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手,你他女马的给我撒手。”
“我撒手你跑了咋整?干活不给钱,你先把我三天的腻子工钱拿来。”
“你还有脸要钱?你干的那是什么艹蛋的活儿,我今天就是找人去返工的。” “你放屁,我干活儿是出了名的板正,就算我干的不好,你早干啥去了,第一天你咋不吱声,第二天你也不吱声,三天干完了你才说不好……”
几十米之外,两个男人是又喊又骂,好像这样的人才市场,或者叫用工大集更合适一些,天天都会发生这样的争执,人们差不多都要麻木了,他们只是一圈一圈围着木然的看着热闹,消磨时间。
钱洪恰恰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当他收回视线打算离开时,一个人却忽然站在了他的面前,让钱洪瞬间就停下了脚步:“你……是从哪冒出来的,吓了我一跳呀!”
此刻站在钱洪面前的居然是板凳,将近两个月没见,这家伙好像瘦了点,同时手上还拎着一把刨子,真是看不出来,这个家伙居然是个木匠,跟钱洪的大舅是同行呀!
“你上这干啥来了?”板凳面无表情的问道。 “那你那?”
“我来找点活儿干。”
“那我差不多,我来是想找个干活儿的人。”
“啥活儿?我能干嘛?”
“我想找个店长,给我看着饭店。” “你开饭店了?”
“怎说那,这事情比较复杂,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吧!”
“不去,饭店我干不了,我还得继续在这等活儿。”
“那……那你中午不吃饭嘛?走吧,我请你吃饭,吃饱了你再回来等活儿。”钱洪也是闲的无聊,于是就拉着板凳走了,一转眼功夫两人就坐到了街边的小吃部,要了两碗饺子,一盘土豆丝、一盘干豆腐。
板凳是个面冷的人,不过在滑雪场跟钱洪合作之后,好像是对钱洪印象还行,所以才答应吃这顿饭,但是在这顿饭的过程中,特别是喝了几瓶啤酒之后,钱洪还是非常巧妙的打听出了不少的信息。 板凳大号张思年,也是个吃过苦的主儿,从小爸死妈改嫁,他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因为缺少关怀、性格偏执,从小学开始就拿打架当家常便饭,后来到高一就不念了,在社会上瞎晃,因为下手够黑、喜欢把对手当垫子踩,慢慢就闯出了板凳这个名号。
不过板凳偏执归偏执,对爷爷奶奶还是很孝顺的,之前答应冰场老板收拾钱洪,目的就是为了挣钱给爷爷看病,现在到用工大集来等活儿,那也是为了补贴家用。
了解了这些,钱洪马上就对板凳改观不少,别管他是不是混子、炮子,但他办事讲究、而且还有孝心,肯干活挣钱而不是劫道、偷东西挣钱,那钱洪就认为这个人可以交,只是真心不适合当爱心厨房的店长,万一那天遇到不讲理的、来找茬的,板凳把三棱军刺一亮,钱洪就得先晕过去。
事实证明板凳的酒量很差,几个大绿棒子就给撂倒了,弄得钱洪在好笑之余,匆匆去结了账,然后就回到餐桌上等待,看着他趴在那打呼噜,想走又不方便走,人就这样被绊在了这里。
幸好一个多小时之后,板凳就渐渐的清醒了,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罕见的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 “睡醒了咱们就走吧!”钱洪并没有取笑他,相反是一脸平静的离开了小吃部,等板凳从后面追上来,两人就开始在用工大集里面溜达了起来。
“你要找店长的话,那的去道里、南岗的人才市场,这边不能说没有,但是很难碰到。”板凳应该是对这一片挺熟悉,走着走着就给了钱洪一个建议。
“我这个店长跟别人家的店长可能还不太一样,不需要做多少管理工作,也不用懂后厨那些事,他能给我看好店、平时收收钱、补充补充各式各样的东西就行了。”钱洪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这个人真怪呀!”
“是吗?呵呵呵……”
“到我家了,要不要进去认个门。”
只是板凳下一句话却出乎钱洪的预料,他指着侧街上的一个馒头摊问道,钱洪往那边瞧了几眼,发现有个老头正在给顾客装馒头,难道这就是板凳的爷爷?可他家里是开店的那咋还混的这么惨?
板凳应该是猜到了钱洪的想法,于是就硬邦邦的解释了起来:“那个就是我家的馒头店,不过房子是租的,馒头一个也就能挣1-2分,每个月交了房租之后也就不剩啥钱了。”
“那我就……去看看爷爷奶奶吧!”钱洪原打算拒绝的,可是这话到嘴边,突然就变了。
板凳意外的看了钱洪一眼,估计是没有想到钱洪真会同意,可话已经说出去了,总不能自己反悔吧?于是他就在前面带路,领着钱洪走到馒头摊跟前,先对着老头打起了招呼来:“爷爷,这是钱洪,我一个朋友,年前你出院的钱就是他帮的忙?”
“钱洪?这个名字好,孩子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伸把手,我这把老骨头就交代喽!”老爷子的头发胡子都白了,看起来性格可要比板凳开朗多了。
“张爷爷你别客气,我跟板……思年哥是朋友,我也是能帮就帮。”钱洪满脸笑容的回答。
“那就别在这站着了,咱们进屋说话。”张爷爷把蒸馒头的大笼屉一扣,领着钱洪就进屋了。
这个临街的小屋撑死有十五米大小,墙壁是黑漆漆的,左边摆着一块横条的大镜子,右面挂着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馒头、包子跟粥的价钱,屋里还有三张桌子和一个木头柜台,柜台后面的架子上摆着几样白酒、饮料什么的,另外还有一个看起来就很廉价的工艺品玉如意。
另外这个屋里还吊着二层铺,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晚上爬上去睡觉用的,至于板凳的奶奶暂时没有看见,也不知道是出门了还是在吊铺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