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受伤

目录:你就是我的最完美| 作者:逍航| 类别:都市言情

    救谷玉兰的是个小伙子:中上等身材,头发不长不短,天庭饱满,鼻梁挺直,剑眉如墨,目似秋水,牙齿整齐洁白,上身穿的是茶青色散夹克,下身穿的是灰黑色裤子,脚上的皮鞋闪着亮光——整个人不胖不瘦,身姿挺拔,看上去既文质彬彬,带着儒雅,又英气勃勃,透着强悍——估计年龄也就在二十五六岁左右。

    救谷玉兰的小伙子说:“你一个女的,怎么可以在没人保护的情况下上这么高呢!难道就没有人帮你吗?”

    谷玉兰摇头,说:“不,不用。苏……苏博士,多亏了你,否则我……我……”    谷玉兰边说边向救她的人弯下身去。

    苏博士名叫苏士华,是春天才来研究所的。谷玉兰之所以叫他“苏博士”,并不是彼此认识,也不是有人向她介绍过他,而是她听别人这么叫他,这才知道的。

    眼见谷玉兰向自己鞠躬,苏士华急忙阻止,说:“你……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是同事,你不用这么客气。”

    谷玉兰虽然把身子站直起来,却惊魂未定,呆呆的站着没有说话。

    这时,一个女音说:“你……你咋这么傻呀!身体这么重,再加上自由落体和惯性,是能用手接的吗?”    谷玉兰摔下时听到的那声惊叫就是这个女音发出的。

    苏士华说:“能不能都一样——事发突然,这是唯一的选择。”

    那个女音反驳说:“咋会一样呢:你是专家,别人无论怎么样都不值得你冒险。”

    苏士华先是一愣,随即皱了皱眉,说:“你不能这么讲话。”

    那个女音说:“为什么不能?别人受伤只关系到个体,你若是受伤却关系到整个研究项目,关系到研究所,甚至关系到国家。”    这个跟苏士华讲话的女子大个儿,鹅蛋脸儿,杏眼,脸上白里透红,头发半长不短,名叫林茜,今年二十四岁,是去年大学毕业进研究所的。

    苏士华摇了摇头,之后弯下身,先捡起一个口罩儿递给谷玉兰,说:“这是你的。”

    谷玉兰伸手把口罩儿接住。

    苏士华又往下走两步台阶,弯下身,捡起一件黄棉军大衣和两本书。黄棉军大衣他本来披着,是救谷玉兰猛地向前蹿出时落在地上的;两本书当时都拿在手里,是伸手救人时被扔出去的。

    等走回到梯子旁边,见谷玉兰还木然地在原地站着,苏士华说:“你一定被吓着了,还是回家歇几天吧!”    谷玉兰说:“我……我……”

    苏士华说:“梯子太高了,让你一个人这么上上下下难免有危险。你属于总务处吧?好,一会儿我去找你们处长。”

    谷玉兰说:“别……不用,我能行。”

    苏士华虽然不放心,说:“你……如果不行,千万别勉强。”

    谷玉兰说:“我行。”    又有人从楼梯走上来,林茜开始向后来的人讲述刚才发生的事。她说的绘声绘色。苏士华准备离开。

    可是,刚转过身,却听谷玉兰带着慌急,说:“苏博士,你……你留步!”

    苏士华站住了。

    谷玉兰说:“苏博士,你的手受伤了。”

    别人都在听林茜讲话,只有她看到血从苏士毕的手上流下来,滴到了地上。

    苏士华抬起受伤的手看了看,说:“没事儿,只蹭破儿点皮。”

    谷玉兰显得很着急,伸出手,看意思是想把苏士华的手拿住,检查伤口,可是伸到一半儿又停住了,说:“苏博士,还是……”

    话还没说完,只听林茜惊呼一声,往后退了一步,说:“血!”

    谷玉兰虽然开始犹豫,这时却走上两步,抓住苏士华的左手,说:“得先包上。”

    苏士华说:“不用。”

    话音还没落,伤处已经被一条洁白的手绢儿缠住了。林茜挓挲着两只手,看样子是想近前又不敢近前。

    有人说:“只用手绢儿包扎恐怕不行。”

    林茜说:“你看,这么快就把手绢儿湿透了。我就说嘛,人那么重,是不能……接人的时候手在下面,被楼梯一硌,破皮是轻的,即便骨折了也不奇怪。”

    谷玉兰说:“苏博士,得去医院。”

    苏士华看了看受伤的手,见确实血流不止,不去医院处理恐怕不行,这才答应说:“好,我去。”

    林茜说:“我陪你去。”

    还有几个声音也说:“走,我们送你去医院。”

    苏士华向四周的人们点了点头,说:“谢谢!真的只是小伤。已经到上班时间就不麻烦大家了。”

    林茜转过脸对身后的人说:“我怕血,从小就怕。我爸我妈都是医生。当初我本来也是想学医的,就因为怕血才没考医大。”

    等她说完把脸转过来,苏士华已经没影儿了。

    苏士华走出研究所大门,听身后有人说:“苏博士,你……你小心点儿,别让手冻着。”

    他回头,才发现是自己刚刚救下的那个女清洁工跟来了。

    苏士华停住脚步,等谷玉兰走近,他说:“你被吓坏了,应该休息。我到医院包上就好,你快请回吧!”

