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
是安静的,但安静中多了一个人,是这位慈祥,慈爱,慈悲的白老,是这时为数不多的一点温暖。
人是需要陪伴的,人也是需要关怀的。 最起码,艾雨不是孤单自己一个人的吃着,如那饭食中留着滚烫泪水,常难以下咽。
述说,心中所想。“我一直觉得,母亲她有事在瞒我。有时,她一人晚上偷偷的哭,必是挂念我父亲。
现在一年多了,没有见她,我,很想她。
是不是因我是她捡来的,她才,”
白老,难得的拿出一壶齐勒奉上的佳酿,呡一口,入喉。“雨儿,放宽心。大人的事,哪里是你能想明白的。 不过,你来老夫这里真是受罪了,齐勒还派人值守,把整个浔阳山给封了,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以你目前的身份来说,是对你最佳的保护,但同样的,如等于把你囚禁,”
哀伤。“我明白,”
明白归明白,但是任何事都被别人控制,有些不平,或者难以接受。
想起某事。 翻找,自己带来所有值钱的东西,除了一点首饰,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一个金光闪闪的盒子,摆的都是珍品。
发簪,项链,耳环,戒指,手环,全都挑好的闪的漂亮的感觉最值钱的拿出来,递上白老面前。
这些大多都是齐勒下山给买的小礼物,也可能是镇中给艾雨的生活所需。本来不敢收,放在抽屉里。没想竟被朱小心这‘势力女’发现,一扫而光!
艾雨哭讨好久,她才算扔几个回来!
垂头。“白老,我要拜您为师! 我知,很难为您。
我母亲,不要我了,我,又没地方可去,也没有多余的钱,孝敬您!
这些作为拜师礼,您权且收下,等我学会您的本事,一定报答您的,”
白老,是一脸苦笑。“这可不必。
老夫大限将至,也教授不了你几天,什么都带进棺材,那才是可怜! 所以这‘师父’二字,可不敢当的。
而且,你的一切日常所需,镇上早有安排,对他们来说,你可是金枝玉叶,无价之宝,花销早就支付给老夫了,”
平静。“真的吗?”
逗趣。“对了,雨儿,看你精细的很,对珍宝物什辨别,还是不够了解。
你手里的这些小东西,看似贵重,闪亮,很漂亮,但是实则俱是低质的赝品,仿造做工的手法倒是逼真,却是卖不了几枚钱的,”
啊?
如不是白老点破,自己还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艾雨方知,又受朱小心蒙骗,羞愧的恨不得钻老鼠洞里去!
贝齿紧咬。“猪小心,我绝饶不了你!”
雨丝飘逸,风过花草。
半壁烟霞,峰峦叠嶂。
说猪小心,猪小心就到!
双手叉腰,背跨小包的大小姐,出示艾雨的金字腰牌,急匆匆跑上山来!
大嗓门,吼的雷云都退!
抱怨。“雨儿,我的乖宝贝,快来扶人家一把,累死我了,我为了看你,从昨天都没有睡好,还带了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好多东西给你,”
艾雨,直接戳破她的谎话。“明明你坐轿子,人家把你抬上山的,”
朱小心,反而理直气壮。“你看见了,你为什么不说,早知道,我就不躲躲藏藏的了,”
俏脸红透,想尽一切最恶毒的词汇。“你,你,可恶!
你给我这些,全是假的!
你回去,我现在才不想看见你!”
看着面前这位面色不悦的未来相公,端详他如此美丽动人的动怒模样,好似增添几分更加生动的气韵,心怀大畅。
无辜。“假的,有什么关系,真的,人家怎么买的起?”
难过。“那些齐勒送我的,都不是假的,”
质问。“原来如此,是那位兵哥哥送的。
回答!
第一,他为什么送你东西!
第二,你和他,私下有什么关系!
第三,我不在时,你们有没有偷偷摸摸行为不轨!
小雨妹妹,姐姐我才发现,你今日打扮这么清雅高贵,是不是就为了讨他的欣赏?”
大声。“走开,”
恼恨。“越看越觉得,你怎么比本小姐长得美呢?”
