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麟浑身一震,西楚霸王——项羽,那个被誉为“羽之神勇,千古无二”的男人吗?
难怪东南十数城都无法抵挡西楚大军的铁骑洪流,若是这个项羽如同华夏项羽一般神勇,那大靖能够拦下他的,寥寥无几。
这下麻烦了,一直以来,西楚的君王就非常神秘,世人只知其霸王之名号,但是真实姓名却无人知晓。
一开始楚君麟在听到西楚霸王这个名字的时候,也着实惊异了一下,但是在不知道真名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多想,后来就逐渐忘记了,却没想到,这次五国混战,得知了这个神秘的霸王名讳。
当然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大靖如今东、北、南三境都受到了威胁,而且一个比一个大,现如今看来,山阳关的灵荣联军,反而是最弱小,最有胜算的。
“陛下,看来五行门亡我大靖之心,不小啊!”张良脸色亦不是很好不看,“一连鼓动了四大王国犯我大靖,其中还有两个强国,五行门这次可真是,下了大决心,付了大代价了!”
“五行门,哼!”紫慕宁小脸怒容,“本宫不去找它麻烦,它反倒打一耙了,终有一日,本宫要灭了这五行门!”
紫慕宁杀气腾腾的样子,让张良和妙远真人都有些害怕。
别看这个皇后平时好像挺亲和的,但是一旦发怒,那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承受的。
“皇后说的没错!”楚君麟敲了敲案桌,“五行门倒行逆施,屡次损害我大靖的利益,大靖与它,势不两立!”
张良等人脸色一肃,在这个世界,敢和仙门叫板的,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直接消失在东荒的历史,一种则是成为苍云帝国那样的巨无霸。
而大靖,近乎是公开反对五行门的统治了,接下来五行门的疯狂报复必然会纷至沓来,大靖,能否接下呢?
“陛下,当务之急是派兵支援睢阳城,睢阳万不可落入西楚之手。”张良道。
楚君麟点点头,看向妙远真人,问:“睢阳那边可支撑几日?”
妙远真人想了想,说:“南城主说攻伐睢阳的主将,乃西楚第一大将——龙且,现如今睢阳城内只有五百城主府府兵,以及武卫营两千将士,他会动员城内百姓一起守城,但是龙且足足率领了十万大军而来,他最多坚守十天!”
十天!从王都到睢阳急行军都需要十五天,白起的武安军虽然能够短时间赶到,但是现在武安军已经被西楚主力拖住了,根本脱身不得。
至于长宁军和乾坤军就更不用说了,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能分出一部分兵力出来,也没办法在十天内赶到睢阳城。
“张良,策天府可还有兵力可以调动的。”
张良沉思了一会儿,眼睛微亮:“陛下,可还记得赤阳城中的原赤阳军!”
“当初桓晋所部——赤阳军?”
张良点了点头:“自从陛下撤销了赤阳军的番号之后,又灭了大宛,赤阳城就无需再布置重兵把守,所以原赤阳军后来就调去了南越郡和北越郡,镇压南方八大部落,如今由唐庚所率领着其中一万兵马,就在北越郡,而北越郡到睢阳,急行军的话,八天即可到达!”
楚君麟脸色大放异彩:“速速传令唐庚,即刻率兵前往睢阳,不得有误!”
幸好当初在设立通天达地大阵的时候,北越郡就正好设立了一个子阵,所以与唐庚的联系很快就联系上了,妙远真人亲自通过通天达地大阵,将楚君麟的命令,一字不落的传达给了唐庚。
通天殿的事情,楚君麟没有去理会了,睢阳城虽然有原赤阳军一万将士,但是还远远不够。
“陛下是想亲自带兵前往睢阳?”
紫慕宁的一双眼睛何其犀利,再加上对楚君麟的了解,楚君麟心中刚冒出这个想法,她就猜到了。
楚君麟点点头,说:“睢阳城事关大靖东南数十城,不得有失,即便是唐庚带人过去了,我担心还是守不了太久,西楚第一大将,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紫慕宁上前几步,抓住楚君麟的双手,柔声道:“你放心去吧,我守好紫御城!”
