐誉就不禁惆怅起来。
人家有枪有炮,实力强大,而自己手里却只有一些擅使杀威棒的土衙役,真若发生了冲突,如
何抵之?
和他硬拼?
笑话!不怕被霍霍了?
所以呀,还得用些特殊的法子才行。
啥法子呢?
呵呵,咱们稍后再说。
……
中午时分,天气由晴转阴。
灰蒙蒙的天空中飘着零星的小雨,风儿轻轻吹过,沾衣欲湿却又吹面不寒。
齐誉打着油纸伞,来到府城内最好的一家酒肆,然后,很利索地点了几个小菜。
其实,这家最好的酒楼也称不上是太好,从配置上而言,和周大舅家的酒肆大抵相仿,但是,放在贫困的琼州府来看,已经算是很上牌面的了。
那么,今天齐誉宴请何人?
乃是刑房大牢里的那两个盗贼,其中一人叫做时辽,另外一人叫做时远,二人属于是堂兄弟关系。
这俩人虽然有本事贼不走空,但运气上却是差了点。
数月之前,他俩成功地从庸王府携宝归来,不料却在销赃时被人举报。就这样,他俩就开始了吃公家饭的生活。
今年的公饭没往年那么吃好,由于粮食不足,差点把他们俩给饿死,要不是齐大人倡导以民为本的话,估计早就饿成木乃伊了。
活着就有希望。
是的。
就在今日,慈悲为怀的知府大人突然对他们俩颁出了特赦令,宣称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故而无罪释放。
而且,齐大人还略备了薄酒,声称要为他们洗髓伐骨,引入正道。
就这样,两方应约见面。
齐誉观之不禁一怔,从这俩人身上看到了非常明显的基因遗传,他们长相相似,全都是一副尖嘴猴腮像,身体也是瘦了吧唧的,显得有些营养不良。
“坐吧!”
“谢……谢大……大人!”二贼尽皆两股颤颤,一脸恐惧地站在那里,却不敢公然坐下。
齐誉也不相催,反而和蔼笑道:“我听说,你们家全都弃恶从善,迷途知返了?”
“是的大人,我们发誓,以后再也不偷了!”
不偷?
那怎么行!
齐誉打了个哈哈,给他们斟上了酒,笑道:“岂不知,这偷东西却有正义之偷和邪恶之偷的区分,你们有没有弃恶从善,和偷不偷东西没有直接关系。”
这什么理论?
二贼闻言皆愕然,不懂其意。莫非,这是大人在故意试探?
是了是了!
于是,惊慌的二贼又重新发誓,把背熟的台词也重说了一遍,脸上更是一副决然不改的样子。
真不偷了?
不同意!
齐誉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忙喝止了他们:“偷有什么不可以
的?盗亦有道不就得了?”
“呃,是!大人说可以那就可以!”
“嗯!我听说,你们俩对于庸王府挺熟的?”齐誉也不再啰嗦,直接扯到了主题上面。
时远似乎胆小怕事,不敢明着答话,而时辽却似酒壮英雄胆地回道:“回大人,俺俩进出庸王府,就如同是进自家的猪圈一样,连味儿都闻熟了。”
啥?燕王的府邸等同于猪圈?
好吧,这事可千万别被庸王知道,否则,保证会把你们揍成猪头。
齐誉又打量了他俩一阵儿,怂恿道:“如果本府命你们去庸王府行窃,你们去还是不去?”
这……好像不是试探呀!
难道说,齐大人也起了贼一样的贪婪之心?
二贼互望了一眼,全都脸泛惊愕之色,一时皆不敢作答。
齐誉忙又添了一把火,指着所处的酒肆说道:“这家店的掌柜现在已经年老力衰,他有心盘掉此店回到乡下去带孙子。如果你俩能够替我把事办好,我就将它买下,作为事后的报酬相送!我听说,你们的家小全在这里,有这份营生做着,下半辈子也不用不愁了。”
这……送产业?
二贼全都被震惊住了,同时,他俩也意识到,知府大人并不是在说笑,而是在动真格的。
不过由此也可以反映出,齐大人想要‘偷’到的东西绝非寻常,要不然,也不会开出这么诱人的好条件了。
说到这里,或许有些人问了。
以齐誉目前的权利,还用得着以这样的威逼利诱方式谈事吗?
是呀,直接来上一通恫吓,不就直接完事了?
平时是可以的,但这次却是不同。
要知道,这次对付的可是庸王,若不抛出美丽的诱饵,万一这俩货临时反水投靠了敌人怎么办?
所以,不仅要威逼利诱,还要让其家人不断地给他们进行感化,以唤起他俩的恋家情怀,以防他们去不复返。
齐誉说罢之后,便朝他们投去了期许的目光。
还是时辽的胆子相对大些,他定住心神,先是问道:“莫非大人要我兄弟去偷的是某种旷世宝物?要不然,怎么会开出这么好的条件?”
齐誉呵呵一笑,道:“怎么说话呢?我如此清廉的人,怎么会惦记人家的宝物呢?实话告诉你们,我觊觎的乃是庸王手里的一些废铜烂铁。”
“这……哦……”
“好了!干不干,给我一句痛快话!”
敢说不干吗?
必须接受呀!主要是,这事的难度不大,属于是轻车熟路,应该很容易得手!
二贼几乎是不假思索点着头,与此同时,还贪婪地环顾了一眼这家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