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说完,三个人就一起返回了厨房,但是当钱洪握起勺子时,老姨却在左右洒莫着什么,结果就自然引起了老妈的不满,眼神斜着她说道:“有话就直接说,别跟做贼似的,进人家就不停的洒莫。”
“嘿嘿嘿,我姐夫还没回来呀?”陪着笑脸的老姨终于说实话了。
“说是今天,但是还没到家,可能是火车晚点了吧?你找他有事?”老妈舀了一大勺炒柿子里面的鸡蛋,回手就扣在了钱洪的碗里面。 “姐夫这次不是去满洲里嘛?他答应给我带一条老毛子的丝巾回来,我……嘿嘿嘿。”
“原来是奔东西来的呀?”
“谁说的,我还是来看我大外甥的。”说着说着,老姨还从后面把钱洪一抱,险些把钱洪刚刚才塞进嘴里的炒柿子给挤出来。
“少来这一套,我还不了解你,一定是等不及想要今天晚上就打扮打扮吧?”老妈慧眼如炬的问道。
“到底是我姐,猜的就是准!”老姨又开始装傻充愣了,对于这个最小的妹妹,老妈可是非常的宠爱,当年就曾经对钱洪反复说过:你老姨是咱们家最小的,你平时多让着她点,要不然就揍你! “真拿你没招呀!今晚一定要戴?”
“能戴肯定是最好了。”
“那先戴我的吧,你姐夫上次给我买过一条,我记着就放在柜子里面了,我的好好的找找。”
“大姐我爱死你啦!”
“起开,怪热的。” 撂下饭碗的老妈,甩开老姨的拥抱,很快就去中间屋的柜子里面翻找起来,可是却没能找到,于是又转移到客厅那边,把钱洪小床下面的大皮箱都给掏了出来,这下在厨房这边,钱洪就跟老姨单独相处了起来。
“小子,听说你今天又失踪了,你妈到处求人找你,回家没挨揍吧?”老姨朝着老妈的背影看了看,然后就取笑起钱洪来。
“已经揍过了。”钱洪捧着大碗,将一大勺搅拌之后的米饭和柿子炒鸡蛋塞进了嘴巴,嗯,老妈炒的菜就是香。
“你就不能让你妈省点心?今天又疯到哪去了?”
“我跟同学藏猫胡,爬上树就把时间给忘了,以后不会了。” “你在树上,那大家喊你你怎么不吱声呀?”
“看他们一圈圈的找我挺有意思的,所以就没吱声。”
“你果然是不挨打天不黑呀!”
“彼此彼此,玩灯笼把裤裆烧了的人没资格说我。”
“哎呀你个小兔崽子,你又提这事,信不信我揍你?” “妈……,老姨说要揍我!”
“你们两个老实的,没看见我正找东西吗?”找东西的中途,老妈还的大叫一声,给这对没正行的姨甥拉架。
“哼,回头告诉你爸,叫你爸收拾你。”老姨一缩脖子,改为小声的威胁起来。
“那我就把你的丝巾给格里戴上!”在家乡的时候斗嘴斗了二十年,钱洪在这方面可是绝不会输给老姨的,一听到自己的心爱之物可能遭殃,老姨终于是眼珠一转,开始采取怀柔政策来:“大外甥,老姨就快发工资了,到时候请你吃冰激凌呀?”
“不稀罕,再说你的工资还不够你买衣服买鞋的那!”
“那……那过几天老田头炖肘子,我给你留块肘子皮?”
“不需要,姥爷会留给我的。”
“不干拉倒!你要是敢祸祸我的丝巾,那我就再也不跟你好了。”
“说点正事吧,你们团委是不是能弄到赠票?”
“嗨!原来我大外甥是想看电影呀,这个好办,想看什么说吧《闪闪的红星》《地雷战》还是《小兵张嘎》?我听说最近出了个新电影,叫做《捣蛋部队》,据说能把人笑死!”
“喜剧?……不要拿我当小屁孩好不好?”
“呵呵呵呵,你不是小屁孩是什么?”
“……我不管,反正我要看俱乐部晚上十点播的那些电影。”
“你妈知道吗?你问问她,看她不打你个晚上十点。”
“反正我要电影票,你不给我,那你的丝巾就完蛋了。”
“我给你你妈也不会让你去看的,那些都是大人看的电影,有打仗杀人的、有鬼怪大马猴的、还有谈恋爱亲嘴的。”
“那就是我的事了。”
钱洪正在努力的跟老姨讨价还价,谁知老妈却拿着一条丝巾走了过来,结果老姨只看了一眼马上就疯了,跳起来就接过丝巾,然后几步冲到中间屋的柜子前,对着镜子是不停的摆弄,口中还哼起了小曲。
“你们两个聊什么那?我听着好像是票什么玩应的?”老妈重新拿起了勺子,对着臭美不停的老姨问道。
“大宇管我要电影票。”完全不过大脑的老姨回答,瞬间就把钱洪给出卖了。
“电影票?不给他,我看你长得像电影票,想看等暑假再说,这次期末要是考不好,那就更不用想了。”老妈微微眯着眼睛,霸气十足的对着钱洪宣布,而钱洪也不顶嘴,三两下把碗里面的米饭扒拉进肚子,撂下饭碗就朝老姨走去。
“你那是绑红领巾的绑法,出去准备被人笑死吧!”
“这个更糟,转到脖子后面去就可以上吊了。”
“这个好这个好,我平时就是这么栓格里的。”
走着走着猛地往上一窜,好像一条活力四射的小鲤鱼,利落跳上火炕的钱洪把鞋子甩掉,然后看着老姨不停的在脖子上摆弄那条丝巾,随即就开始了毒舌的点评,成功在几句话之间把老姨给气的发了飚!
“小大宇我跟你拼了!”老姨冲上去想要掐钱洪的脖子,结果钱洪却一溜烟的站到了被垛上面,那是一个不脱鞋上炕绝对够不到的位置。
已经红眼的老姨正要脱鞋,谁知老妈却突然出现,照着她的屁股就是一巴掌,终于制止了小老姨和大外甥之间的战争。
“算了,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帮帮你吧!”见好就收的钱洪,跳下被垛就来到了老姨的面前,就那么站在炕沿儿上,动手开始重新系那条丝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