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琉的认知里,要想维护住传统帝制,就需要做到以下两点。
首先是强干弱枝,大力加强中枢的集权,无论是地方藩王也好,封疆大吏也罢,都要进行不定时地清洗轮换。这样一来,就不会再出现雄霸一方的超级势力了。
然而,这一点却是被齐誉给打破了。如今的他手握重兵,盘踞于南洋,虽不是安禄山、却胜似安禄山。
好在,他无心造反也无心称帝,只是甘做一方的忠心守护神。
而维护帝制的另一个手段,就是不断采取的愚民政策,以此来潜移默化世人的思维。这一点,和科举制度有点相似,都是用制度本身的强制性去驾驭他人的行为模式。时而久之,他们就会被传统制度束缚。
而女人不穿裤子,就是上述的束缚之一,旨在约束女子的思维逻辑以及日常行为。
从帝王的角度上来看,这种约束力是有利于统治的,若是被无端地破除掉,很有可能会引发去旧革新的思维浪潮,继而动摇传统制度。
现如今,既然守不住强干弱枝这一环,就只能退守于维护制度了,倘若制度上再出现了破绽,传统帝制就有可能受到挑战。
所以,苏琉选择了断然拒绝。
齐誉笑问她道:“为了不穿裤子而拂我的面子,这值得吗?”
“净是花言巧语,我才不上你的当!”苏琉笃定地摇了摇头,后道:“实话告诉你吧,我绝对不会穿裤子的……哦不,我想要表达的意思是,我既不会倒行逆施,也不会去破坏旧制,一切一切,皆按部就班,固守大奉的传统。”
“你的想法,于短期内没有问题,但从长远上来看,绝对是行不通。”齐誉轻轻一叹,又感慨着说道:“历史的发展自带必然规律,在大势所趋面前,任何阻力都是不自量力的螳臂当车,不仅起不到任何的阻挡作用,还会被大势的力量碾压成悲惨的齑粉。这个肤浅的道理,你应该是懂得的。”
苏琉闻言秀美微蹙,摇头说道:“我坚信,事在人为,且为者常成!不试上一试,又怎能知道行不通呢?”
听到这席话,齐誉蓦然想起了之前的一段往事。
犹记得,在离开琼州之前,恩师孟岚山曾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他曾言道,朝堂之上并没有所谓的某某派系,若要强行划分,也只能勉强分为是当权派和靠边站派这两大类。
不过,自打有了琼州制度的成功案例后,事态上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孟岚山作出预判,说,在今后的一段时间,有可能会形成以皇帝为首的守旧派,以及以自己为代表的革新派。这两大派系一新一旧,大概率会因为政见不合而激化出不可调和的尖锐矛盾。
现在来看,老先生确实很有先见之明。
不过,他却只猜对了其一,却没有猜对其二。
他言称皇帝是守旧派的代表,这一点明显不对,从今上所作出的一系列的改革上来看,他的姿态明显偏向于制度革新,反倒是这见多识广的苏皇后,牢牢抱住了旧制度不放,甚至还当起了香饽饽。
真是让人始料未及。
苏琉发了一会儿的呆,怅然地问道:“齐誉你说,这世界上存不存在永不倒台的帝王之家?”
齐誉闻言先是一怔,而后,便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有嘛~~
若从旁观者的角度上来看,她的这个问题,可不是一般的脑残。
别说是永不倒台的帝王家了,就是一百代的传承,历史上都从没有出现过。即使君主数量最多的商朝,由汤至纣,也不过历任三十代整。
由此可见,这个问题问得是多么的天真。
然而,齐誉却是非常正色地回答她道:“如果你想要,这个还真能有!”
苏琉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取笑他道:“呵呵,你该不是故意逗我玩的吧?”
“你又不是画眉,我逗你做甚?”齐誉清了清嗓子,肃然说道:“在前世里,存在着一种以帝王为尊的社会制度,此制虽然夹杂着不少瑕疵,但却非常符合你当下的期望值。如果你想,可拿来即用。”
“真的有吗?”苏琉仍然不敢相信,面露质疑道。
“真的有!具体为何,你不妨仔细想想。”齐誉作出肯定,回答说道。
你说……
这到底是什么呢?
突然,苏琉美眸一闪,一脸吃惊地问道:“你该不会是说,让我去推行君主立宪制吧?”
齐誉哈哈一笑,大赞道:“你还真是聪明,一猜即中!”
恭维了几句后,他又眼泛精光憧憬着说道:“这种制度虽然有瑕,但却非常地符合当下。届时,你的皇室世代为君,雷打不动;而手握实权的国之首辅也会两届一换,按照时间来吐旧纳新。这样的方式,既维护了你家君主的地位,又避免了权臣的出现,可谓是相得益彰。”
齐誉觉得,君主立宪制有可能是于保留帝制的前提下,最适合推动社会革新的一种可选方式。至于将来又如何变革,那就是子孙后代们该考虑的事了。
目前来看,似乎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苏琉慢慢舒开了微皱的蛾眉,正色地问道:“齐誉,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真想让我去推这种制度?”
对此,齐誉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相对笼统地说道:“不瞒你说,推动民族进步,既是我的人生理想,也是我的政治抱负,为了达成这个宏伟目标,我会竭尽全力地去寻找并尝试任何可能行的先进制度,包括但不限于这个君主立宪制。”
闻此言,苏琉的脸色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不过,也就过了几息时间,她便霁然一笑很大方地说道:“以后的事,咱们以后再说,当下,应先救陛下要紧。”
齐誉本想就这个话题展开深入探讨,但却不料,苏琉竟把皇帝给搬了出来。不得已下,也只得收回了腹稿。
“说的对,当下救陛下要紧,至于其他的事,咱们留在以后再说。好了,且随我来!”
“你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