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都有先建设自身的共识,对外用兵想停而停不下,看就看在人力和资源上怎么个调度方式了。
认真来说,历史上的战国就是考验各国君臣才智的舞台,各个国家很难得到修生养息的机会,基本上是一边对外用兵,另一边还在极尽地挖掘自身的潜力。
因为有吕武这个穿越者的存在,又有一二十年的时间来让吕武总结教训,可以说汉国在管理制度上领先了当今的所有国家。 “桑田纥有子?”吕武脸上的表情有点怪异。
这个桑田纥以前叫叔梁纥,他的姓是孔。
吕武确认桑田纥就是那位夫子的父亲,有专门派人关注其配偶颜徵在。
就是配偶,不是妻子,也就是说颜徵在并不是桑田纥的正牌夫人,可以是媵,也能是嬖,用后世的说法就是定义为小妾。
桑田纥想要有个儿子早就想到魔怔了,正牌夫人生不出儿子,跟媵一再地干活,生的也全是女儿,后来连家中的女奴都不放过,无语的是生出来全是女儿。 吕武的表情之所以有点怪,主要是心情比较复杂。
按照道理来说,身为一国之君的吕武没有必要去关注治下一名小贵族的小妾生了没有,关键是那个孩子一出生就会划破黑暗呀!
听说过没有?那一句“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就好比如现代某段时间有一个qq表情包,弄了个“天空一声炸响,老子闪亮登场”似得。
“儒……”吕武低声呢喃了这个一个字。
儒学其实挺好的,尤其是孔丘一开始追求有教无类的理念。 比较尴尬的是,儒学从被创建起来的那一刻起,乃至于是成为显学之后,真心不适合用来治理国家。
不是什么生不逢时,无论是孔丘活着的时候几乎将各个诸侯国跑遍了去求官,还是多年之后儒学被改得面部全非,儒学真真切切就是无论在什么时代都不适合用来治国,作为个人用作陶冶情操倒是挺好的。
从儒学变成儒家,再从儒家变成名教,一代又一代的王朝完全就是在比谁更凄惨。
儒家读书人压住帝王的时代,也就是两宋,先辈生活的故土从赵家王朝建立到灭亡,一直被异族控制在手里。
儒家变成名教的有明一朝,上亿人口屈服了全族也就一两百万(含汉八旗、蒙八旗)的野猪皮。 到了“我大清”则是将“儒”玩得贼溜,弄到必须亡国之后,还有大批大批的孝子贤孙怀念当奴才的岁月,思思念念就是想继续当奴才。
诸夏有历史的那一刻,从未有一个王朝被灭,皇室的待遇能够有那么好,着实令人见识到什么叫活久见。
“唤来太子。”吕武吩咐道。
没有多久,吕阳来了,看到吕武一身要出门的装扮,猜测是要到哪去。
吕武要去哪?去看看那个被取名叫“丘”的婴儿呀。 实际上,因为当前婴儿极容易夭折的关系,婴儿阶段只有乳名,有正式的名字也不会公布于众。
想有个儿子想疯了的桑田纥在孩子一出生就很失态地给了名字,会让吕武得知则是有不能公示与人的阴暗故事了。
吕武先让吕阳去更换着装,临出发时才说道:“随寡人往‘桑田’。”
不能说吕武特地要去看看婴儿时期的孔丘,那边正在修建关隘,并且因为当前国际局势很动荡,身为国君去视察建设当中的关隘来表示重视,很正常的吧?
“范军战楚军于‘商丘’,双方酣战六月有余,伤亡重也。”吕武说道。
一国之君出行,弱国都要带上数千人。
吕武不是国君之前,每一次出门少则数百,多则过万,哪一次看上去不是显得浩浩荡荡?
等他成了一国之君,该有的排场必须有,出发前就有骑兵先行开道,核心队伍不低于三千人,外围还有各种人在探查和警戒。
吕阳并不耳目搪塞,只是消息总会知道得比较晚,一般都是过时了的无用信息,用来复盘当时的情况,算是一种教导了。
当然,吕阳也能创建自己的消息渠道来源,只是一旦被吕武知道了的话,父子俩的感情肯定会有变化。
还能是什么,就是:老子还没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我助范御敌于楚,非有我,范何以专注于‘商丘’战事?”吕阳一副很骄傲的模样。
对此,吕武倒是没有什么负面想法,相反认为吕阳有骄傲情绪颇为欣慰。
要对国家有归属感,才会因为国家的兴衰起情绪上的波动。
身为太子满意国家强大,并且为之骄傲,没什么错的啊?
