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母女俩因为气恼谁也没有理会穆云山。夜晚,等赵氏睡熟了,穆敬荑忽地睁开双眼,晶亮亮的眸子里满满都是复仇的火焰。她心中轻唤了几声凌霄仙子,很快得到了回应。
“恩人,召唤我有何事啊?”凌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吐字不清的问道。
“我都快被人欺负死了,你还有闲心睡觉?”穆敬荑没好气的抱怨一句,开口说了目的:“你能不能带我去一个地方,我想整治个人。” “恩人,哪个不要命的欺负你了?快快告诉我,我这就去吸干他的血!”凌霄顿时兴奋起来,语气中满是掩藏不住的喜悦,对于整治人这件事跃跃欲试。
“我怎么觉得你很喜欢干坏事呢?还吸血,我上次忘了问你,你不是妖仙吗?为什么要学吸血鬼?”
“啊?呃……我那只是生命受到威胁时的自保行为,算不得数……呵呵,算不得数的!”凌霄尴尬笑笑,企图蒙混过关。
穆敬荑可不吃它那一套,直接问道:“你不会劣根性就是如此吧?我告诉你啊,不准随便杀人,也不准胡乱吸血。我以前可听人说过,吸血不走正途的妖仙大多都会走火入魔,成为十恶不赦的坏人,你可不准如此啊?”
“哎呀,我知道!恩人,咱们能不能换个话题?您不是说要教训人吗?那还不快走!小心你娘听见动静醒过来,到时候可就别想离开了。” “嗯,这倒是!那咱们怎么去……”穆敬荑的话没有说完,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然腾了空,仿佛一缕薄烟一般,忽忽悠悠,顺着窗缝就飞了出去。
惊得她目瞪口呆,两手不敢置信的摸向身体各处,觉得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不禁奇怪问道:“我这是怎么了?身体怎会随意变换形态?”
凌霄没有与之回答,只静静的带着她急速向前飞去。穆敬荑这才看清自己肩头上蹲着一个小人儿,头上顶着个绿色的小苗儿,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身着橘色轻纱,随着行走带起的风,缓缓浮动,如云如雾遮着它稍显瘦弱的身形。
“原来你长这样!”
凌霄听到声音,侧仰着头看向盯着自己穆敬荑,略显娇羞的撅了嘴:“讨厌,盯着人家干嘛?好好看着路!” “嘻嘻,原来你是这么个可爱的小东西,真有意思!”穆敬荑忍不住伸手去摸它头顶上的那撮绿色,下一秒......
“啊!”身体直接撞在了突然出现的一堵墙上,力道之大直接将一人一妖撞成了片状,顺着墙缓缓溜到了地上。
“诶,什么人?”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吓得穆敬荑连忙噤声,顾不上喊疼,抖了抖身子,恢复了本来模样,躲在阴影里偷偷向四周望去。原来她此时正站在一处院落里,刚刚撞上的是人家院里的影壁墙。
很快有脚步声传来,待那人走近了一瞧,原来是个手中拿着梆子的打更者。“咚......咚,咚,咚”打更人敲着梆子逐渐走远,穆敬荑这才长舒一口气。
“凌霄,这里是哪啊?” “就是恩人要去的王家,也就是那个里长家里。欺负你的王劼就住在东跨院,咱们快点过去吧,再拖我怕可就没有力气带你回去了!”
“唉,好好!”穆敬荑连忙点头,对于附在身上的半吊子妖仙也是无语了。
两人蹑手蹑脚来到东跨院,直接来到了正房窗下。穆敬荑刚要伸手将窗纸戳个洞向里观瞧一下,就被一股大力猛的推进了屋,几乎就是穿墙而入的赶脚。
“我去,这个牛啊,你咋不早一点用呢?”她眼露惊喜的道。
“嘘!他们虽然看不见我们,但却能听到我们的声音。”凌霄伸出小手,指向靠在墙边的雕花木床,里面影影绰绰睡着两个人影。 穆敬荑暗暗运了口气,心一横,大步走到了床边。轻轻拨开床边的帐幔,眼前睡得正熟的那人俨然就是前日遇见的王劼,吊眉吊眼,长脸凸嘴。
“嗯......妹妹,哥哥等了你好久了,我的小美人儿,可想死我啦!嗯嘛......”抑扬顿挫的音调,听的慕敬荑直犯恶心。她狠狠抬起右脚,照着那人的裆部就踹了过去。
“嗷呜!”凄厉的惨呼响彻云霄,镇得整个王家甚至左邻右舍都惊醒了。
蹲在肩膀的凌霄两手死死捂着耳朵,仍旧被震得身子一抖,险些坐立不稳,从肩上摔下去。
穆敬荑听得也有些齿寒,悄悄挪开身子,站到了一旁的阴影处。
疼的猛然惊醒的王劼,双手捂着裆部,不住得打起滚儿来打滚儿,口中“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睁眼见到睡在一旁的女子,上去就是一脚,直接将人踹下了地。女子摔得有些狠,缓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儿,也不敢出声抱怨,只一迭声的认错。
穆敬荑看的有些心酸,她并不想因此牵连无辜之人,忍不住走上前,照着王劼的长脸左右开弓好一顿削。直打得他脸颊肿起,呼痛都不利索了这才罢休。
“肥...肥哒嘛打我?”王劼含糊不清的左右看去,却什么人也没有发现,后背不觉就现了凉意。
“少爷,少爷,怎么了?”很快院子里就燃起了火把,几个奴仆呼啦啦得闯了进来。王劼的正头娘子徐氏也在丫鬟的簇拥下紧接着进来了。“夫君,夫君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有***人,这屋里好像有鬼!”跪在地上的女子,伸手敛着衣襟,一边哭着磕头,一边道:“少爷突然就疼的打起了滚儿,不知怎么的脸也莫名其妙的肿了,像是被什么人打了一般,蹊跷得紧。”
徐氏眉目瞬间立了起来:“哼,这屋里只你和少爷两人,要打也是你干的!好你个大胆奴才,竟敢坑害自家主子,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来人,将这柳婷拉出去先打二十大板,丢到柴房去,不准给她任何饭食,我看她说不说实话!”