小声。“你那么坏,怎可能会好看,”
一抖裙摆。“气煞我也!
你个小没良心的,本小姐现在去拿剁排骨的大刀砍了你,剁成粉碎,一口一口吃了你!
你一命呜呼,本小姐立马就是浔雨镇第一美人儿了!”
劝告。“白老,喜欢静,你不要吵,”
朱小心,眨眼。“我去问他老人家!
白老大人,听说您收了雨儿做徒弟,我能不能也跟着学,我是她亲姐姐。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三,四个都一样的对不?”
白老,啼笑皆非。“可以,不过不要管我叫‘师父’。”
朱小心,开心的跳起来。“太好了,那人家这就回去,把大甘和那懒蛋都叫来,学会神仙术,打遍天下无敌手!”
朱家。
北寝室间,一大大大的婴儿床,看着十分搞笑搞怪,无不舒适。一孩子,睡得正香,鼻涕泡泡鼓鼓着,口水四流。
散落一地玩具,球棒,小剑,飞镖,木马,车架,小皮球,应有尽有!
朱小心铁盆敲,铜锣打,震的顶灯要掉,墙壁要倒!
即便如此吵闹,但那小孩子还陷在安神乡中不醒!
大叫。“法力无边的小心姐姐驾到,你这孽畜还不滚下床来受死!”
哼哼。“神灵,恶魔,妖怪,救世主,快把这只可恶的苍蝇扔天外去!”
朱小小,登时火冒三丈,大力一推,连人同枕头被褥尽数摔地上。那活泼五官,变得一脸残暴,半点不顾仪态抬裙底脚丫,狠狠踩对方心口!
痛骂。“你这死猪,邋里邋遢,父母养你这般大,真是屁用也没有!
若不是我给你美言几句,早让父亲把你大卸八块宰了卖,除了吃就是睡,养只猪,亦比你强百倍!
你不如趁早收拾收拾搬到雨儿家猪圈,跟它们一起喝泔水去!”
朱小常无奈,胡乱将外衣朝脑袋套下,伸胳膊打哈欠,模样懒散,嘟囔道。“又凶又蛮横,肯定不是我亲姐。
要是雨儿姐姐,就好了。
不但长的美如仙,性情含羞而委婉,跟某人一比啊,真是一个地,一个天,”
拉其耳朵。“小兔崽子,你有种再说一句!
等将来雨儿嫁过来,我第一个把你逐出家门!
她一辈子,都属于本小姐一个人的,你想见呐,门儿都没有!”
嘟囔。“真是,穷山恶水出泼妇!”
白眼,阎王脸出。“什么!”
赔笑。“我有,小心姐姐好幸福,”
肉铺。
一大摊子,罗列开来。
肥的,瘦的,五花的,前排,后臀,大排骨,收拾的干干净净,整齐利落。早已烹饪好的卤肉,香肉,扣肉,全全现场现做,汁多饱满,透着诱人光泽!
醇香之气,吸引一群前来争相购买之人!
一高壮男孩正大刀切肉,照顾生意,一边看炉火,加佐料,忙碌的不可开交。破天荒的一见弟弟朱小常当街出现,慌乱间差点将案板切断!
被大力拉走,口中说有急事。临走,朱大甘不忘告慰众位买肉的乡亲们。“猪肝,猪腰子,今晚便送您家里!
猪头,猪蹄髈,还要炖烧三个时辰出锅,各位若有需要,可以自己来切,赊账也行的!”