吕武问道:“太子说说,我为何助力于范。”
车厢很大,足够容纳七八人在里面蹦迪了。
汉国不但在制度上走在列国前面,一些工艺技术也是处在领先地位。
精益求精地为国君打造一辆用于出行的车辇,怎么地啦?
吕武并没有设立“副车”,也就是用来迷惑有歹意之人“假车”,原因是对自己武力的自信,再来就是当前没有迫切需要。
封闭的车厢中光线比较昏暗,吕武还是将吕阳的表情变化看的很清楚。
吕阳先是有点不悦,后面表情转为严肃,说道:“我除却、河中、河东之地,余下农耕不善,须以时日修渠开垦。如今天下诸侯视汉、范、荀、晋仍为一家,如其一有失,众家必殇,助范、助荀,皆为我家也。”
他之所会有不爽的情绪,主要是范君士匄过于自大,还是自大到认不清现实的地步。
比如说,汉国已经第二次派出援军去支援范国,跟荀军、晋军一起承担起范国西南部抗击以楚国为首联军的主力作用,士匄不但视作理所当然,还派人到“长安”进行了宣慰。
什么是“宣慰”呢?就是上对下的一种视察,带有安抚和威慑的意思。
士匄不止派出使节到“长安”,还派使节去了“新田”以及“楚丘(荀国暂时的都城)”,一连串举动简直像个神经病。
不过,考虑到“商丘”战场那边的情况,也就是四万左右的范军独自跟约八万左右的楚军在较量中取得优势,相反数量在四万左右的汉军、荀军和晋军跟以楚国为首联军约七万打成了一个焦灼的状态,似乎有让士匄觉得自己就是牛逼的资本?
前往支援范国的汉军刻意不出力了吗?并没有。
那边的战场水道纵横,再来就是山地太多,着实是让汉军骑兵的机动优势无从施展。
再来就是,当今的战争已经不是约个地方开战的模式,作为偏师的这一支楚军利用地形磨磨蹭蹭,不决战也就让同样出身于晋国的汉军、荀军以及晋军本身,发挥不出阵战的强势。
不再是尊礼的战争,中原列国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倒是南方诸国对乱战并不陌生。
论起来也是挺好笑,以前楚国一直用自己不适应的打法在跟以晋国为首的中原诸侯较量,好多看家本领无从发挥。这个也是楚国想要以一种“王道”的方式获得霸权,绝对不能说他们蠢,相反是挺能看得清形势。
事实就是那样,如果楚国用中原的规矩打服了列国,中原的诸侯输了能找出什么不服气的理由?
从“长安”到“桑田”的路程约是五百里左右,吕武这一支队伍没有刻意赶路,中间还因为需要视察当地而走走停停,花了一个月才来到“桑田”。
沿途的官员或贵族肯定要进行接驾。
因为修建函谷关的重要性,吕武安排成甲在这边当总管。
成甲很长一段时间里是宋彬的副手,经常能够面见吕武,不会像那些初次见到吕武的官员那般诚惶诚恐。
“君上,关隘城墙再有三月便成。”成甲先讲了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吕武肯定不能目标明确去桑田纥家里,视察关隘修建进度,再“碰巧”过去就很合理了。
函谷关修建城墙的难度不大,先改造两边的山体,再将城墙修筑起来也就是了。
改造山体的部分最难,一个不慎就要大面积塌方。
在修建城墙之前,地面的道路也需要先行平整,当前耗费劳力最多的地方就是平整道路。
在某一天,吕武来到了桑田纥的封地。
这是一座看上去并不大的村子,跟所有小贵族一样,村子边上极尽地开垦了农田,村庄里面则是布局乱七八糟的茅屋。
“不得知,未远迎,请君上恕罪。”桑田纥看上去是那么的诚惶诚恐,还带着极大的惊喜。
可不是嘛?他刚有儿子不久,偏偏国君能来到自己的封地,只要不是来处理不法,怎么都能算是好事。
吕武看着这位老当益壮的大爷,想着该怎么看到孔丘,进了村子就看到了抱着孩子的颜徵在。
碰巧了还是怎么地?
其实是桑田纥示意颜徵在抱着孩子沾沾“皇气”啥的,反正就是认为能更近距离靠近国君会有某种好状态。
吕武很自然地走过去,没理会被吓到的颜徵在以及旁人,目光注视向襁褓之中在吐泡泡玩的小孔丘。
边上的女人有点多,年纪大的三四十岁,小的十来岁。
吕武心想:“老孔家有后,老纥的女儿们都回来啦?”
这时,吕阳不动声色地靠近,一样是在看襁褓中的婴儿,想道:“父亲是故意来看这个婴儿的?他有什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