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牛车已经停下来了。
耿月掀开车帘看看天空,冬季的黑夜来的较早,所以耿月估摸着也不过十七点左右。
她将车帘拉上,打了一个哈欠,已经再也没有心思去逛市集。 “咱们还去哪里?”
桂雪颜琢磨一下,“去月读楼,从楼上向下看着热闹也是好的。”
耿月享受牛车里面的温暖,不想出去受冻,而且睡觉在哪里睡还不一样,于是懒洋洋地说道:“好啊。”
回到月读楼原来的房间,房间内的残羹剩饭已经被人收拾干净。
两个人席地而坐,等待新一轮的送饭过程。 耿月早就饿了,是无聊的饿了。
她蹬蹬蹬的跑到窗户旁边向下看,只见灯笼所在的地方,满满的全是人,“今天开来小摊能卖不少银两了。”
她就这么寂静的瞧一会,过了许久送菜的人终于来了。
桌子上满满登登的全是菜,耿月用筷子夹着往嘴里放。
桂雪颜也跟着耿月一同吃,随即她手掩住口鼻,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她也困了。 再过一会,按理来讲,桂雪颜就该睡觉了。
耿月悄无声息地将所有的菜吃一个遍,末了她摸着自己吃饱的肚子,将手帕放在嘴唇前面打了一个闷嗝。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桂雪颜一会儿就要悄悄地去笑,耿月见她心中显然想着其他,便提出回和泰王府。
桂雪颜站起身,她的比正常人稍微小一些,挡在嘴唇前面,她也打个哈欠,“我也乏了。”
回到和泰王府的耿月,忍着瞌睡坐在台阶前面,身上披着厚厚的狐毛披风。 “快回来了吧?”
“大约还需要两个时辰。”
耿月又打一个哈欠,将狐毛披风围的紧紧地,“我从来不知道,熬夜是这么一件痛苦的事。”
然后她一伸胳膊,扶着地面站起身,开始砰砰跳下台阶,昂头看向看天空的一弯明月。
明月洒下皎洁的光辉,将大地照个通亮。 却草注视着沐浴在月光下的耿月,她在看着月亮,月亮也在看着她。
却草是个宫女,在二十五岁以后,才能离开皇宫。
当然这是要生生的熬光阴的事,以至于她就免不了会有一些别的心思,这个心思几乎是宫中的婢女皆有,可是不能说,也不能承认的。
夜深,天更寒,却草手里拿着汤婆子,觉得耿月是十分幸运的,一个陈国的女子,她又凭什么。
耿月挺着困意,终于等到韩枫回来的。
韩枫笑着抓向耿月的手,抓到一片光滑与冰凉。
“怎么不回房间等我,手这么冰凉。”
耿月的脸让她用一个四四方方的布挡住了,眼睛以下都很温暖。
唯独耳朵被风吹得,头疼起来。
“庆年快乐,庆年吉祥。”耿月说完这句话,才又道:“很久很久没有熬夜了,所以有些困。”
却草背过手,将汤婆子藏在自己的身后,然后说道:“和泰殿下,小姐一直等着您。”
韩枫瞧了一眼却草,那一眼转瞬即逝。
揽着耿月到房间内,他手指将耿月落在脸上的一缕头发拨到一旁。
瞧着耿月的眼眸,看见耿月脸上蒙着的布,他喉结动了一下,克制地站起身,“困了便早些睡,我明日来看你。”
耿月摘下面巾,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子祭祀后的烟熏味。
她刚想要做点什么,眼睛一转,便发现却草站在门旁,却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门旁。
耿月只得停下脚步,韩枫听见声音转过头,眼睛看向耿月,随即双眸又看向地面,粉嫩的嘴唇微微一笑,对着耿月的目光问道:“怎么了?”
“你,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
“却草却莓,传膳食。”耿月喊道,随即她坐在桌子前,“一起吃。”
韩枫今日也有些疲惫,耿月相邀,他便也坐下,“好。”
厨房一直准备着,所以不大一会的功夫,熊掌,鹿腿,虎肉和许多珍馐美味便端进放进。
耿月瞧着食指大动,将桌子上琳琅满目的食材与月读楼的一比较,她觉得自己出去这一趟,并未是一项明智的选择。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不是筷子碰到筷子,就是眼神交汇到一起。
耿月有些不好意思,韩枫也垂下头专注地盯着菜肴,见耿月碗空了,便给耿月亲自续菜。
韩枫先开了口:“你今日都去哪里玩了?”
“和雪颜去了月读楼,然后去见了竹林里的一位才子,叫浦泽。”
“你们还去城郊了?”韩枫抬眸,眼中不敢置信。
耿月得意地一点头,“去了,才子不愧是才子,文采好,谈吐好,长得好,气质好。”
“这么好?”韩枫停下吃饭的手。
“真的好。不愧是大尚书请几次都没请来。”
“你自己吃吧。”韩枫神情装作不悦的放下碗筷。
耿月的筷子一顿,狡黠的看向韩枫:“你吃醋了?”
韩枫没接话茬,双手放在桌子上,“你们聊什么了?”
“诗词喽,还能有什么。”夹起一块排骨放进韩枫唇前。
韩枫这才张口接了,然后才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耿月有些问亲事定下日子来了吗?然而桂雪颜显然是要在自己之前进门。
她便没有再问,总知既然皇上定下来,那就等着就是。
至于桂雪颜,她打眼偷瞧韩枫,扪心自问,若是韩枫不提不娶桂雪颜这事,仅仅是因为韩枫的身份,她接受韩枫也就要适应他的一切。
韩枫提了,反而给她希望,本来以为这辈子是不可能的事情,忽然有转机。
她没理由拒绝,也不想违心宽容大度。
韩枫看耿月,觉得耿月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就比如现在的耿月,就很恬静。他低头笑了笑,真想今日就将耿月娶了。
耿月看他偷笑,于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以为自己粘上菜汤的汁水。
偷偷瞧韩枫,她看向窗外,月亮被云彩挡住了一半。
没有烟火的时代,过年也这么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