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欺庄园,橙光斜下,燕去腾空,一片黄晕。
表白后,脸无血色!
这,这样,居然堂而皇之的这样直白的没有敷衍的把‘喜欢人家’,这不符合现在情况的话,一下从小嘴巴说出来了!
恰巧两人,都呆住了!
彩公子像是错愕,像是平常,像是觉得平平淡淡,像是也在思考这位小仙子所说内容的真实性,到底表达了什么?
而艾雨红粉耳赤,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能够在有生之年,第一次对一个人如斯动心,对一个人发自内心的真情独白。
彩公子,温和微笑。“大小姐,你这是在像我表白么?”
艾雨,声若蚊蚁。“我,我,对不起,没想说的,”
他摊开双手,表情若是变幻了五六次,那抖动的肩膀,似乎是有些啼笑皆非,又像是十分无奈。盯着身旁的小可人儿,一阵叹息,一阵窃笑,一阵欢喜!
选择反问的答道。“在本公子印象里,咱们不过才见面两三次而已,你是经常这样向别人表达自己的心意么?”
极力的道。“不,不是的,”
满意。“能被你这仙子表白,本公子心情大好,无比荣幸,但是一刹那怪怪的,不同以往的情形。我问你,你现在是清醒的么?
我虽是男子装扮,可我本身是个女的!”
艾雨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动心,动情,心仪之人,如此郑重的告白,居然换来对方大笑的否定,甚至还是被对方一番最为直接的逗弄,真是太过绝望和伤心!
大哭!
不能自已!
泪流眼眶,胭脂碎,粉莹成河,要把万古长天都淹了去!
那么哀伤。“我,知道,但我,还是喜欢你,是真的,我梦里,还梦见你了呢,”
彩公子很讶异,上前细语安慰。“小仙子,你别可告诉我,本大公子,是你的初恋啊?”
仙子无力点头,双臂不停抹泪。“我,我,是,”
默然。
他一脸歉疚,端住小美人梨花带雨的香肩,一片悔不当初,罪过滔天的道歉。“真的啊?
对不起,我的错,我粗心,我大意,在妙音,本公子常常都有遇到这种一些女孩子,围堵喊话的情况,我以为很平常,我没往这方面想!
你,不要哭了。
那你这么突兀告白,你总要等下对方准备吧,请容许我考虑一下好不好,我应该有这个权利的吧?”
区域,失控跳转。
艾雨就这样迷迷糊糊的,不知怎么样迈步回的自己房间,背靠木门,坐在地上。再是漂亮打扮,都不顾及。狼狈,十分不像样的抽泣。
四面墙壁都是黑色,一下一下的,滴着污水一般,涂抹着,冲刷着,浇灌着,那窗外昏黄的景象。一件件陈设家具,若是捏塑成一摊一摊的烂泥,一点一点一点的融化,变得虚无怪异。
所有的地方,都一瞬没有了动静,化作遥不可及的阴暗,一把似是幕布,似是虫洞之中裂开了,把人一下子吞进。
期望着,那令人侵入心腑而无比激荡的回答讯息。恐惧着,那可能是远远痛彻心口的痛苦的绝望声音。
昏睡。
不知多久,直到小木姐姐给艾雨送上一个信封,没有注明,但被告知是彩大人给她自己的。是天堂,是地狱,这答案,在眼前。
譬如浮沉滴落雨,一片痴情心难移。
阴阳分晓两世界,三十二日彩应你。
看罢,不能回神!
再看,没有差别!
再看,一片混乱!
真的,被拒绝了!
窒息,悲痛不止。心,这么的痛,难忍,难过,难受,甚至连活的滋味都猛地消失。可能上天明白自己的不易,‘唰,唰,咝,咝’,轻轻的音节,隐约响起。
心重,情深,沉断了一个洁白的梦,叹着日下的冷寒,若是外界的森林,枯死成片。
未露未觉未有明,抱真空荡心素清。天何时闲,污浊尘损,青丹山暗,已不复真,成了泥巴土堡,推倒了废弃画面。
是雨,大雨又一次在他乡飘起,一同淋湿自己的心,浇透自己的魂。
山庄外,行人跑回,车马渠道,变成了两条小溪,小沟河水。屋檐下,那像帘幕一样的倾泻雨幕,似是源源不断,开始冲奔着一切肮脏而尴尬的痕迹。
艾雨才向外望,印证雨下的世界,一手扒开高贵丝质的窗帘,投注在见远不知多远的主街。山岗,石路,都被笼罩,可能生活本地的人,有预见,用碎石,用铁网,才避免庄外这个范围成一个泥巴沼泽之地。
雨花处处,视野不明,小仙子的眼中含着泪水而出,模模糊糊的,人烟渐渐变得稀稀疏疏,若一时忽而感到天地间独剩下自己一人的奇异感觉。
孤独,孤独,真的好孤独。
风来了。
送来了‘彩大人’,他就如映照在窗户的雨布之上,逐步在露映他的神,他的形,他的颜,他的笑,他的影。
既是暗淡,又是清新。每一刻水中盈满,他的脸欢喜温柔的面庞近了,每一刻水的退走,他的身影还有轮廓消失!
