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在何处!”
太后端坐上首,沉声说道。
莲心从怀中取出古籍,走上玉阶呈了上去。 “太后,奴婢已经将古籍的纸张,与从俞娇怀中搜出来的纸张对比过,的确有一页空缺,就是撕下来的这一张。”
魏画眼神闪烁,方才在偏殿中,她已经捋出了这件事的首尾,她本以为俞娇和她一样,都是来自于后世,所以才知道那些诗作,可现在看,俞娇就是大庆的人,而这些诗作,很有可能早就存在于大庆!
这里的版块分了好一个国家,恐怕这些诗作之前只是存在于别的地方,所以她才没有查到,可现在让俞娇得到了。
魏画早已经推测到自己难逃此劫,可是她有保命的东西,并不害怕,只是经过此事她想要翻身,需得费点力气。
太后将诗作认认真真的从头翻到尾,长吁一声感慨道:“这古籍之中的诗篇,个个都是千古绝唱,我大庆竟然从没听过这些诗作。九千岁,皇帝,你二人看看,哀家觉得这些诗作可以在大庆摹印,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皇帝没甚的兴趣,胡乱翻了几页便给了秦焕,懒懒道:“太后若是喜欢,吩咐人摹印些传出去也好。”
丽太妃心情不虞,她虽觉得魏画出身低下,配不上她儿子的正妃之位,可是她这些年的确有些聪明劲头,做侧妃也够格了,自己与她交好这么多年,若是她抄袭先人诗作的罪名定下,自己成什么了。
丽太妃想了想,轻缓道:“太后,我寻思,婳儿她定也是一时糊涂。女儿家想要做出恢宏诗篇的确有些难了,她定也是一时着急才做了此等错事,您就看在她以往勤勤恳恳的份上,轻饶了她吧。”
魏画知道丽太妃这是替自己脱罪呢,她双眼续上泪水,紧跟着叩头,干脆承认了。
“娘娘恕罪,都是魏画糊涂。眼看着寿诞在即,臣女将自己关在房中整夜思索都不得佳作,臣女生怕在寿诞上、给太皇太后丢人,才、才在得到这古籍时一时头昏,选了一篇……臣女自知有错,请娘娘责罚!” 太后抬了抬眸朝她看去,将手中的古籍砸在桌案上。
“你只抄了这一篇?”
魏画不知道是否有其他古籍,可既然知道了有这些东西,她只要求丽太妃和秦淮敢在太后的人之前找到,再全部销毁就好,抄袭一篇是小,若是让太后知道她以前的诗作都是抄来的,那她就在劫难逃了。
“太后娘娘明鉴!臣女之前所作的词,可都是臣女自己作来的呀!”
太后气得头晕眼花,指着魏画牙齿打颤,“你你你……你满口谎言根本没有一句真话!你来的时候给哀家的祝寿诗是你做的吗!嗯!这上头分明写的清清楚楚!这根本就不是你所写,而且你还因为诗文前后与哀家的寿诞违和,擅自减去了是不是!” 魏画是真的忘了这件事,毕竟她信口所说的先人之句多了去了,有的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说了没有。
魏画有些慌张,“娘娘,娘娘您听臣女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哀家看你就是惯犯!”
“来人,将她带下去关起来!在哀家查清此事之前,不许任何人探望!”
丽太妃死死按住了想要站起来替魏画说话的秦淮,她神情不变,但眼神及其阴冷,沉声对他说:“现在证据凿凿,你若是冲动为她说话,不但不能救她,还会把你自己搭进去!一个女人而已,母妃对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秦淮犹豫了一瞬,就是这一瞬间,太后的人已经将魏画带离了宫殿。
一场好好的寿诞不欢而散。
俞修庭得知赛诗会发生的事,气得脸色铁青,一路上攒着怒火,回到府上便动了怒。
方才太后派人在俞府大肆搜查,俞府的人也知道宫里出了事,而且知道这事是俞娇引起的。
俞修庭走入前堂,张氏见他神情冷硬便心知不好,上前想要说说软话,便被他狠狠推开。
“都是你这妇人,愚蠢至极!”俞修庭大吼:“当年我让你好好管教俞娇,你呢!你将她管成一个废物!连首诗都要去抄别人的!闹到哪里不好,她敢在太后寿诞上,当着九千岁和皇帝,当着京中所有的高门贵女耍心机!她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什么?
张氏脑中轰鸣。
正巧此时俞娇进门,怯生生的站在门槛不敢进来。
俞老夫人得知消息也赶了来,看她站在门口,抬手将她推进了屋。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不说!你都在太后娘娘的寿诞上干什么了!啊!”
俞老夫人拄着拐跑到俞修庭身边,“修儿,究竟出什么事了?太后娘娘为何要到府上搜查啊?”
俞式微信步从穿堂走来,慢悠悠道:“祖母也不要责怪二妹了,二妹虽然抄了先人诗作被太后娘娘当众戳穿,可也阴差阳错,引出了淳安郡主抄袭一案,太后娘娘只罚了二妹禁足,并每日派宫人用戒尺打手心以示惩戒,倒并非牵连俞府。”
听到最后一句,俞老夫人才长舒了一口气,拍着胸脯道:“没牵扯到俞府就是。我早就说了,让你进宫后谨言慎行!你倒好,你偏要去出风头!张玉,我之前怎么和你说的,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张氏半抱着俞娇,气得身形不稳。
得知太后没有牵连俞府,在外面等待风声的其余人也纷纷都散了。
毕竟夜深,俞老夫人发了几句牢骚,也忍不住困意离开了前堂。
俞修庭也早已怒冲冲的走了,前堂中只剩下张氏和俞式微等人。
俞娇伏在张氏怀里哭的伤心。
张氏心疼,见俞式微在此也没说别的,安抚了她几句,便让崔妈妈带走了她。
她余光瞥了一眼俞式微,袖下的手攥了攥,呼吸吐纳了几次,起身欲走。
俞式微慢条斯理的呷了口茶,抬眸朝张氏看去。
“姨娘留步。现在没有别人,正巧我有件事,想问一问姨娘。”
她放下茶盏抬了抬手,画屏手捧着红漆木的托案,迎面走了进来,托案上摆着的,是一件祖母绿的罗裙。
她从张氏身边走过,张氏呼吸一轻,目光闪了闪。
画屏放下托案,将罗裙抖落开,换了个方向,将画有凤凰图案的那一面展现给张氏看。
俞式微意味不明的冷笑了声。
“姨娘可否告知我,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