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猛地抬头看向皇后,嘴唇蠕动,半晌才惊恐地喊道:“母后!”
皇后向后退了半步,注视着,因为头痛欲裂慢慢跪下的太子。
心疼的看着因为头疼满地打滚的太子,她将房间内的油灯慢慢悠悠的一个一个的都点亮了。 太子压抑的痛苦声音在整座大殿中回荡,皇后站在一旁看着躺在地上的太子,眼珠连着串地往下落。
“母后,皇儿错了!母后!请母后将解药赐给皇儿!啊!”
“母后也想将解药给你,不过。”皇后蹲下身子,双手扶住太子的脑袋,看着他因为痛苦,所以涎水也顺着嘴唇留下,鬓角处被汗液浸湿,“你要记着这次痛你知道吗?”
“孩儿记住了!母后!孩儿记住了,孩儿再也不敢了!”
皇后将太子抱进自己的怀里,泪珠连着串地划过脸颊,“天下的娘哪里有不疼自己的孩子的,只是皇儿,你对母妃有了异心,母后心里好苦啊。母后为你谋划一切,你怎么能做对不起母后的事情。” 她将脸轻轻地贴在太子的额头上,像小时候哄太子睡觉那般,“你的话,母后是不信的。母后在这个后宫中,已经上过很多次的当了。不能在紧要的关头被你骗了。”
“啊!”太子已经不能再求情了,他从皇后身上翻下一个身,便要往廊柱上撞。
一旁的奴才赶忙将太子拦了下来,“母后,你让我死!让我死啊!”
“不会死的。”皇后长长的指甲擦下眼下的泪珠,“只是会让你疼一疼,长一长记性罢了。”然后她向太子身旁的两个奴才说道:“将太子绑起来,以防太子做傻事。”
“是。”奴才们应道,从外面找来了两根麻绳将太子绑起来。 太子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上被塞上了布条。
他如同一只蠕动的蛆虫,趴在地上,挨在地面的地方,已经被汗液浸湿。
皇后蹲在他的身旁,轻声说道:“皇儿,你尽管大声叫,这个整个椒房殿中都是本宫的人,他们都吃了本宫的药,如果不没有解药,就会像你这样,感受的无法忍受的痛苦。”
“所以你大可放心,只要你听母后的。”躬下身,太子能感受她热乎乎的呼吸:“整个皇室都是咱们的,你也不会再痛苦了。”
皇后仍旧是板着一张脸,静静地看着太子痛苦的片刻,直到太子昏睡过去,她才说道:“太子累了,服侍他沐浴更衣,给他找一件新的衣裳穿,切记不要让别人看出来知道吗?” “是!”奴才们赶紧应道,弓着身体将太子从冰冷的地面抬起来,连看不敢看皇后一眼。
皇后很满意他们现在的模样,在与淑妃二十多年的斗争中,她深刻地发现当皇后的好,只要天子不知道,她就可以在后宫为所欲为。
她想:淑妃啊淑妃,你我姐妹一场,若不是你陷害我一次,我也不知道做事情是不能留别人余地的,给别人留的余地越大,他背叛我的可能就会越大。
所以你再想让陛下培养你的儿子又能怎么样?肯定不会有我的儿子听话,也不会有我的儿子身份高贵,我与你争斗的一生,最后的赢家必须是我。
转过头,她看到门外已经漆黑,六个婢女走进房间中,将那黑暗关在门外。 她从门缝中向外面瞧,直到门被严丝合缝地关上。
婢女围在皇后身边,伺候皇后梳洗。
皇后伸开双臂,每日繁重的衣裳,压得她的肩膀酸痛,仿佛有两个硕大的铁坨子生生地坠着她的双臂。
她虽然觉得有些辛苦,但是辛苦得心甘情愿。
跪坐在梳妆桌子的前面,婢女们将她沉重的发饰也拆下来,随即用梳子开始梳她长长的秀发。
将油灯拿到铜镜旁,她对着铜镜抚摸着自己的脸。
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眼周边的皱纹也已经出现了许多,相比淑妃,她是相比也比不了的。
“幸好还没有白发。”她说道,随即伸手摸向自己淡淡的新月眉,她在寂静的房间中再次低声说道:“今日的妆有些花了,明日叫人来给我开一些养颜的汤药来。”
“是。”婢女们齐声应道后,便都不敢吱声,由着她自言自语。
皇后又说了句话,婢女们就像没听见似的伺候着她。
椒房殿的奴才们都被皇后娘娘的疑神疑鬼吓怕了,曾经还有人敢接上几句漂亮话,后来接漂亮话的人都死了,所以在奴才婢女的心中,皇后是一位如疯如魔的人。
毕竟为了掌控亲生儿子,而去给亲生儿子下药的人,看着亲生儿子痛苦求饶的人,也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
皇后一双眼睛也有些狭长,要是在年轻的时候,也应当是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只是如今在眼睛周围多了许多的褶皱,这样的看起来的话,就有些老狐狸成精的阴气森森的感觉。
当然这些在化妆前是看不出来的,只有在卸妆以后,看着才叫吓人。
带着三分人气,七分妖气。再加上她做的那些事,确实和妖魔一类差不多。
等到她躺下了,这六个婢女便跪坐在小垫子上,并排两侧,一侧三个人,皆是穿着上紧下松的布料衣裙,低着头,一动不动的为她守夜。
地板是红色的,一个婢女盯着地板,终于忍受不住地偷偷地打一个哈欠,然后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床的位置,见床上没有任何异动,赶忙老老实实地又重新跪好。
就这样直到天明十分,天还未亮,终于来了新的婢女代替她们为皇后娘娘更衣梳洗。
太后已经去世,所以皇后不必拜见太后,她穿好衣裳,要等着东西六宫的妃子们来拜见她。
她睁着双眸,对着铜镜挑着婢女化妆后的瑕疵,势必要比妆后年轻十岁。
脸在铜镜前晃来晃去,她将眉毛描了又描,终于到自己满意的程度,才从铜镜前移开目光吩咐道:“可以为我梳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