艾雨很是专注,再没什么值得推敲而又合理的思维,只是在期望中,梦幻中,迷醉中,似乎落入一神妙而不知去向哪里的独白之域。
讨厌自己的无力,讨厌方才的相约,仿似和彩大人就像是出现在两个不同的天地之中,不了解,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再靠近!
从没这么令人难忘,令人回味,令人头脑混混,令人从心底迸发难以想象的震撼和悸动,冥冥中若有一种吸引拉拽的牵引力量,却催促着反复强调着自己要追逐他的梦里,去奔到他的身边停驻。
哪怕是不存在的空间,哪怕是难测缥缈的国度,但也好想有一刻真的能感受到他心底的内心波澜,即只一刻。
那会到底是怎么一种情形,会是温暖的吗?
他那深邃温柔的眼眸中有怎么样曲折的故事,会是欢乐的吗?
体会和他很自然自在的相处,会是幸福的吗?
一点不懂,却想拥有。
从没有这样渴望呆在一人身边,无所奢求,从没有幻想在这一个时刻,失去意义。就在这短短一时相处,一次拒绝,一次旅途,让心化为一潭死水。
就好若这场淅淅沥沥而下的雨,让所有的痛苦一起溶于不断消退的晚夜,黯然神伤,不知何去?
自己的痴心,妄想,天真,表白,不外镜月水花,随着彩大人无声的回复,一切都没了色彩。
夜色漆黑。
艾雨呆呆,观外景出神,万籁俱寂,一片祥和。这时一熟悉不能再熟悉的人影出现,她的到来表现了质气不同,那飘逸的长发,轮廓柔媚,显示出对方要告诉自己,她本是个绝色女人的标志之姿。
她说的很直接,略有歉疚。“仙子,知你夜不能寐,你见我这样子,还会有那种想法吗?”
艾雨,变得呆滞。“是,我,不在乎,你什么样子,”
他向前靠近,摇头。“为什么,你有没有想过,我只是你心里的一种憧憬,向往,还有盲目的‘人格崇拜’,我不是你等的那个人呢,”
肯定,再次肯定。“我不知道,我从没有这种奇异的状况,从见你第一次开始,心就不听话,脑袋也不听话,感觉也不听话,什么都不听话,”
一下最直接敲心的打击。“可我不喜欢女孩,我喜欢的是男人,”
惊讶!
艾雨再沉默十多年,第一次面对他,面对这个英俊公子,或者说是漂亮的女子,要不顾一切,道出那被提醒多次而掩埋下的秘密。
也不知,现在场合到底对不对,也不在乎结果会颠三倒四如何,总之,艾雨不想对他有任何隐瞒的必要之感。小心尝试,只为博出一丝希望,完全失败,也不会去后悔!
忧伤的吐露。“彩大人,我,我不是,真的女孩子。其实很多原因,不得已才这样的。我答应长老他们,不说的。我都从来不明白,什么是喜欢,现在,好像明白了,是很难受,很难受,很难受。
你愿意,你能相信我,好吗,”
云淡风轻,彩公子用手扫了下额前头发,他那深邃的瞳孔,若埋藏着无数秘密。惊讶看了一眼,又叹了一口气。
笑笑。“这件事,非同小可,你明白揭露的后果吗?
我相信,但即便如此,我也对你,没有一点兴趣。我比你们妙音的香香,还大一岁,且本公子,已有了未婚夫了!”
艾雨,啼哭。
不断咽下这愁苦果实之滋味,第一次学书籍里的恋爱,就恋爱出了这么悲痛的经历,只有不经过大脑什么的乱讲,向这位彩公子一个劲儿地自言自语,还有一时间背负不去的失落和自卑。“是,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彩公子沉默片刻,提出。“此事香香,知道吗?”
思考。“应该,不知道,”
艾雨心里伤痛,看来彩大人丝毫不将她自己放在心上,却一直关顾小香的情况,让人更加难过。
他将余光收回,展颜一笑,若夜中玫瑰,悦目至极。“小仙子,既然你连这么大的秘密都告诉我了,作为交换,你也可分享我的一个秘密,但要不要听,取决于你,”
抽泣。“要听,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想放过,”
彩公子,平静。“那是一段黑暗时代,如无底深渊的历史,你需做好迎接它的准备,有着强大让自己不放弃性命的精神。
它就如附骨之蛆,会将人的心,一步步的摧毁,找不到魂,找不到路,找不到根。恐怖,阴暗,肮脏,无耻,即便这样,你还想要听吗?”
艾雨,还是再次坚持。“我只想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
彩公子,一声叹息。“纯洁的心灵,单纯的喜欢,真的让人欣慰,确是我从没体验过的滋味。对比起来,我简直是卑鄙至极,罪该万死,苟活至今,无有灵魂。
先说前提,我的故事凌乱些。
一般大家所看到的,一般大家意识中,一般百姓流传里的,不过都是假象,但是它假的太久了,太久了,久而久之,就成了真的,“
要听!
哪怕眼前的彩大人,是个妖怪,是个魔鬼,亦是风火不阻,一无所惧!
只要,能拉近和他的一点距离,恨不心甘情愿付出自己所有,被这种思想冲昏了小脑袋,坠入他的生命中间。
他的历史,在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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