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句话,穆敬荑陷入了迷茫,信?她何曾收到过信?
见她放下手,何睿勍眼睛一亮,微微侧头。
“我没有收到信......”扭头的瞬间,温润柔软的触感,瞬间融贯全身,她的话直接被堵住了。
莹白纤柔的玉手兀得抓紧,心仿佛也停止了跳动,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脸上火烧一般的滚烫之感。
穆敬荑整个人都是蒙的,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就像个毫无来由的意外。两个原本不该如此的灵魂却诡异的做着本该是情侣之间该做的事情。
她做梦都不会想到那个人会是何睿勍,哪怕对象换成曾经让她产生些许依赖的张贵祥,都不如现在来的惊诧。
何睿勍对于她来说更像是损友,或者伙伴,怎么也不该归为男朋友之类。
突然马车猛地一颠,两人坐立不稳,直接栽倒。穆敬荑的头眼见着就要的撞到车厢了,却被一只手隔了开去。
她慌忙脱身,躲到了车厢另一角,虎视眈眈的盯着对方,抬起袖子极力抹了抹酥酥麻麻的双唇,不禁懊恼起来。
自己两世以来的初吻就这样被夺走了,而那个人竟还不是她心仪的。
委屈迎上心头,穆敬荑不觉红了眼,怒道:“你!刚刚的事情不准说出去,我就当是被蚊子咬了,必须忘掉,以后再有不轨,我……我就跟你拼命!”
她恶狠狠的说完,仍觉气愤难平,可已经发生的事情,根本无力改变,这口气咽不下也得咽。
何睿勍万万没想到,她竟会是如此反应,那种明显厌恶的表情深深刺痛了他,不顾马车正在行进途中,转身便跳下了车厢。
穆敬荑不为所动,双手抱着膝盖倚靠在车壁上,独自陷入了神伤之中。
罗明义的声音传来:“哎呦,真对不住,刚路上不知被什么小兽刨了个坑儿,这才颠簸了。”
“无妨,好好赶车吧!”何睿勍淡淡的应了一句,坐上了车辕另一侧。
小半个时辰后,车子到了临江镇,停在了穆家门前。
罗明义跳下车,抬手敲了敲车厢,低声道:“掌柜,您到家了!”
静了会儿,正待他欲说第二遍的时候,车厢里有了动静。穆敬荑小心的探出身子迅速左右望了望,确定没有看到那人的身影,这才利落的跳下马车。
何睿勍站在屋门口,静静观察着她的表情动作,突然发觉自己还是不够了解这女孩儿。她似乎很倔犟,习惯了不依靠旁人来做任何事。
穆敬荑走进院子,罗明义低声说了句:“掌柜,那我回作坊了啊!”
她微笑点头:“麻烦你了,路上慢点儿!”
“哎,不麻烦,本就是捎带脚的事!”罗明义跳上车辕,鞭子一甩,“驾”,马车疾驰而去。
她犹豫了下,关上院门。
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爹娘这点儿应还在作坊,那这院门是谁开的?”
穆敬荑垂着头,眉头紧锁的进了屋,果然何睿勍正坐在厅里,好整以暇的等着她。
“你真没有收到我的那些信?”他道。
穆敬荑摇摇头,转身进了西屋,刚要关上门,就被他挤了进去。
“你最近是不是常与那姓刘的见面?”他语气强硬了些。
“没有,除了生意上的往来,并没有旁的事。”她突然发觉自己有些心虚,眼神闪躲着不敢看对方。
何睿勍岂会看不出她的情绪变化,双手把住略显单薄的肩膀,直直的盯着那双桃花剪水的眸子:“你看着我的眼睛,说实话!”
穆敬荑气恼的抬手,想要挣脱:“你管不着,生意以外的事,咱们俩没什么可谈的!”
“怎会没有?我是你的表哥,你是我的表妹,我知道你的一切,你也了解我,我们一同建立起了如今的穆贵坊,陶艺坊。”
她扭过头,倔强的不愿看他。
何睿勍颓然的松开手,不一会儿手中多了一打子合约。“你看看,这都是我离开昌隆后与各个新招揽的掌柜签下的合约,一共二十三份,现在全数交予你,可好?”
一提到生意,穆敬荑便转了头,将那些合约一一翻看了一遍,嘟囔道:“你还挺厉害,如今是不是整个云州都有穆贵坊了?”
何睿勍见她态度转变,脸上立即带了笑:“这不算多,以后名声打出去了,只会更好!”
穆敬荑赞同的点点头,突然俏皮一笑:“要不咱们今日做些好吃的吧,也算是犒劳你得胜归来,一路辛苦!”
“嗯,好主意!到时候给穆叔和婶子也送过去一份,让他们也高兴高兴,接下来咱们还得多招人手。
如果有想学手艺的,就让他们跟穆叔行拜师礼,能做到孝敬师父永不背叛再录用!”
“诶,你这个主意好,也省得总买奴仆,这样还能拉拢人心!”穆敬荑乐得打了个响指。
何睿勍神情怪异的看了她的手指一眼,眼珠儿转了转,道:“那咱们买菜去吧!”
“嗯......”穆敬荑转头看了看窗外,觉的时候还早,刚要开口就被拉住了手。
“走吧!”他表情自然的拉着人出屋。
“你松开,再这样,我真的急了!”穆敬荑站住脚,死活不肯再挪动半分。
他只得撇撇嘴,沮丧的松了手:“哼,小的遵命!”
