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先在这呆一会儿,老爸去开个会,然后咱俩再走。”看着手下送来的一份通知,老爸皱了皱眉头,跟着就嘱咐了钱洪一句。
“我知道了,我那也不去。”钱洪则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等老爸离开办公室之后,那些热情的部下也就三三两两的散开了,剩下钱洪就干脆背着手,在办公室的一面巨大展示墙钱参观起来。 东林橡胶厂的规模不小,从胶鞋底一直到矿山传送带都能够生产,至于胶板、三角带、胶管一类的产品那就无数了,即便是呆在远离车间的办公楼里面,你都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胶皮味道。
老爸不在跟前,那么善待钱洪、间接拍马屁也就没什么意义了,但是没人来烦钱洪更好,他看够了就安静的坐下来,不停在脑海中勾画自己的大计,随随便便就打发了上午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等到老爸他再次出现,钱洪都在沙发上面睡着了,身上还披着一件不知道谁的衣服。
作为重要部门头头,老爸的自由度那是相当的高,这爷俩离开了办公楼,老爸招手叫来一辆面的,花了三块钱就赶到了大姑家,在工人医院后身的一片平房里面,见到了有些迷迷糊糊的爷爷。
大姑除了上班之外,家里还开了一个小旅店,就是那种用一个大房间隔出来的数个鸽子笼,但这总算是自己的买卖,所以家庭条件要比钱洪家稍好一些,而生病的爷爷此时此刻就躺在其中一见鸽子笼当中。
这会儿大姑不在,只有大姑父在看店,一看到钱洪父子来了,那立刻迎了出来,拉着老爸不停的讲述他家的困难与不易,言外之意就是希望把爷爷送到钱洪家来照顾。 面对大姑父的言语试探,老爸却为难的摊开双手,将老妈不在家的事情如实相告,现在把爷爷接到造船厂去,那肯定是没人伺候,这下子大姑父的表情可就立刻冷了下来,撇撇嘴就返回了柜台那边。
见状的老爸也没办法,只能用其他办法来缓和矛盾,当他交给大姑父一叠大团结时,这样大姑父的脸色才稍稍看好了一点。
爷爷早年在北京经商,后来生意失败才来到了哈尔滨,遗憾的是在爷爷的三儿一女当中,最得宠的是老叔,老爸那点往后排,这样子就连带着钱洪也没受到过啥宠爱,就算是现在趴在病床旁边,爷爷都没有多看钱洪几眼。
长久的忽视,钱洪早就习惯了,他轻声问好之后,也就自然而然的住嘴了,看着老爸也坐下来,耐心的询问爷爷的身体情况,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有的话就立刻给他买回来。
虽说是在病中,但爷爷的精神还不错,关心了一下老爸升为销售科长的事情,然后就说想要吃鱼,结果老爸就马上动身,跑去圈里买了一条将近五斤的大鲶鱼回来,顺道还有几瓶黄桃罐头,再次交到了大姑父的手上。 一晃时间就到了中午,看大姑父没有要招待钱洪父子的意思,老爸就带着钱洪走了,这爷俩干脆来到附近的小吃部,要了一个尖椒干豆腐、一个熘肝尖,两笼烧麦、两碗羊汤和一瓶啤酒。
“老爸,这烧麦真香呀!”钱洪一边大嚼特嚼,一边笑嘻嘻的说道。
“香吧?这家烧麦是有名的,你在沾点这芥末,那就感觉更香了。”
“恩恩,蘸了芥末跟酱油果然更好吃了。”
“呵呵呵……” “老爸,你是想把爷爷接到江北住?”
“是呀,你说好不好?”
“我说不好!”
“嗯?”
“老爸你经常出差,老妈也要上班,我完全派不上用场,你把爷爷接到造船厂,不还是的锁在家里,但如果住在大姑这里,最起码大姑父可以时刻看着他,真要有啥不舒服,距离医院也更近。” “……”
“我知道,大姑肯定会说你是儿子,爷爷到咱家住是天经地义,可是实际情况不允许呀,要我说的话,多给点钱,多来看一看,这样子对老人更加的实际。”
“这话是你妈跟你说的?”
“我妈还在苏州那,她压根就不知道这事好不好!”
“……快吃吧,大人的事情你不用多管。”老爸说着又给钱洪夹了一个烧麦,但是钱洪却没有去碰烧麦,相反是再次扔出了一个问题:“老爸,我听到你昨天跟东叔说话了,你到底想不想自己单干呀?”
“我就是想干也没有时间呀!”这会儿已经是中午的饭口了,涌进小吃部的顾客是越来越多,自然就没人会关注这对父子说些什么了,而且随着环境的嘈杂,钱洪也不得不提高了音量:“那老爸你完全可以找别人出面,然后自己遥控呀!”
“还遥控,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反正人情、关系都一样,现在不使过期作废,你现在还是东林橡胶厂的销售科长,跟矿务局那边属于关系单位,你提点要求人家还能当回事,万一过几年你下决心单干,不得不放弃公职,那人家还会不会帮忙就两说了。”
“呦呵,你小子看的挺明白呀!”
“钱的问题也好说,家里有的可以全部支援你,我也可以把自己的鹌鹑钱贡献出来,实在不行贷款也行,但是不要从头开始建设,那又是厂房又是机器的太费神了,最好是能找一个现成的厂子顶下来干,那样就省事多了。”
“行了行了,别给你老子上课了,快吃吧,一会儿羊汤就该凉了。”可惜老爸没有让钱洪把话说完,在这一点上,老爸就没有老妈的耐心了,看到老爸眼中的不以为意,钱洪也只能低下头,开始呲溜呲溜的喝那碗羊汤。
下午老爸要返回厂子,结果就塞给钱洪两块钱,并且把钱洪送到了公交车站,只是老爸刚一离开,钱洪就被旁边的报刊亭给吸引住了,趁车子还没来,钱洪就跑过去捧起了一本夹在铁丝上的《侠探寒羽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