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佶垂着头回到店里,一路上都在想主子生气的事。
夕瑶送弯盘碗回来,见穆敬荑背上布包,一副要出门的打扮,忙回首看了眼外面,倒是比昨日暖了些。
“小姐,您要上街吗?”
“嗯,随便逛逛,正好探查一下哪个酒楼的饭菜好吃,一会儿打包两桌,差小二哥送来,大伙吃喝一顿,也算一起过年了。”
“那好,咱们一会儿是走着去,还是让徐管事套车?”夕瑶帮着她戴上狐狸皮大氅的兜帽,收拢好鬓发,问道:“小姐,您要系面纱吗?”
穆敬荑瘪瘪嘴:“那东西冬日里根本不顶用,待我回去,定要纺了毛线,织围脖,那才暖和呢!”
见她难得露出的娇俏模样,夕瑶轻笑道:“好,奴婢给您记着,带的回去,小姐教我就好,我来给您缝制。”
“那不是缝制的,是用两根钎子织出来的!”
“嗯嗯,到时候小姐教我就是!”夕瑶笑着夹了木炭,装到昨日新买的三个手炉里。
一只塞给穆敬荑,自己一手托着一个。
“小姐,咱们若是步行,这两个手炉就不带,若是坐车,奴婢就都带上。”夕瑶晃晃手炉,等着她作答。
“走着吧,左右也不远。”
“好,那就放回去。”夕瑶说着,快步走进屋。
“哎,你给自己留一个,别净顾着我!”穆敬荑嚷道。
今日的祈安县街市,并没有以往的喧闹景象,行人寥寥,大多包裹严实,脚步匆匆。只能隐约分出男女,却辨不清年岁。
穆敬荑一路上寻着酒楼饭庄,却发现很多店铺都关了门,剩下几个开门的也是门可罗雀,伙计们跟做贼的似的,趴在门边儿,时不时探个头,其余时间也是紧闭店门。
“小姐,估计是到年关了,店铺都歇业了。”夕瑶望着街道两旁的店铺,低声道。
“嗯,咱们也别挑了,寻一家差不多的酒楼,把饭菜定了得了。”既然如此,穆敬荑也懒得遛了。
恰好眼前就有家酒楼,夕瑶快步赶了过去,刚要叩门,猛然从里面蹿出个人影,薅起她就走。
穆敬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夕瑶就被人拎到了半空。
奇怪的是,她全程没有反抗,头垂在胸前,随着那人斗转腾挪的动作摇晃着,彷如死人一般。
紧接着,从酒楼中追出一人,手握长剑,冲着抓走夕瑶的人就是一阵劈削砍刺,看得人眼花缭乱。
“你们毒门作恶多端,所有江湖侠士,均不会袖手旁观,多行不易必自毙,今日便要结果了你,为深受毒门坑害的黎民百姓报仇!”
穆敬荑皱皱眉,轻抚了下藤木手环,纵身跃起,直奔战团。
那人一手拎着夕瑶,只用单手迎战,却并没有收此影响,依旧行动迅速,反击及时,毫无惧色,不慌不忙。
穆敬荑不管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她要救夕瑶。
她本以为那人专注对战,自己偷摸摸顺后面偷袭,有很大把握能够成功,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那人就如背后长眼了一般,回身一掌劈出,掌风犀利,将穆敬荑推的身子一偏,好悬没摔下去。
看来要使出十二分力气才能有胜算了。凌霄之力猛然贯穿全身,将速度开到最大,她闪电出手,一拳打在那人腹部。
结结实实的力量,直接令他惨嚎出声,血液顺着嘴巴喷涌而出,拎着的夕瑶也脱了手。
穆敬荑慌忙接住,顾不上出手,给了敌人喘气的机会。
突然一股白烟兜头撒下,眼前瞬间模糊,五官各处均传来灼烧之感,疼得她痛不欲生。
惨叫谩骂接连响起,穆敬荑死死抱着夕瑶,贴近她耳边一个劲儿低声叫着:“夕瑶,夕瑶你快醒醒……”
怀里的人毫无动静,耳边的嘈杂声戛然而止,接着有人在她头上套了个袋子,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被人押解着时,她有机会逃跑,甚至有机会反抗,但她没有把握带走夕瑶。
脑中不断闪现前世看过的各种电视剧和电影,里面的坏人若是下毒,身上必有解药。
因此她不能放任夕瑶遭贼人带走,何况她还处于那样诡异的状态,是生是死都不清楚。
马车行进了好一会儿,穆敬荑也记不清到底拐过多少个弯儿了,猛的被人挒下车,扯着衣襟又走了一节儿丢到了地上。
她装出虚弱的样子想拽下那袋子看一看,于是,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咣当”门被大力关上,上了锁。
又等了一会儿,确认彻底没动静了,她这才摘下头上袋子,睁开眼。
房坨陈旧,门窗紧闭,地上全是凌乱的稻草,不远处斜斜躺着一人,正是夕瑶。
穆敬荑连滚带爬的奔过去,一边检查夕瑶身上是否有伤口,一边抻出帕子,掸干净满头满脸的白色粉末。
“唉,真是倒霉,到酒楼吃个饭也能遇到贼人绑架!”她不禁咂舌。
别人被绑架,要么图财,要么图色,可她俩被绑又是图什么?
难道那贼人匆忙间冲出酒楼,还能有空挑选下手目标吗?
不大可能。
唯一的解释就是随机的,她俩赶倒霉遇上了。
“哎哎,夕瑶,夕瑶?”穆敬荑轻拍着夕瑶的脸,见她没反应,又试了试鼻息。
“呼……幸好还活着!”她吐了口气。
吱呀一声,似乎是隔壁屋门被人打开了,接着便是一阵打骂。
“你再不按手印,我就将你这双小爪子一刀剁了,送给你那老子娘看,我到要瞧瞧是他们心慌,还是我的刀刃快!”
“我要回家……你快放我回家……”男孩的哭声传来,溢满恐惧与无助。
穆敬荑心下一动,看来这又是一波儿有组织的的贼人了。
她尝试着站起身,外面没有任何动静,还是得出去瞧瞧才行。
门被锁住,肯定是回不去了。她又开始研究窗子。
接连转了三四圈儿,总算在末尾,寻到了一处可以打开的地方
穆敬荑运了运气,缓缓打开那扇窗,顺着半开的缝隙爬了出去。
原来这只是个普通院落,除了没有倒坐房,其余何处与四合院儿无异。
“呜……我要回家,放我回家……”男孩又哭了起来。
穆敬荑正要偷偷摸过去,突然肩膀被人一拍:“别乱跑,这里是毒门地盘儿,除非你想死!”
她惊得身子一哆嗦,迅速回头,是位身着玄色衣衫的年轻公子,手中提着把穿云剑,气势逼人。
再一看对方黑纱遮面,眼前不禁闪现一人。
“真是讨厌,阴魂不散。”
“谁阴魂不散了,是说我呢吗?”年轻公子耳朵还挺灵
“不是说你,我只是想到位故人,心中惆怅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