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殊委屈又自责,被穆敬荑和夕瑶好一顿哄才缓过劲儿来,但整个人还是蔫蔫的,话少了许多。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宝坤带着伙计将热水一桶桶提了进来,夕瑶撵了那几人出去,伺候着穆敬荑洗了澡。
午时,宝坤与福瑞两个,提着食盒将穆敬荑她们屋的桌子摆的满满当当。几个人也没有分主仆,均围桌而坐,一同大快朵颐。
因为流川体弱,为了迎合他,宝坤和福瑞都没有张罗喝酒,穆敬荑象征性的提了一嘴,他们都将头摇的似拨浪鼓,表示滴酒不沾。
一餐饭,鸡鸭鱼肉,连带着陵州独有的几道野味,众人吃的甚是满足。
午后,饭菜撤下去,穆敬荑回床上睡了个舒舒服服的大觉,一直到次日清晨才醒转。
刚睁开眼,虞殊就满脸笑意的迎了上来,拉着她絮絮叨叨说起了话。
原来,昨日仿佛突变的天气,整个陵州城都刮起了一股披露景惠山庄大夫人恶行的风。
所有的酒馆茶楼,客栈饭庄,演武场,剧院,花楼娼馆,凡是人员聚集的地方都在议论此事。井夫人勾结恪嵖刺客坑害朝晖肱股之臣,企图引敌国进犯,至百姓于水火之中。
景惠山庄的前夫人,为人和善,视当初的陈氏与亲姐妹一般,诚心相待。不曾想,这位被当成亲姐妹的陈小姐,送她的玉枕里竟含有一种叫‘不入’的毒药。
致使怀有身孕的前夫人吃什么吐什么,最终生下个体弱多病,瘦弱至极的二公子。后来前夫人的早逝也与这只玉枕有关,是生生饿成皮包骨死去的。
陈小姐以怜惜好姐妹的骨肉为由,执意嫁进景惠山庄,表面做出一副慈母模样,却在得知自己怀有身孕的时候,设计将大公子送了出去,美其名曰命途多舛,修行才可长生。
后来大公子失踪,音信全无,井庄主一夜生华发,直到三公子出生才脸上又现笑容......
一时间街头巷尾已是传的沸沸扬扬,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人们的争论声。有唾弃陈氏嘴甜心苦的,有固执己见,仍觉得陈氏是冤枉的,毕竟她曾救过那么多难民和穷困百姓。
随着一件件证据揭露,骂声越来越高,支持者越来越少,眼见着陈氏的罪名就要落定之时,突然又有一条消息从天而降,州府大牢竞宣布陈氏暂归山庄,听候发落。
这下子陵州城又沸腾了。
将军府外,戚崇获带着几个亲兵将领,巡视外面被贼人破坏的地方,突然一些新鲜痕迹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一晚他们在哪里遇的敌,又在哪里绞杀的,印象清楚得很,不可能有错。
可如今在本不该有打斗痕迹的地方,竟看到了贼人尸体,而且扯下那黑色面巾一看,竟不是恪嵖人。
“将军,难道那日还有别的人在此动手?”一位亲兵踢了两下尸体,疑惑问道。
随着他的动作,咕噜噜滚出一只陶瓶。
“嗯?这是什么......”那人立即蹲身,随手捡起,没等众人反映,就将瓶盖拔了出来。
顿时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扑通,扑通”,接连几个兵丁均是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不好,快捂住口鼻,这是强力迷药!”戚崇获伸手一拦,屏住呼吸的同时,将其余几人全部向后推去。
拔开瓶盖的亲兵因为离得最近,吸入的也最多,脸色红的像虾子,已经嘴角溢血,死透了。
许久,香味才渐渐消散,待众人回来之时,地上不光躺着一开始昏倒的兵丁还有各种蛇虫鼠蚁,全部死的死昏的昏,可见此药的毒性之大。
“将军,看来这人是毒门的。”一位少将道。
“嗯,应是如此,能杀死毒门之人,又没有令自己倒下,想必身手夫定是不凡。”
戚崇获小心蹲下身,翻开那尸体的衣襟,果然在腰腹位置缠了一圈儿药袋,里面琳琅满目放着各色大小瓶子。
他刚要伸手去解那带子,就被身后之人扯了一把:“将军,还是让属下来吧,这东西危险,您身份贵重,肩具重任,不能有事!”
戚崇获扭头看了一眼,见是副将,不禁嗤笑:“一位带兵打仗的将军若是贪生怕死,那这个国家也就离亡灭不远了,都起开!”
副将还要再说,却见将军虎目圆睁,甚为威严,态度强硬不容置疑,只得犹豫的退后几步,离得稍远了些。
戚崇获暗自运了口气,屏着呼吸,将带子解开,小心的提了起来。
轻轻一掂,还挺沉,显然这位毒门中人没来得及用药就被人杀了。
将腰带递给最近的副将,他又转身用佩刀去挑那尸体的衣物,终于在勃颈处寻到了死因。
“是飞镖?”他回手,亲兵立即心领神会,“哧啦”一下,从衣摆上撕下块儿布,迅速递到他手中。
戚崇获隔着布,将尸体勃颈处露出尾巴的暗器拔了出来,是一枚闪着蓝光的青绿色箭头。
他左右翻看了一下,不禁喃喃道:“竟是拢钺门的人......”
“将军?”副将上前几步,想要问询,却被戚将军一扬手打断了。
“拢钺门的人,跑到将军府外追杀毒门之人......”突然女儿的话闪现在脑海:“爹,那刘公子,他不对劲儿,女儿觉得他决不只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难道他竟与拢钺门有关?”这个答案令戚崇获不禁倒退两步,震惊的头脑发蒙。
细想之下又觉得不甚可能,刘公子是个残疾人,他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大的势力,这说不通啊!
“将军?”见他半蹲着身子,愁容满面的一动不动,副将担忧的再次开口。
戚崇获越想越觉得还是得找女儿再仔细问问才好,否则心下难安。他猛然直起身子,吓了后面正要伸手叫他的副将一跳。“哎呦,将军!”
戚崇获斜了他一眼:“你先带人接着巡视,看看还有没有旁的尸体,再挑出几个将咱们的人抬院里解毒去,我得回去一趟。”
副将愣愣的点头哈腰,待将军的身影消失在府门口,这才吆喝着众人各司其职,带人向前推进。
戚崇获没等正撒扫院落的仆役打完招呼,就快步进了后院,到得女儿房前,站在门外敲了敲。
“敏儿啊,忙什么呢?爹有事要问你!”
戚胜芳刚练完一张字帖,正端着细细观瞧,听闻爹爹的声音,连忙放下纸,跑去开门。
“爹,什么事这么急,也不叫人通报一声,累得自己跑来?”
戚崇获也不废话,直接问道:“敏儿,那日你与我说刘公子这人有问题,到底是何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