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觉好半晌才找回身子的掌控权,如提线木偶一般,僵硬的坐了回去。
众人不敢多看,有心人则已经掌握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看来秦觉这些年,确确实实是被秦焕控制着。
再看坐在一旁仍旧笑靥如花的燕太后,能在这样的局面下活得如此滋润,必定和秦焕关系匪浅。 秦淮暗暗揉了揉指腹,时过境迁,他在京中的势力大不如前,若是想重登大位,必要除掉秦焕这头拦路虎。
可要除掉他,岂非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他现如今权倾朝野,一切尚要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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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式微在莲心的帮助下,换了身衣裳回到了大殿。
经过方才的折腾,众人也没有了吃食的胃口,不过片刻,太后便叫人撤了膳。 “哀家这次寿诞,逢上了好时候。九千岁麾下的南免将军,率领我大庆铁骑南下,收复了大庆被南召占领的五座城池,此乃国之大喜。南下的队伍回京,又恰好是哀家的寿诞,哀家就在皇帝庆功宴之前,先好好犒赏南下的将士们!”
殿外吃宴的众将士齐齐跪下,依次谢过秦焕,秦觉和太后。
众将士整齐有素,为首的南将军模样俊美,身负久经沙场的稳重和气势,殿中女子好奇的看去,又羞赧的别过头。
燕太后笑着让众将士起身,“哀家一直寻思着,如何才能向百姓展现我大庆铁骑的铮铮傲骨,几经思索,唯有赋诗流芳百世,方可让所有人知道。所以今日,哀家要在这吃宴结束后,办一次赛诗会!”
“参加与否,诸位都可以自己决定,哀家让人奉上纸笔,由宫人站在每位身后监管,独绝抄袭现象。哀家会与九千岁、皇帝,还有南免将军一起,决策出魁首。魁首的赏赐,莲心。” 站在后面的莲心姑姑道了声是,走到屏风后,取出一个匣子走到殿中,打开展示给众人。
宾客探头探脑,看清匣子里的东西,惊呼不断。
满满一盒子的东珠,每一颗都有拳头大小,散发着莹莹白光,这一盒的价值,不可估量。
燕太后挥袖,莲心便合上匣子,捧着回到了她身后。
“现在,诸位可以选择了。” 丽太妃掩口轻笑,“这比赛还需得比吗?这京城谁人不知淳安作的一首好诗,这么多年都无人将她比下去,依哀家看,这次夺魁的必定也是淳安。”
兴奋的众人被泼了一盆凉水,也都冷静了下来。
燕太后笑了,“丽姐姐不必担忧,魁首能有这一盒的东珠,二甲三甲,哀家也备了厚礼。”
魏画不在乎那一盒东珠,但是每一个能出风头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
一刻钟后,参加赛诗会的人选定了下来。 不多,男女一共不过二十几位,分散在左右两席各处,一眼看去,没有是两个一起的,倒也方便许多。
俞娇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激动的脸上绯红。
马上、马上她就要名满京城了!她马上就会和卫婳一样,因为作的一首好诗被太后赏识,从此平步青云!
过分的激动让她拿笔的手都有些打颤。
比赛开始,以漏沙计时,沙全部落完意味着比赛截止,无论有没有作成,作了一半还是全部,都不能再继续。
宫人陆续捧上屏风,将参赛之人的左右两边都遮挡住。
比赛期间不许出声,众宾客饮茶等待,其实心中都没有什么期待。
魏画这么多年一直以作得好诗在京中扬名,不论什么风格都能驾驭,想必这次也没有什么可期待的。
罗清郁郁寡欢,她见上首的几个都不曾注意这边,悄悄凑近俞式微,枕在她肩头轻声说:“她若这次又拿别人的诗出来博头彩,那当真是无耻至极。可怜这大殿里,只有你我知道她的诗是抄来的。”
俞式微饮着茶,用茶盏掩唇,轻声回道:“她抄了这么多年,可见胸无点墨,你说这次她还做不做?”
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俞式微没有说出这句话,只是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将茶盏放回了桌案上。
沙漏流下最后一粒沙,一直凝神计时的太监引吭喊道:“时辰到——停笔——”
屏风撤开,宫人将几个参赛者手里的宣纸抽了出来。
这其中有人胜券在握,也有人脸色苍白,先观神情,便可知一二。
燕太后兴致很高,让宫人收了诗,马上就呈到了她的案上。
按理说,是依次评分,遮住人名,得红圈最多者为魁首,依次来排出前三甲。
太后是今日的寿星,所以即便她地位不如秦焕和皇帝,也是第一个评分的人。
她手持朱笔,一篇篇看下去,忽然瞧见一篇,乐得合不拢嘴。
“这位写的好啊!醉卧沙场君莫笑……不错不错,真是不错!”
一边的南将军眼中也划过赞赏之色,坐下都是有眼风的人,跟着一通乱夸。
“不用说,这一定是淳安的佳作。”
“对啊对啊!一定是郡主的。”
俞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不甘的垂头揉搓绢帕,目光扫过那几个说是卫婳之人,暗暗记了下来。
她越过中殿看向坐在对面的淳安郡主卫婳,见她笑容平和,一副镇定的神情,不屑的扯了扯嘴角。
什么淳安郡主,第一才女,这次必定输在她的手上。
届时这要这群人知道,不是只有卫婳才能作出好诗!
没有人注意到,秦焕在听到那首诗的时候,拿着酒杯的指尖微微一抽。
他立即抬眸看向俞式微,见她正神情温柔的偏过头,和身边的姑娘说话。
他想了想,轻笑出声。
古怪的小丫头还有其他的秘密。
他真的越来越好奇了。
再说燕太后,她神情欢喜的将诗作一张张批阅过去。
本来还好好的,突然,她提在半空的朱笔停了下来。
脸上的笑容如退潮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美目一眯,将手下的这张宣纸放到一边,又在方才批阅过的宣纸中一通搜索,最终取出一张来。
她一手拿着一张宣纸,张大了双眼看了许久,双臂因为气愤开始颤抖,最后狠狠将两张纸拍在了案上!
“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