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是起好了。
可,这俩孩子谁大谁小呢?
是呀,刚才光顾着高兴了,竟是把这事给忘记问了。
那护工似乎看出了齐大人的心中所想,所以还不等他开口询问,便主动作出了介绍。
她说,女娃是先抱出来的,所以应为意义上的姐姐;而男娃稍稍晚了一点,也只能屈居于弟弟了。
齐誉听完了后哈哈一笑,赞道:“身为男子汉,就应该这样礼让三先,儿子的做法,很值得表扬!”
嗯?
这事是他能够决定得了的吗?
那护工闻言一脸懵圈,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搭话。
定了定心神后,齐誉忙派儿子去给周氏和柳荃报喜,也好让她们高兴高兴。
她俩没有在这儿?
是的,目前暂离。
这并不是说,她们不重视这台手术,而是因为步入了认知的误区里。而齐誉,也因为不太精于医疗知识,于是,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应允了。
事情的大体是这样的。
周氏曾听孙巧云说,太上皇在动手术时大约耗去了三个时辰的时间,想必,殷桃的剖宫产也应该差不离。
齐誉则是比较中肯地表示说:手术的时间,并没有特别的定数,顺时则短,不顺则长,不可一概而论。
简言之,就是没有时间概念。
一听这话,周氏就宽下心来拉着柳荃去煮饴糖小米粥了。
是呀,与其在廊外这么干耗着,还不如干点有意义的事。
但凡动了腹部手术的人,都必须于一定时间内保持禁食。
然,他们都不懂医学常识,而孙巧云又没能抽出时间来作出普及,所以,就这么阴差阳错地去折腾了。
就手术的过程来说,还是非常顺利的,前后总不过一个小时,就非常圆满地结束了。
……
半个时辰后,于病房中。
殷桃开始苏醒过来。
她一边看着襁褓中的婴儿,一边深情地望着家人,一时间竟欢喜地说不出话来。
“桃儿……”
“夫君……”
夫妻两人郎情妾意,简直比那弱水还要温柔三分。
虽然只是一句没有主题的轻声呼唤,却似胜过千言万语,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相依相知感。
当下的殷桃,已从为人妻步入了为人母,可谓是人生圆满,再无任何缺憾。
而齐誉,也由膝下寂寥变成了儿女满堂,堪称是人生赢家。
这就是添丁之乐。
高兴下,齐誉忙不迭地将自己所拟定的儿女姓名说了出来。
且,他还详述了名字出处以及所带的内涵。
殷桃品了品,摇头说道:“这两个名字,都不算好,我不甚满意。”
齐誉奇道:“这是为何?”
“儿子的名字太过含蓄,一个‘迟’字,诠释了他人生进程缓慢,与我理想中的‘英雄出少年’甚是不符,故而不喜。而女儿的名字,又太过张扬,玉环两字,哪是咱常人能轻易染指的?故,亦感不妥。”殷桃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出了问题所在。
齐誉脸色一正,解释道:“给儿子取名‘迟’字,还有言外的一层隐晦用意。他作为齐家人,将来是很有可能要步入仕途的,而我,很不希望他像小彤那样占尽利好成长太速,脚踏实地、厚积薄发才是该有的正途。所以,我才以‘迟’字勉励他。”
殷桃恍然地点了点头,又问:“那‘玉环’俩字,你又是怎么想的?”
齐誉捋须一笑,道:“首先,这并不是蓄意张扬,而是一种自信的表现。以你这等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生出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是庸俗之姿?况且,还有我齐家的强大基因在一旁相助,绝对地万无一失!”
笑过了后,他又道:“咱们的女儿,我既不想让她强身习武,也不想让她步入仕途,最好的愿景就是,让她做一个温文尔雅的盛世文豪。而所取的这个名字,就刚好和愿景气质相符,为何不用?”
经齐誉这么一解释,殷桃立即改变了看法,变成了双手赞同。
如此,就这么定了吧。
“哦对了,柳姐姐她到哪里去了?”殷桃环顾了一圈,却依旧没能发现柳荃的身影。
齐誉笑答道:“她呀,是嫌医院里的厨房不够肃静,继而回到家里给你煮鸡汤去了。”
一顿,他又补充道:“巧云有医嘱说,刚做完腹部手术的人,只能喝些白水或者是熬制的浓汤,至于稀粥和硬食,都不能碰。娘子在得悉了后,便想起了南方特有的大盅煲汤,于是,就赶回到家里张罗去了。”
殷桃一听顿觉心中一暖,由衷道:“柳姐姐待我,真是太好了!”
“在说我什么坏话呢?笑得这么开心?”
“姐姐可真会说笑,咱家的人,谁敢在你背后乱嚼舌根?”
“那倒是!”
“嗯……”
调侃了几句,柳荃忙不迭地盛上靓汤,并亲自端到病榻之前,道:“看你这么嘴甜的份上,今天我就破一回例,亲自喂喂你。”
殷桃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还是……由我自己来吧。”
“你伤口未愈,不宜乱动,这次就依了我吧。再者,你现在一次生俩,厥功至伟,完全有资格享受这种上待。”
“呃……”
只见,那调羹轻轻搅动,就如同是蜻蜓戏水一般。
柳荃盛起了少许,于嘴边处幽幽吹凉,然后,才慢慢送入到殷桃的朱唇里。
此情此景,直让齐大郎感慨万分。
妻妾二人如此和睦,真是自己三生修来的福分。
真是太美好了。
然,老子却说:福兮,祸之所伏。
这话放在当下,极其应景。
殷桃在喝下了汤水后,精神上并没有出现提振,反而变得有些萎靡起来。
再细观其脸色,竟然还隐隐透出了一种不太正常的红晕。
“不对!赶紧地,把巧云给我叫来!”
“快!”
吩咐罢了,齐誉便下意识地打开了盛汤的陶盅,并在那里细观了起来。
他有种预感,这看似如常的鸡汤,一定暗藏着不为人知的诡异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