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宇原本的意思,是想让这格日勒给自己认错之时,多一些真诚,倒没想着对这家伙如何。
可现在不一样了,对方居然说,有办法卖给自己大量马匹,由不得范宇不重视。
“你说这等话,莫不是在找便宜。”范宇摇了摇头道:“我们如今可是在辽国,你卖给我多少都没问题。可是我如何将这些马匹带走,便成了大问题。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没半点用处。”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格日勒貌似憨厚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道:“我拔思母部,每年都要向辽国宁边州送马。这些马匹是供河清军和金肃军所征集,而今年又快到了送马的时候。到时可将部分马匹,越境偷送到宋军手中便是。”
范宇不清楚对方所说的宁边州在哪里,便让人找来了杨文广和狄青两人。
听到范宇在问宁边州,杨文广便对范宇拱手道:“侯爷,这宁边州所在,便在河套之内紧邻黄河。其地在河清军与金肃军之东,与我大宋的火山军所在,不过二十余里。”
弄清了这个距离,范宇不由点头,这格日勒所说的办法,似乎也有些可行。
“格日勒,你所说的这宁边州,地处关防,辽国又禁止将马匹送到大宋。你们大批的马匹行踪,怕是根本掩盖不住。”范宇盯着格日勒道:“你确定能将马匹送到我大宋的军中吗。” 格日勒笑道:“贵人请放心,那宁边州是个军州。每年我们部族都要去送马,早已混得熟了。其中还有一些校尉,是我拔思母部的姻亲,多少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既然这样,也可一试。”范宇笑道:“不管成不成,你有这份心便可以了。若是真能将马送到,我大宋也不会亏了你们。茶叶、丝绸、瓷器,皆可交易给你们部族。”
转眼一瞧,范宇却看到乎斯楞的脸上有些兴奋之色。显然他们拔思母部,对于可以和大宋直接交易,也很是渴望。
“贵人真是看得起我们拔思母部,我们要来丝绸和瓷器可没多少用处。不如贵人到时给我们一些箭矢和兵器,这样就最好了。”格日勒笑道。
范宇摆了摆手道:“你们拔思母部有多大,我不清楚,箭矢兵器也可交易给你们。但是你们拔思母部的马匹,不知道能交易多少次。你不如也换些丝绸和瓷器,与其他部族换取战马,再售卖与我宋国,这样的生意,才可做的长久。” 格日勒不由张口,露出吃惊之色。他们拔思母部也不算是小部族,三四万人是有的。每个人都有座骑,这是最基本的,但是还有巨大的马群,足有十万匹马。听着数量不少,但是分摊到人头上,也不过每人两三匹马的样子。
在他看来,宋国的这位贵人,能买个几百匹,便已经顶天了。谁知道,人家要让他长期的来做这个生意,还怕他们部族的马匹不够。
“贵人,你们宋国,每年能买下多少马匹?”格日勒急忙问道。
狄青与杨文广两人,此时也刚刚听明白,两人的眼都直了。侯爷不是今日给人付马资吗,怎么就谈起大批购买马匹的事情了。
范宇哪里知道能买多少,但是整个大宋的战马,怕是不见得有人家拔思母一个部族的多。 “大宋拥兵百万之众,缺的是战马。”范宇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笑着道:“你觉得,我大宋能买下多少马匹。”
格日勒眼中放光,“那么说来,大宋至少也要上百万匹战马才好。”
范宇看了狄青与杨文广两人一眼,这两人听的下巴都快掉了。上百万匹的这个数量,太过庞大,这简直是不可能的。而且宋军满打满算,也用不了这许多战马。
不过,范宇也明白,对方是按自己部族的配置来算的,这还是往少里算的。要按草原上部族的军队配置,每人一匹这是最低要求。若是追求机动,每人两到三匹马才是理想的状态。
对于草原骑兵的这种奢侈,大宋的军队是从来想都不敢想的。 范宇让人取了一块绸布,写了一份买马的文书,加盖了自己的印章。这个东西,就是为了让格日勒他们送马的时候有个凭证,免得大宋边军起了误会。
又取了四十两黄金,交给了格日勒与乎斯楞。
“说好的那两匹马,是每匹十五两黄金,贵人你给的多了十两。”格日勒不敢再贪便宜,怕范宇再一次找他的麻烦。
“这十两黄金,算是将来买马的订金。”范宇摆手,对格日勒道:“你们可持着我的文书,带着马匹去找火山军。在文书当中,我已经写明报原委。另外,我还会派人去火山军那里,将你们需要的货物也送过去。如果你们带不回去,那可就没办法了。”
格日勒笑道:“多谢贵人,此时辽宋之间多有走私。只要不明目张胆的贩卖马匹,辽国那边也不会管。”
“即使如此,你们部族也最好小心一些。”范宇摇摇头道:“卖马之事必须隐秘,你们回程之时也要尽量低调。否则的话,不说辽军会起贪心,就是其他部族,也不会放过你们。”
格日勒揣起黄金与文书,对着范宇连连点头,“是,我定会听从贵人的话,将此事办好。今日我便回返部族,现下就告辞了。”
范宇对他和乎斯楞摆了摆手,“一路多加保重,若是不成,也莫要强求。”
只是范宇越是这样说,那格日勒就越是上心。这等事对于他们拔思母部族来说,都是一个机会,如何能够轻轻放过。
格日勒与乎斯楞两人出了使馆,便回去收拾了东西,各自骑了一匹马出城。
很快,便陆续的来了十余骑,将两人护卫在中间。
“可汗,我们得人通知,便都赶来了。走的如此急,可是出了什么事。”一名虬须汉子在马上对格日勒躬身道。
“是好事,对我们拔思母部来说,是大好事。”格日勒一想到,如果与那年轻的宋国贵人可以顺利交易,拔思母部就会变的富有而强大。
乎斯楞道:“可汗,我们能顺利吗。”
“乎斯楞,你是我的儿子,竟与我想到一起了。当然能做到,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无论如何都要能作到。”格日勒不复在南京城中的样子,此时整个人都变的气质强悍威猛许多,“听说契丹人的皇帝,也给我拔思母部族下了什么旨意。我们先回去再说,这契丹人也没安什么好心。”
尽管并没有轻视格日勒,可范宇也不知道,他竟然与拔思母的可汗打了一次交道。
能张口闭口谈整个部族生意的,身份不会低就是了。范宇所做的,便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成固欣然败亦喜,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