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装模作样的往下按了按,示意大家安静之后,钱洪才继续往下说道:“张强你带几个人先收拾院墙外面,把半米范围内的杂草、垃圾都给我清理干净,别仍在附近,扔到南面那个大垃圾堆去。”
“啊?那也太远了吧?”张强的脸直接就绿了。
“不许叫苦叫累,我早给你预备了小推车,用不了三车就完事了。” “那、那好吧!你们几个跟我来。”
“任宏伟,你带几个人把院子给我清喽,我要它恢复原样,不许糊弄啊!地上的人屎、狗屎都给我铲走,垃圾、杂物、破瓶子、塑料袋一件都不许留。”
“保证完成任务,跟我来呀!”
“剩下的跟我进屋点火、糊墙,咱们争取一个冲锋就结束战斗。”大致分成三队的小毛头行动了起来,当现场一片锹镐的叮当声时,钱洪就把录音机的按钮一按,顿时一首《劳动最光荣》可就响了起来。
“太阳光金亮亮,雄鸡唱三唱,花儿醒来了,鸟儿忙梳妆 ……” 在欢快的乐曲声中,钱洪带着6-7个小毛头进入了砖屋,这里面已经是大变样了,钱洪提前收集的建筑材料都塞在里面,乍一看非常像是一个巨大的仓库,几乎都要叫人没处下脚了。
从老姨哪里搜刮来的报纸,足足有两尺高,当钱洪用破木头、枯草把炉子点起来时,跟随他行动的小毛头已经搬来了梯子,并且还拿出一些面粉,准备等水烧热就弄点浆糊,然后按照钱洪的吩咐,用报纸将整个屋子墙壁都覆盖一遍。
这可是替代刷墙最简便的办法,而且经过炉子一烤,短短几个小时内就会彻底的干透,到时候什么乱涂乱画、什么脏东西就都遮盖住了,分分钟就能重新入住。
人多就是好,不到十点张强那帮人就先完成了任务,不过钱洪又马上把砌墙的部分交给了他们,催促他们用有限的砖头加高院墙,谁叫张强的手下中有个小子,他爸是厂子里面的泥瓦匠,对这些工作比较了解,也算是家学渊博。
等任宏伟等人好不容易将院子清理出来,钱洪就从炉子中取出火炭,在院子的一角点起了篝火,这会儿已经快十二月末了,黑龙江的地面冻的跟冰块一样硬,一镐头下去就是一个小白点,不先把土烧化了,那就别想挖出厕所来。 然而小毛头就是小毛头,他们的体力和耐性都不足以支撑这样辛苦的工作,因为对红白机的痴迷,大家咬牙坚持了几个小时,但是还没到中午就有人放弃了,更多的则是开始浑水摸鱼、偷奸耍滑,拿着工具在哪晃来晃去,实际上却一点进展都没有。
三间砖屋的墙壁仅仅是弄完了一间,然后干活的效率就惨不忍睹了,其实就连钱洪自己也是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但是在小毛头中间却还存在着一个另类!
“大家加油!就快要完成了,完成之后让钱洪请咱们吃鸡腿!”抡起手中的铁镐,任宏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结果在被火烧化的地面上仅仅刨进去3-4厘米深,但任宏伟却好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艰难拔出铁镐后又再来了第二下。
“哎哎,任宏伟你干啥呀?红哥给你啥好处了,你咋这卖命那?”一个鬼头鬼脑的小子凑上来问道。
“嘿嘿嘿……”谁知任宏伟却笑而不语,带着一脸的幸福相,又跑去拿来两块木头扔到了篝火中,扩大火势好让泥土可以融化的更快一些。 好不容易坚持到十二点,累坏的小毛头们就一哄而散了,吃过午饭他们就会直接去钱洪家玩游戏,而钱洪、张强、任宏伟这三个几乎累瘫的头目就直接躺在了砖屋重新铺过纸的火炕上面,顺便等待下午班小毛头的抵达。
“不行了,我的腰都要折了。”张强半闭着眼睛的哼哼道。
“真废物,看我就没事,你就是欠锻炼!洪哥我没事、我下午接着干,咱啥时候吃饭呀?”摆出一副鄙视的样子,任宏伟却紧跟着问了一句。
“再等等,昨天我老妈蒸了菜团子,白菜猪肉放海米的,我已经让马季给咱们送来了。”呈大字型横在火炕上的钱洪回答,自己的房子最上心,钱洪也是累的最惨,已经连话都不愿意说了。
“不行了,我等不了了,我要回家吃饭,这破地方连口水都没有,我嘴都要干死了。”极度疲劳之下,张强终于是发起了脾气,保卫科长的大公子能坚持到这个份上,已经是超给面子了好不好。 “走!我带你们找吃的去!”钱洪这时也挣扎着坐起来,发出了郑重的宣告,为了保持身边干将的劲头,他也只能是另辟蹊径。
几分钟之后,在距离院子很远的一排煤棚子跟前,任宏伟是鬼头鬼脑的张望,确定四下无人之后,立刻吹了声口哨,然后钱洪跟张强就冒了出来,他们顺着一扇木门的小小缝隙,看到了煤棚子里面的东西。
元旦将至、农历年也不远了,所以造船厂家家户户都多少预备了一些好吃的好喝的,只是这个时代冰箱还没普及,不少人家就把这些年货都直接放到了煤棚子里面,结果就被钱洪给盯上了。
“要不拉倒吧,这可是副厂长家的棚子,钱洪你胆子也太大了。”跟在钱洪的身边,张强已经不再吵吵饿了,因为他是真的很害怕。
“没事呀!胆这么小那,不是副厂长我还不来了,你看看他家棚子里多少好吃的。”但钱洪却毫不在意的回答。
“可你真的要撬锁吗?这、这不是小偷吗?我爸知道非打死我不可。”
“嘿嘿嘿,谁说要撬锁了,咱们东北小孩要学会利用大自然。”
古灵精怪的说完,钱洪就把张强脖子上的围脖给抢了过去,接着他将围脖的一头握在手中,另一只手抓起一把雪就在围脖上不停的揉捏,脸上表情也是被冰的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