    谷玉兰说:“我知道附近有个外科门诊,从这条小路拐过去就是。”

    说完走到前面,带着苏士华上了小路。

    苏士华来研究所已经有大半年了。自打上班那天开始,他可能见不到所长,见不到主任,也可能见不到某一位同事,唯独这个扫地的女子他不但天天都能见到,而且每次从她身边经过时她都会把路让开。

    按理,在同一栋大楼里又经常见面彼此应该算是熟人。然而,今天两个人不光是第一次说话,苏士华也是第一次看见谷玉兰没戴口罩儿的脸。

    医院很快就到了。谷玉兰到窗口挂号时才发现没带钱。“这可咋办?”她想,“先看病后挂号医院肯定不会同意。若是回去取钱等回来再……不行,苏博士的手一定疼的很,不能耽误,必须得抓紧时间。

    看来,就只有向苏博士借钱了。可是,我来给他看伤却管他借钱,这……”若是平时,或者为自己,谷玉兰说什么也不会开这个口。

    然而,今天不同,她没多少犹豫便来到苏士华面前,咬了咬嘴唇,说:“苏博士,你……带钱了吗?我……我兜儿里没钱。”

    苏士华正在看贴在墙上的防治乙肝的宣传画儿,转过身才明白谷玉兰的意思。因此说:“带了,带了。”并从大衣兜儿里掏出钱包递给谷玉兰,说:“你拿吧!”

    谷玉兰说:“我拿……”

    苏士华说:“我一只手不方便。”谷玉兰虽然为难,却没再迟疑,接过钱包儿,打开,从里面拿出100元,合上,把钱包儿还给苏士华就去挂号了。

    检查时,医生问:“你这是怎么弄的?”

    苏士华说:“是我不小心磕的。”

    医生问:“磕啥上了?”

    苏士华说:“地上。”

    医生问:“咋会这么重呢?”

    苏士华说:“医生,你主要把血止住,让我回去能干活儿就行。”

    医生说:“干活儿?干什么活儿?”

    苏士华说:“不是重活儿。”

    医生说:“得先照X光,看看骨头有没有伤:若是伤了骨头,少说得养100天;若是没伤骨头,一周以内也不能干活儿。”

    还好,经过X光检查,确定骨头并没有受伤。在医生对伤口进行处理时,眼见要把苏士华手背指掌关节处的几块皮剪掉,谷玉兰请求说:“医生,能不能不剪?把……把这几块皮肤缝上不行吗?”医生摇了摇头说:“不行。这几块皮已经脱离,缝上不光不会成活,还会增加感染的机会,最后还是得清理掉。”

    在医生给苏士华的伤口清创,上药,包扎时,谷玉兰的心始终颤着。

    离开医院,在回研究所的路上谷玉兰说:“苏博士,把……把你疼坏了。”

    苏士华说:“不疼。”其实疼得挺厉害。

    谷玉兰说:“为了我,让你……”

    苏士华说:“你知道我姓苏,我却不知道你姓啥,这不公平。不知道能不能把名字告诉我?”

    谷玉兰说:“我……我叫谷玉兰。”

    见谷玉兰脸色仍然苍白,苏士华问:“谷师傅,你真的没伤到哪儿吗?”

    谷玉兰说:“没……没有,我没落在地上。”

    苏士华当时时怎么救下谷玉兰,手又是咋伤的呢?原来,吃午饭的时候林茜要请他去饭店,他没去,林茜便陪着他一起在食堂用了餐。餐后林茜又邀请苏士华去她的办公室,苏士华以有事为由拒绝了。这样,林茜便跟着苏士华上楼,想去他的办公室。

    谷玉兰在梯子上摇摇欲坠时,苏士华和林茜刚巧走到五楼和六楼之间的缓台上。苏士华眼见这种情形,第一个反应本来是想上去扶梯子,可刚蹬上两步,谷玉兰已经从梯子上栽下来。事出紧急,苏士华扔掉拿在手上的两本书,又冲上几步,这才用伸出的双臂把谷玉兰接住了。

    然而,一是谷玉兰下坠的力量太大,二是匆忙中还没来得及站稳,苏士华在接住谷玉兰的瞬间身体便先是前倾,接着横托住谷玉兰的两臂又往下一沉,他的手便在这一倾一沉重垫硌在了楼梯踏步的棱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