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齐誉进入了非常忙碌的工作状态。
每天日升直至日落,他都全身心地扎到书房里伏案写作,几近废寝忘食。
嗯?
居然这么大的干劲?
在柳荃的记忆里,相公上一次这么勤奋,还要追溯到科举时寒窗苦读,就眼下他这状态,差不多赶上科考前的临抱佛脚了。
一个词形容:寸阴是竞。
看着案牍劳形的丈夫,柳荃是巨感心疼,她忙不迭找到了婆婆周氏,怂恿她多煮上几顿一根柴焖猪头肉,好给自家男人补一补,
或许有人问了,齐大郎如此笔耕不辍,莫非是又开始写小说了?
呵呵,阁下猜错了,相当不是!
这一次呢,他是在撰写一部有关于农业生产方面的指导性工具书,以应时下之需。
要知道,从南美移过来的那些农作物,可是历史性的第一次来到我华夏大地,在此之前,并无任何的种植经验可考。所以,眼下的第一要务,就是必尽快地创建出一套指导性的栽培理论,以应用于接下来的农业生产。
资料是现成的,可谓是拈手即来,只要认真整理、一一归纳,即可形成文字型的典籍。
有资料?
是的!
在南美逗留之际,主事的符贤非常细心,他在那位土著的带领下深入到当地的各个地方,尽可能多地去收集作物的培育采收和之法,并都一一记录了下来。
第一手的资料就是这么来的。
在齐誉看来,仅有这些资料还远远不够,还需要尽量作出完善,以求达到完美。
他眼下所要做的,不仅仅是誊抄、归类以及修订谬误,还要尝试着把前世里的农业理论融入其中,以更为科学的方式来指导今后的农业生产,这一点非常重要,绝不可草率马虎。
所以,他才会这么的忙。
书本基本上是完稿了,还要给它起个大气的名字。
啥呢?
嘿,有了!
犹记得,在北朝北魏时期,曾有一位杰出的农学家叫做贾思勰的,他曾写过一本农业著作,其名叫做《齐民要术》,自己何不借鉴一二?
善!
于是,齐誉便把自己的作品名定为了《齐民巨术》。
‘巨’术?
咳,吐!
这也太张扬了吧?
然而
,齐大郎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张扬哪有人去关注呢?
这么说吧,即使是读者想要蓄意挑刺,总也要先读上一遍再说吧,如此一来,不就间接地加大读者群吗?
在有些时候,标题党也是很管用滴。
“哈哈……”
“终于搞定了!”
齐誉放下了手里的笔,然后伸了伸懒腰,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就南美带来的这些新物种来说,在除了罂粟和烟草之外,其他作物的种植技巧和采收方法都已编写得当,就等着后面印刷成册,作为是指导性的工具书。
而后就是广而告之了。
为了加强宣传效果,齐誉打算在《琼州旬报》上大肆宣传,为这些农作物的用途以及经济回报营造良好氛围,以激发百姓们的生产积极性。
或许有人说了,琼州的老百姓大多都不识字,你宣传个卵呀。
即使你把工具书摆在他们眼前,却也是看不懂呀!
君多虑了!
谁说不识字就不能看书了?
我齐大郎自有妙计对之。
方法就是,让那些转行评报的说书先生发挥出积极作用,让他们以通俗易懂的方式,把书中的农业知识传播四方,以广为人知。
还有就是,让理工学院的那些学生多去参加农业践习,并趁机把科学和技术层面的东西,推广到最基层的老百姓的手里。
管他黑猫白猫,只要抓住老鼠就是好猫,同理,不管是明办法还是暗办法,只要管用就是好办法。
这话没毛病!
……
立春的春风吹满地,它送走了料峭,带来了温馨。
亩产万斤的神粮落地琼州的好消息,也如同是这和熙的春风一样,瞬间就吹遍了整个琼州大地,撩得每个人的心里都是痒痒的。
尤其是,在琼州旬报的头版头条公然地刊登出来之后,这则谣传立马就变成了实锤铁事,并瞬间成为了舆论的最焦点,以致于连三岁的孩童,都知道这报纸中描述的烤地瓜吃着倍倍香。
谁曾想,这席八卦话却恰巧落到了途径评报社的周氏的耳朵里。
啥?
世间还有如此美味?
而且还是小孩子最喜欢吃的?
要知道,俺孙子也是个大馋馋,琼州有这么好的东西进来,自家岂能少了?
不行不行,咱老齐家也得索要一块自留地,以实现这神粮的自种自产以及自吃,如此一来,以后就不用花钱去买了。
想到此,周氏便找到了谭俊彦,并直接说明了来意。
“什么?您老想要种地?”
“怎么?这不行吗?”
谭俊彦愕然加吃惊,苦着一张比哭还要难看的脸说道:“我说老祖宗啊,您就别戏弄晚辈了,这种地的活儿,哪是您干的呀?”
这什么话呀?
周氏一听就不乐意了,略带气咻咻地说道:“不怕告诉你,我齐家祖上三辈都是地道的农夫,想我老太太也种了大半辈子的地,你说,以我这样的经验,怎么会种不了地呢?”
“这……我不是怕您累着吗!”
“累不着,我老太自有妙招。”
一听这话,谭俊彦不禁语塞起来,感觉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有点难办呀!
周氏却是丝毫不体谅他的苦衷,仍是自顾自地掰扯着手指头算计道:“你说,划拨五亩田够不够种呢?好像是不太够呀,嗯,最少也得二十亩……其实呢,我也没什么大的要求,那地只要离家近,土质优等,旁边再有几口可以灌溉的井,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了……”
“这还叫……”
“行了行了,你就别磨叽了,赶紧回我话,这地你是给呢,还是不给?若是不给的话,我就找俺家阿瞒要去!”
“别介!我给!您老想要多少我都给,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最终,谭俊彦百分百如了周老太太的愿,给她划出了一大片最为肥沃的良田。
庄户人常说,地是刮金板,人勤地不懒。
种地收成,靠的就是勤快。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周氏就急匆匆地扛起了锄头,然后坐上衙役们特派的檀木马车,朝着自己的那块自留地奔去了。
这一来,可真苦了随从的衙役们了。
是啊,他们不仅要护送老太太来回,还要负责照顾好她的户外之餐,忙得是焦头又烂额。最要命的是,还要帮着她犁地耕田,那种力气活,才真叫做累到骨头散。
瞧,这一长串的衙役们就跟那糖葫芦似的,鱼贯式地拉着曲犁满地跑。
没办法,谁让知府大人家不养耕牛呢,衙役们也不得不临时客串一下,切身地尝一尝给人当牛做马的真正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