此刻御书房里仅有他们两人,楚君麟很享受这一刻的温馨,但是他知道睢阳城等不了,所以他只是和紫慕宁抱了抱之后,就带着林铮及三千玄御卫就奔赴睢阳。
按照他们的速度,最快十二天可以到达睢阳城。
……
睢阳城。
残败的城墙,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城墙上,还有几处战火未曾全部扑灭,闪烁不息,却随风忽大忽小,带着浓浓的硝烟味,充斥着整个城墙。
此刻的城墙,躺着数千上万个浑身浸透在血里面的睢阳城军民,全都紧闭着双眼,陷入了沉睡之中。
但是地上更多的,是已经冰冷的尸体,所有人都已经记不得,阵亡了多少人,重伤了多少人,所有人只知道,守住城墙,是他们唯一的目标。
南城主为了坚守睢阳城,动员了数万百姓走上城墙,拿起武器,阻拦着西楚大军的杀戮。
但是普通百姓即便修为再高,没有经过训练,战力也不高,六天前西楚大军军临城下,到今天,就已经死了五万多人。
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百姓加入进来,但是敌军的攻势却越来越强。
满地的残肢,断臂,一层层鲜血铺在已经半凝固的血痂上,有的尸体,甚至半边身体都不见了,只留下一双不甘、不屈的眼神。
整个城墙,都被血色笼盖,仿佛被无数血液淋了几层,发出一阵阵恶臭,令人胆寒。
城墙下,堆积了数米高的尸体,有敌军的,也有睢阳城军民的,如小山一般堆积在城墙之下,与无数的废弃的攻城器械,在烈火的燃烧下,渐渐化作一对灰白色粉灰。
还有那渐渐凝固的血河,绵延数里,仿佛一张巨大的血网,盖在大地之上。
二十里外,是西楚军驻扎之处,此刻的西楚军营,也与睢阳城一般,静得可怕,静得悄无声息,静得仿若天地已经失声。
只有一缕缕秋风,在呼呼的吹过,带起一阵腥血味,飘向远方。
天地,寂然。
夕阳,染霞。
“看来,西楚军此次收兵,顶多两个时辰,敌军休息够了,便会趁夜攻城。”
一个浑身浴血的将军站在城墙上,注视着二十里外的地军军营,声音带着几分嘶哑。
此人年纪大约四十岁,中等身材,国字脸,双手过膝,虽然脸色极为苍白,毫无血色,却充满了坚毅。哪怕他现在浑身都是血色,甚至七窍都有一些血丝流出,身上所穿盔甲早已分不清颜色,披在后面的披风,也早已经碎成了几根布条。
不仅如此,他的脸上,身上,所有地方都被一层层血迹覆盖,银色盔甲,也出现了数十条裂痕,似乎在下一刻,就会破裂。
但就算这样,他的脸上也从未露出半点畏惧。
现在双方已经停战,他的手上,却依然死死抓住一张赤色大弓,任由身上的血液不停的顺着弓身留下。
此人,便是睢阳城的城主。
血战六天,所有的人,未曾一眠,所有人都憋着一股气,等着北越郡的援军到来,等着王都、武安军的援军,等着他们的希望。
但是人力有时穷,血战数天,所有人都基本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甚至是潜力,都已经激发,能坚持到现在,已是奇迹。
睢阳城在这六日来与西楚军数战,如今就只剩下不足一千兵力,部分城主府府卫,部分武卫营士卒,再加上守城百姓,整个睢阳城的守城军民不到三万,大部分都是南城主动员过来的睢阳城百姓!
时至今日,睢阳城已经折损将近六万人!
这还不算剩下这三万人当中重伤濒临死亡的人,若是算上,恐怕……
南城主不敢再想下去,这个数据太沉重,没有人愿意去接受。
即便是剩下的这不足三万人,也已经全部瘫倒在地上,如果现在敌军进攻,绝对没有一点抵抗之力。
今日下午,本来睢阳城墙就要失陷了,武卫营的营主江涛都劝睢阳城主退回城内进行巷战了。
敌军之所以选择暂时退去,也是因为在最后关头的时候,睢阳城中无数的百姓,选择了以一换一,甚至以二换一与敌人同归于尽,一人死死抱住敌人,另一人舞着长枪就这么穿过两人的胸膛。
敌军被睢阳军民的疯狂所慑,最后只得带着无尽的惊惧和佩服,如潮水般退出了二十里。
否则,像现在睢阳城这么安静的情形,绝对不可能出现。
但那只是阻止了一下敌军攻城的速度而已,睢阳城中还有多少人,就算全部同归于尽,也只是最后的垂死挣扎而已,敌军主将龙且当然清楚,并未立即鸣金收兵,
就在这个时候,城主弯弓搭箭,气势大涨,随即,一抹血色就如闪电一般,激射出去!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远处敌军主帅高台发出一声惨叫,随即没多久,敌军的进攻就被勒令停止,收兵退守二十里之外。
那时正在血战的江涛,正好亲眼瞧见了这一幕,城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一点停顿,而且,他看得清楚,城主的箭,不偏不倚的射中了敌军主将,龙且的左眼。
据说,龙且已经是凝元三重的修士,而睢阳城主,只是一个筑元六重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