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月看向蔚临,蔚临伸出胳膊拦穆神医,说道:“借一步说话。”
“不用借一步说话。”耿月看向穆神医,穆神医信誓旦旦,她想:自己的一身的毒也是他治好的,他肯定是有能力。
既然是自己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也不想用蔚临的人情,所以需要一个合理的由头,这个由头如果是为穆神医试药也是可以。 自己已经这样没有低三下四的求人已经很好,更何况只是试药。
“不过是几味药,只要不受伤,我就可以答应您。”耿月刚说。
蔚临吐出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注视着地面,然后他抬起头看着耿月,似乎有话要说,可他却没有说,而是走出房间。
耿月看着他出去,她看着蔚临的背影但是面无表情,她对他很感激,所以不想欠人情,也不想再跟他有关系。
她有自己的道德,她做不到无休止地要着蔚临的好,然后又不给予他任何回报——蔚临要的东西,她都给不了。 她想:这算什么,自己过得不好,然后被人家救了,然后忽然发现人世间应该寻找一个对着好的,而不是自己愿意对他好的人?
况且自己还没有从与韩枫中的感情中挣脱出来,所以对于蔚临,是非常不公平的。
“哎。”穆神医看向蔚临的背影,轻轻唤出声,却终究是没将他叫回来。
房间内很安静,耿月身上穿着外衣,但是她现在还不能下床。
她大家小姐的气质在此时此刻又彰显出来了,她不急不缓的对着穆神医说道:“神医先生,我饿了。” 身后一动,小姑娘说道:“您饿了,我去给你将饭带过来。”
“多谢你了。”耿月说道,穆神医听她从醒来以后便谢字不离口,于是瞧耿月是个有礼貌的人,心中就不由得很奇怪:性格上小姑娘也很有礼貌,怎么蔚临不喜欢小姑娘,难道是因为脸吗。
他一天天除了研究医书几乎是无所事事,所以闲得蛋疼,恨不得每天找点事才好,做出来的人皮面具,忽然就很有兴致给小姑娘戴上试试。
“小姑娘,我也饿了。”穆神医说道。
“是。”小姑娘低声道,她说话总是声音低低的,并且简言骇意。 小姑娘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下穆神医与耿月,穆神医耐不住好奇心问向耿月,“我不问你从哪来,也不问你以后打算做什么,我只想知道你这第二个毒怎么来的?”
耿月看着穆神医,他一身灰色的棉衣,棉衣的料子很好,他整个人也很干净,像一位经历过世事的老先生,于是她很愿意跟他去说一说。
慢条斯理地讲道:“我喜欢一个男人,他帮了我,我也帮了他,后来他带我去见他的母亲,可他的母亲不喜欢我,他就娶了她的表妹。于是我和他约定三年之后一起离开那个地方,然后他却不想走了,他没有对我说出口,但是我感觉得到。”
抬眸看向穆神医,她嗓音沙哑,还在慢慢说着:“他的母亲就要杀我,诬蔑我得了瘟疫,还让他的表妹拿来毒酒过来。我与他的表妹交好,于是他的表妹暗地里放了我。”
“喔,唉,可惜可惜。”话音刚落,穆神医眉头一皱,说道:“怎么感觉怪怪的,怎么会是他表妹救你,他母亲不喜欢你也是有可能,那个男人转变了心意也是很正常,可是他的妻子会救你,这就很不正常。” 耿月板着脸,自己说完,细品品也觉得不是很正常,但是自从穿越过来之后,没有那件事是特别正常的,性格脾气也有了变化,所以不正常也算是正常。
“我其实自己听着,也觉得很怪。但是不正常的事情也挺多,比方我的嗓子,我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会因为发烧就哑了,还有蔚临的武功为什么会飞来飞去,可能这些都是很少见,所以就是所谓的不正常吧。”
穆神医听完以后觉得耿月讲的很有道理,不动声色地一点头,他刚刚转过头,忽然脑路一通,心想:这丫头是不是说我少见多怪呢?
回过头看向耿月,耿月半合着眼睛,靠坐在床上一副伤神的样子,显然是经历重大的内心创伤。
穆神医将头又转回来,心想:她现在的模样,应该是没有心情讥讽我。
蔚临终归是不放心,他围着房子转了一圈又回来了,站在门外正好将耿月与穆神医的话全听耳朵里去了。
胳膊杵在门上,耿月说得很平淡,可他一字一句听着却很心痛,很气愤,闷不吭声的背靠在墙,他稳着情绪。
过了一会才走进房间里,不能平白无故地被人欺负了,于是他对着耿月说道:“韩枫就一直没有去看你?”
耿月低着头,只要是蔚临问,她就不想说话。因为觉得丢人,好像是自己的选择出错了,自己当初错误的选择被另一个可以选择的人看见了,看的清清楚楚。
“你说话,平时伶牙俐齿的,现在为什么不说话了。”
耿月将脸一扭,眨眨眼睛,“我不想说。”
“你在拧什么?”蔚临气得一只手攥起拳头,“你想不说就不说了?”
耿月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蔚临看她的动作连忙上前阻止,“你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又要做什么?”
耿月身上穿了一套藕粉色的衣裳,头发并不乱,因为小姑娘天天给她收拾,忍无可忍她侧过头说道:“蔚公子,我们之间应该保持距离才是,为了你好,你放心我现在没有地方去,我肯定会回来的,而且我还答应了给穆神医试药。”
注视着蔚临的眼睛,她看出蔚临眼中的怒气,将头侧在一边,“蔚临公子,我这回又欠了你的人情,我会想法子还给你,如果还不了,我也可以给你试药,甚至在需要一命换一命的时候,你可以拿我来换你的,或者是别人的。”
“你为什么要将我们之间算得这么清楚?”蔚临咬着牙,他感觉到自己身体中的无能为力,“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你对韩枫为什么不算,我不要你像对他那样对我,你只要对我像对普通人一样,朋友一样都不行吗?”
“我可以那样对你,但是你呢?”耿月看向他,她与蔚临的情绪不一样,耿月很沉静。
她想:好久不见蔚临,自己忽然就不想他了,再见到他的时候,也更多的是感激,和她现在窘境的羞耻感,“你我之间,想的最多的,最后心会痛的是你,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