“是,少夫人!”眼见着几个家丁就要冲上来抓人了,跪在地上的女子磕得更加卖力,哭的也更加可怜:“夫人,奴婢冤枉啊,奴婢没有,奴婢没有背主啊......”
穆敬荑实在看不下去了,本想只惩治一下恶人,让他再不敢欺负自家,谁承想后续还这么多啰嗦事儿。无奈叹了口气,上前几步一把扯下床上的帐幔,又接连推倒了几个桌椅花瓶,总算让屋内的众人安静了下来。
“夫人,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不...不会真是闹鬼了吧?”冲上去要抓人的家丁动作一滞,眼神惊恐地看向徐氏。
“快快,先将少爷抬到我房里,你赶紧出府去寻郎中,你们俩将这柳婷先绑起来押到柴房去。剩下的人赶紧出去,将门紧锁了,天亮了快马去杨家庙请个神婆回来!”徐氏几句话将事情安排妥当,一群人很快出了屋。
“恩人,咱们也回吧!”凌霄怯怯的提醒道。
穆敬荑扭头看了它一眼,“你觉得我下手重了?”
“那倒没有,只是觉得这王劼应该会为惹到你而后悔一辈子了。”
“哼,他哪里知道是谁揍得!”
“也许吧......”
转眼间一整风吹过,穆敬荑不觉间就到了王家院门外。只见她双脚离地快速向前移动着,飘飘忽忽回到了自家,在凌霄的牵引下,顺着窗缝儿再次回到了西屋床上。赵氏依旧睡的香甜,口中时不时地还会嘟囔几句:“还是你懂我......”
穆敬荑撇撇嘴,扭身一看却发现自己本来就躺在床上熟睡,那坐着的......“我去,难道是灵魂出窍?”再一看自己的肩膀,哪里还有凌霄的影子?她犹豫着躺下身子,忽的一下,身周的五感瞬间清晰真切起来,原来这才是拥有身体的感觉啊。
次日赵氏到外面溜了一圈儿,回到家门口神秘兮兮的左右瞧了瞧,迅速闩了院门,见到蹲在东墙处忙得两手泥水的穆敬荑,一反常态的没有嫌弃她这脏污模样,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就进了灶间。
“娘,什么事啊,搞的跟做贼似的?”
“哎,我跟你说,要不说这上天有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呢’,还真对!”赵氏显得很激动,又是比手画脚又是两眼放光的,引得穆敬荑不禁也生出了几分好奇来。
“哎呀娘,您倒是快说呀,到底发生什么事啦?”
“嘿嘿,昨个儿那王家小子不是派了一群土匪似的家伙过来耀武扬威了吗?哼哼,今日他就遭了报应!哈哈哈......”赵氏说到一半就捂嘴笑了起来,从头到脚都是幸灾乐祸模样,得意至极。
“娘,在外您可不能如此笑啊,否则被他家人恨上,难免又生祸端!”穆敬荑心中瞬间了然,这事是她做的,自然明了经过。她也深知此事只能作惩戒,并不能真的把对方怎样,更不想把人家整治的如何凄惨,万事留一线为好。
“切,你这死丫头,这还用你说,我这不也是听了心里高兴,才特意回来跟你一起乐一乐嘛。你可知那王劼怎么了吗?”赵氏皱着鼻子,横了她一眼。
“嗯?”
“他呀...据说是遇了鬼,嘻嘻......以后还能不能生儿子都不好说了......哎,呸呸,我跟你一姑娘说这个干什么?别听别听!”赵氏说的得意,话出了口才觉出不对味儿来,连忙捂了女儿的耳朵,逗得穆敬荑直想翻个白眼儿:话都说完了,再捂耳朵有什么用?
“他们家还不得闹翻天了啊?”
赵氏闻言顿时忘了尴尬,继续兴奋道:“那可不,王家大半夜就叫了郎中来,也不知是怎么诊治的,反正左邻右舍都听到了王劼的骂声。据说那郎中逃出来时,连鞋都跑丢了一只。
哦,还有...还有,听说他家里不光小徐氏,连着许多丫鬟家丁都亲眼见到了家里闹鬼的模样,家具器物眼睁睁的自己倒底摔碎,诡异得很,天刚亮就跑去杨家庙请神婆了。”
“那神婆有没有说是怎么回事儿?”这点穆敬荑倒是有些在意,本来她是个无神论者,可惜却出了凌霄这档子事儿,让她不得不信,所以对于神婆是不是有真本事,她也就心存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