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是上午十点左右,虽说太阳不是很烈却也是艳阳高照。
只见地上有三坨影子,我和林雨诗的影子都很正常,而母亲的影子却极为诡异。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影,只有有一尺多长,张牙舞爪的左右摇晃着,像极了一只黄鼠狼。 看到这一幕,我暗道不好,胡黄白柳灰,母亲怕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上身了。
狐黄白柳灰,是农村常说的五仙,分别指的是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等五种动物,其中又以黄仙黄鼠狼最为诡谲,一旦被这东西沾染上,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可是母亲怎么会被黄大仙缠上?
就在我被林雨诗拉回来的片刻,母亲两只诡异的眼睛滴溜溜地朝我的方向看着,似乎发现了什么,身体一僵停在原地,
这样僵滞两三秒钟,四目相对,突然母亲撒开脚丫子就跑。 她奔跑的姿势极其怪异,竟是两只脚尖点地。
我自然不会让她就这么跑了,她是我母亲,我肯定不能袖手旁观。
于是嘱咐林雨诗待在原地,自己立即迈腿追了上去。
她跑起来异常灵动速度极快,一溜烟就蹿进了林子里。
呼呼...狂风在耳边呼啸,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狂奔,终于来到母亲身后,当即祭出一道镇妖符贴在她的后劲上。 左手掏出祖传的铜铃轻摇,口中默念:“六合八荒,妖邪尽散!”
这是最初级的捉妖决,我十二岁的时候就学会了,不过心里还是捏了一把汗,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实战。
口诀刚念完,母亲的身体猝然一僵,紧接着整个身体像是一根木头似的,直勾勾的朝地上栽去。
我赶紧跨步上前,一把扶住她。
这时从不远处的灌木丛里跳出一只硕大的黄皮子,毛色黑中发白。 它冲着我的方向龇牙咧嘴地叫了几声,然后蹿进树林深处,一溜烟没了踪影。
这么大一只的黄皮子我还是第一次见,而且皮毛都变了色,显然是具备了灵智,想必也修行了上百年。
我本想追上去,因为这玩意报复心极强,这次没能杀得了它,以后肯定还会回来闹得人鸡犬不宁。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怀里的母亲不太对劲,刚才扶住她的时候右手碰到了她的手腕就感觉到一片冰冷,此刻抱在怀里只觉身体僵硬,一股莫名的寒意油然而生。
将人翻过来一看,只见母亲眼嘴紧闭,脸上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我的心瞬间咯噔了一下,联想到林雨诗和李瞎子的话,顿时七上八下的忐忑起来。
“母亲!母亲!”
任凭我呼喊也没有回应。
我已经慌了,抱有一丝侥幸,颤颤巍巍的将手伸到是母亲的鼻子下面,然而结果犹如一道晴天霹雳。
之前林雨诗和李瞎子怎么说我都不信,可是现在事实就在眼前。
母亲死了。
最疼爱我的母亲死了。
眼泪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在眼眶里打转。
我强忍着,背着母亲的尸体失魂落魄的回到断山坑。
林雨诗还在原地等我,她看到我背上的尸体已经猜到了,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抿着嘴说。
“小森森,节哀。”
听到她的声音我终于忍不住了,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哗啦啦地往下流。
母亲总教我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她的死对我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我哭得稀里哗啦的,林雨诗看不下去递给我一块手绢擦眼泪。
当着女人的面我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不免有些丢人,鼻子里的酸意还在往上涌被我强行压了下去。
林雨诗坐靠在土包上,我纵身跳下写着自己名字的墓坑,打开棺材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给活人修坟,可不就是咒人死吗?
我不明白姥爷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具棺材没有钉死,很轻易地就被我给打开了,里面空落落的只有一件血衣。
不对,我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这根本不是血衣,而是一件带血的襁褓。
样式越看越熟悉,忽然想起来我有一件一模一样的,并且在同一个角落绣着名字。
林雨森,我的名字。
……
“小森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林雨诗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我。
我毫不犹豫地说:“回家。”
听到我的回答,她秀气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
“你就不怕真的像李爷爷说的那样?”
“被你姥爷抓住就......”
我抬头看着她的眼睛,说不怕是假的,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姥爷为什么要修一座活人坟,母亲又为何死的这般蹊跷,吸了一口气我坚定的说:“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把这一切查清楚!”
哪怕是死,我也要死个明白。
林雨诗看着我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说:“好,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
我断然就拒绝了,我知道她是想帮我,但这是我自己的事,绝不能再让她陪我一起冒险。
“我把你送到大路上去,然后打电话让赵无庭过来接你。”
我的决定不容置疑,林雨诗见拗不过我只好同意了,况且她的腿已经肿成了一个包子,再不处理真的会出问题。
“喂,兄弟过来帮我接个人……”
我选择了一条远离村子的水泥路,主要是为了避开姥爷的人,并把地址告诉给了赵无庭,让他租个车过来把林雨诗接走送到医院去,一切费用我来承担。
“靠,你小子半夜走的时候也不叫我一声,现在知道使唤我了?”
赵无庭在电话那头骂骂咧咧的说我不够兄弟,我被他吵得耳根疼,只好默默的用微信转了个红包过去,世界顿时就清静了。
“森哥你放心,这点小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
赵无庭立马爽快地应下,紧接着电话里传来挂断的忙音,前后间隔不到半秒钟。
别看赵无庭平时赖里赖皮的,只要有钱,绝对是个靠谱的行动派,有他来接林雨诗我也放心。
计划好这些我就带着林雨诗还有母亲的尸体往约定好的地点走,可是有句老话叫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雨森,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回家呀。”
沿着河走到一半,突然听到姥爷的声音。
不仅是声音,一转头,只见姥爷站在河边的老槐树下,似笑非笑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