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问题，慕南枫也想问。
他们就像是小孩在赌气，总等着另一方先妥协。
慕南枫抬眸:“你先告诉我，你对颜儿又做过什么？”
两条幽深的眼眸线交错在一起，似两道雷电碰撞，摩擦出火光。
空气陷入一片死寂。
最终，萧墨妥协了，他没办法再跟慕南枫僵持下去。
这样下去，谁也落不着好处。
惆怅的吐了口烟气，他轻描淡写的回答:“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威胁她留在我身边一段时间而已。”
慕南枫眯了眯眼睛，半信半疑。
看出他眼里的狐疑，萧墨又继续说道:“最开始我抓她来就是抱着报复心理，有过很多疯狂的念头，可最后我却……下不去手。”
“慕南枫，我们之间的恩怨我不想再牵连别人了。”
许颜已经被那对狗男女欺骗的够惨了，他若是再针对她，有显得有点没良心了。
人啊，总是要有点良知。
至今为止，萧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放过许颜。
或许是在知道他被许晨曦算计，误抢了属于许颜的东西，心里开始有了一丝愧疚，又或许是在得知许颜的遭遇之后，有了一丝同情和心疼。
又或者是是许颜的那份倔强多次撞击着他的内心，让他心软了。
听了这番还算诚挚的话，慕南枫脸色有了明显的变化，冰冷的眸子竟有了一丝平和。
手里的烟不知不觉已经吸到头，落了一地的灰，良久，慕南枫扔掉烟回过神来，缓缓开口:
“恩怨，从来都是你一厢情愿，于我而言你只不过是个商业竞争对手罢了，如果不是你做的太过分，我根本都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这么多年的穷追不舍，倒真是让慕南枫有些佩服，萧墨的这份毅力，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萧墨咬牙:“难道你就不过分？”
“我如何过分？”慕南枫不解。
难不成太优秀也是一种罪过？
那他的罪过可真是大了！
萧墨神色阴沉，“如果不是你，紫媗根本不会死，而你，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这还不够过分吗？”
说着说着萧墨就扔掉手中的烟，控制不住怒气的揪着慕南枫的衣襟，低声怒道:“慕南枫那可是摆在你面前的一条人命啊，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
终究还是没法心平气和，萧墨又一次失控，只要一想到那场置温紫媗于死地车祸，他就心痛到发疯。
慕南枫心里一阵烦躁，“别什么都赖在我身上，我已经派人查过了，她早就患白血病了，那场车祸只是轻微擦伤，根本不可能要了她的命。”
“况且她根本没死，你又何必在这里跟我哭丧？”
话虽然不好听，但是句句在理，慕南枫可不想背这个黑锅。
遇上那个贱女人，他也真是倒了大霉，搞得他的生活乌烟瘴气的。
如果不是发生这些事情，他都不知道自己一直在背黑锅，张寒把父母的死扣在他身上就算了，现在萧墨也把那个女人的死归咎于他。
怎么地？当他是专业背锅侠？
什么罪名都要往他身上安？
慕南枫真是感到有些倦了，这些是是非非最是磨人心志。
他烦了！
萧墨心里一阵莫名的绞痛，不甘的说道:“不，就是你害了她，一直都是你。”
一直以来，萧墨其实不是不知道事实和真相，只是他执念太深，只愿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所以那些真相都被他深深掩埋在心底。
他这一辈子都是为温紫媗而活，温紫媗没了之后，他也就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那场车祸是一根导.火索，将那些在他内心深处隐藏多年的嫉妒一瞬间变成了仇恨。
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够让他坚持活下去的理由。
而那场车祸和车里的男人，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理由。
他能坚持到如今只因仇恨二字。
慕南枫觉得他有些可笑，嘲弄的扯了扯唇角:“随便你怎么认为吧。”
故意装睡的人你永远叫不醒。
何必再浪费口舌。
萧墨沉默良久，大脑一时短路，陷入了沉思。
对他来说，反省是件难事，承认自己有错更难。
其实一切恩怨的起源，不过是那十几年的嫉妒心在作祟罢了。
萧墨渐渐冷静下来，垂眸:“你还没有告诉我，那天在慕家，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的声音在颤抖，心在揪着。
温紫媗没死又不来找他，反而去慕南枫身边守着，可见她的心里还是深爱着慕南枫。
这让萧墨深感痛心。
他这十几年的付出，她似乎从来都看不见。
可谁让他就是犯贱呢，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慕南枫从他的神情和眼里看到了一丝慌乱和畏惧。
这个问题，他是真的不想回答。
温紫媗在慕家干的好事，他怎么有脸说？
可萧墨已经先妥协交底了，他也不能直接转身走人。
最终他还是调整了情绪，快刀斩乱麻的回答:“我们发生关系了。”
“什么？”萧墨一时间以为自己失聪了，“你说什么？你们……”
慕南枫面露不耐烦，提起这事儿他就心烦。
“我喝多了，记不得了。”
断片是最令人痛苦的事，尤其是像慕南枫这种久经商场的人，殊不知喝醉之后什么时候就被人给阴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很谨慎，不是必要场合，他都不会允许自己喝多。
可任他怎么谨慎，终究却还是在女人这里栽了跟头。
萧墨觉得他的话有些敷衍了事，气急败坏的说道:“你玷污了她竟然还忘了，你特么还是不是人？”
死死的揪住慕南枫的衣领，两人距离只差分毫，他脸上的怒意也深深的映在慕南枫瞳孔里。
慕南枫任他发疯，也懒得挣脱，只是冷冷说道:“她如此故意接近我，我还怀疑是她另有目的呢，究竟是谁玷污了谁，你心知肚明。”
虽然这话会激怒萧墨，但也暗藏着试探的意味。
慕南枫就是想要用激将法，以此激发萧墨说出事实。
那可是萧墨养了十几年的女人，他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内幕。
慕南枫想要了解那个女人，只能从萧墨口中探知。
不出慕南枫所料，萧墨气的就是冲着他一阵怒吼:“她能有什么目的，她爱你错了吗？十几年来，她一直守着你，爱着你，如今却被你说成另有图谋的小人，慕南枫你的良心呢？”
答案，昭然若揭。
却是深深的震撼了慕南枫。
他皱紧眉头，“她……爱我？”
萧墨怒火攻心，怒火在五脏六腑熊熊燃烧，随时都要喷发出来。
他冷冷斥道:“不然你以为她一个身患绝症的人为什么要接近你？”
“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天她拖着病殃殃的身体去找你，就是为了能在临死前见你最后一面，可你呢？你都做了什么啊慕南枫，你到底知不知道她会有多痛？”
那种痛不仅仅是身体的痛，更是心里的痛，萧墨深有体会，所以他替温紫媗感到不值得。
爱上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注定遍体鳞伤，她的一颗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慕南枫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萧墨说的话都是真的吗？短短几秒，他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遍。
那个女人，真的爱了他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