浔阳山。
一尊像,一书案,一木板,一尺卷。
供奉香案,祈地拜天。
四位不算弟子的弟子,进行有模有样师徒之礼,只一点要求,就是他们不允在外提起师尊名讳。
白老深邃目光,扫过。“修习之路,如登云山。过程枯燥,曲折缓慢。
而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为人处世虽不至八面玲珑,亦需面面俱到,多扩充知识,养明朗之质。
首从最基础的识文断字起始,当然大多字符,较为生涩,但我希望你们尽可能多掌握一些,行走在外会多有益处。
这个供我们生存的洪历大陆,很广很大,语言混杂,很多都是未知的。
除我们人类,还有兽族,精灵,兽人,鱼人,矮人,巨人,龙族,巫族等少见的物种存在。均有自己的语言,以及交流方式。
老夫,也只不过略懂皮毛,”
似懂非懂。
继续讲解。“这个世界版图,目前五大帝国并列称雄。
光系帝国,依多帝国,西芙帝国,伏特帝国,以及温妮帝国。
而你们所在国家,地理偏于东北,并以征服大海,统辖水域人士居多。
其中所修的战斗本能,往往具有对水源的天赋征控能力,海军,战船为最,因此也是帝国主流战力派系。”
除艾雨听的津津有味,其余三人都昏昏欲睡!
朱小心,摇头。“本小姐,漂亮温柔,阳光开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能变着花样写出自己的大名来,就万事大吉了。至于其它的,提不起兴趣。”
朱大甘,皱眉。“我脑子笨,记不大清楚,”
朱小常,盘问。“白老,你可不可讲讲,大陆上哪个国家最强,什么本领最厉害,那个家伙是天下第一?”
白老,苦笑。“这,老夫不好妄言。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没有永恒的强者,随时都在变动!
大陆上所谓的力量,无论武术,法术,弓术,御术,幻术,巫术,通常都用‘等级’来衡量。
一二级,为普通人,也是初学者,只要学得其法,又肯下苦功,就能达到。
三四级,是中级,便需有一定资质之人,才能窥得其境。
而苦修超过常人,达五六级力量的判为高级。武者,可进国为将,法者,可自设其堂。这样的人,最差也不需再过劳苦平庸的生活。
若是有人能踏入七级之阶,就非同一般了!
在整个大陆,也极为难得,好比温妮帝国人口数千万,但够拥有七级或更高力量者,也仅不过千位之数。而力量修为,每提升一级,其难度之增,更要以倍数相计,除刻苦坚持外,还要享有‘时代’‘机遇’和‘运气’才行。
达到这等层次的,已是人中龙凤。而其中,有寥寥数人或能领悟到八级力量的本领。也就是,我们目前已知人为能力的最高层!
至于,少之又少,极为罕见的第九级力量,便称禁咒,已许多年未在大陆出现过,因发动条件苛刻,付出代价巨大,一旦出现,便是灭顶灾祸!
一个庞然大国,也最多不过几人或能达到那个高度,都被记录在册,归于档案之中。
这等身份者立足大陆之巅,俯瞰日月,或权倾一方,或万人相随,偶一现世,必是满城轰动,如待王候。”
白老探手几本厚书,包裹里外三层,干净如新,未有褶皱。
印圆体字《魔法百科》《元素全书初解》《武技修炼入门》《地理气候指南》《草药调配初稿》,尽生僻难懂,夹杂古怪相形字符。
欲哭无泪。
前搭小石板,白老工整写下一串文字,苍劲端正,作势欲飞!
一点点分析讲道。“每个国家有每个国家的文字,每个国家有每个国家的文化,不论以后要修习什么本领,我现在写的这些字体,就是大陆各国目前必备的通用文字。”
专心临摹。
艾雨心神有异,这些字符好像生来就已被灌入脑海。浏览一遍,已了会于心,一时竟挥笔如风,似模似样。
白老站定,显得惊讶,又恢复从容,目带笑容。拿出一块温润玉石,作为奖励。
叹道。“这些文字,老夫起初也耗费许久才明一二,想不到雨儿首次得见,便能掌握七七八八。不得不说,这世界上还真有天才这回事!”
朱小心一把夺过,爱不释手,甩发丝脑后,用小嘴巴贴近,伸手在对方脸颊细细抚摸。
赞美。“不愧本小姐打小看上的,这叫慧眼识人!
还以为小雨妹妹只有细滑白嫩的迷人脸蛋,脑袋也灵光的很。以后过日子,不用担心柴米了,”
厌恶躲开吹出的口气。“唯女子与朱小心难养也,”
白老耳力惊人,竟一字不漏全听了去!
啼笑皆非,步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