“噗嗤”她忍不住掩唇笑了。
引得何睿勍回头瞪了一眼:“小气的家伙,我离开这么久,一点表示都没有!”
穆敬荑仰起脸,斜着眼看他:“本姑娘不是说了要做一桌子好吃的奖赏你吗?还要人怎样,难道非要以身相许才算吗?”
闻言,他立即嬉笑的凑上前:“当然,这都算,只不过后一项更令人动心!”
“滚滚......”穆敬荑白了一眼,作势踹他,被轻巧躲过,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门。
临江镇的街市比之全福镇小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唯一可以庆幸的就是此时正值果蔬盛产的旺季,品种还算多样。
挑了一条草鱼,剌了一大块儿五花肉,又买了不少小肋排,本来人家是不愿意分着卖的,可耐不住这两人的三寸不烂之舌。
难得看到螃蟹,是位蹲在地上的老伯摆在大木盆里卖的,可惜前来问津的人很少。穆敬荑欢喜的一口气买了大半儿,乐呵的老伯直接将鱼篓给他们装螃蟹了。
何睿勍一脸嫌弃的拎了大堆东西,口中还不敢有任何抱怨,生怕惹她着恼不带自己了。
青菜豆腐之流,两人也买了不少,最后都觉得挎不动了才往家走。
穆敬荑心中不禁纳闷儿,这个时代还真说不上到底与自己记忆中的哪个朝代相似。很多本不该出现的蔬菜品种,这里都有。
难道是因为有条贯穿几个国家的曲江,通了水路运输的原因吗?
她不清楚,也无从考证,只能自己想想罢了。
回到家,何睿勍被她抓着当了伙夫。月白衣衫很快染上了黑灰,发型也不那么齐整了,愈见凌乱。
本还以为时候尚早,谁知一通忙碌下来,日阳早已升到了头顶。
何睿勍本想着留出一部分带到作坊,他们二人先在家吃完了再去,可穆敬荑死活不应允。
“小姐,我饿啊!一大早就没有吃饭,又忙活了这么久,我都快饿晕了,根本没力气走路好吗?”他苦着脸,极度不情愿。
“那你自己在家吃,我去送!”穆敬荑说着就要弯身拨菜。
“哼,一点也不知心疼人!”他无奈叹了口气,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苦着脸拦住她,瘪着嘴道:“你借我点儿力气吧!”
话音未落,穆敬荑就被搂进了有些潮湿凉爽的怀抱里,鼻端尽是茶香。
“你又想挑战我的忍耐底线是吧?”
“嘘,我老想亲你怎么办?”
“你怎能如此不要......”后面的话直接被堵在了口中。
穆敬荑是又羞又气,想要咬人,刚一张口就被温凉滑腻的物事占领了,根本不能如愿。最令她着恼的还在后面,不知不觉间身体也产生了反应,甚至有了沉醉于此的征兆。
桃花眼第一次充满了魅惑,眸光剪水愈见迷离,勾的他控制不住的想要深入。
修长有力的臂膀用力拢了拢,忍不住想要那纤瘦柔软的娇躯贴得更近,直至彼此呼吸都急促起来。
许久,残存的一丝理智终还是制止了他,恋恋不舍得松了手臂:“我今生一定要娶你为妻!”
穆敬荑身子不稳,一手压着胸口,一手抓着他的衣襟,大口喘着气,红着脸瞪视道:“我才不要嫁你!”
“那我就等,反正时日尚早,我有一辈子的时间!”他笑着上前,迅速啄了下那诱人上瘾的俏丽唇瓣儿,低声笑着提起两个巨大的食盒,快步向院门走去。
“讨厌,讨厌,真讨厌!”她气的跺脚,恨恨的用衣袖擦抹了下嘴巴,不情不愿的出了家门。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镇子里,何睿卿热络的与每一个人打着招呼,不管是熟识的,还是陌生的,脸上的喜色是藏也藏不住。
穆敬荑跟在后面红着脸,看到有人神情怪异的瞥一眼姓何的,连理都不理的样子,实觉丢脸。不用猜也知道,对方一定是当将那家伙生疯病了。
村东大柳树底下,一群纳凉闲聊的人正要起身回家,见到这两人过来,便又有不少人坐下了。
“婶子这是要回家吃饭啊?”
妇人攥着即将纳完的鞋底,抬头笑道:“是啊,小兄弟这是要给谁送饭去呀?”
“哦,在下正要给穆叔穆婶送饭去,最近作坊里生意忙。”
“嗯,真是有心了,穆云山有你这个侄儿也是有大福气了。”妇人点点头,一脸羡慕。
“呦,老伯腿脚儿还挺利索,看您这精神头,少说也得是个百岁老寿星啊!”
妇人走远,何睿勍又搭个上了。
“唉,借你吉言!”老伯拄着拐杖,踱着步走了。
“诶,这位小兄弟虎头虎脑长得真好,好好读书吧,一看就是个状元苗子......”
随在小童身后的汉子摩挲了下孩子的头,笑着道:“听到没?年后爹就送你去学堂,好好苦读,将来考个状元回来,好给咱陈家光宗耀祖!”
“哎......”
“你走不走?”穆敬荑低声提醒一句,眼中简直要喷火了。
“瞧你,以后常见面,这都一个镇住着,再说咱们作坊马上又要招人了,我也是顺嘴聊两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