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完全听不懂什么魂穿,只觉得心中十分委屈。
什么辽东调兵,他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回事!
被父皇劈头盖脸的怒骂,他好好的一个监国太子,竟被骂成了窝囊废,不禁心中意气难平。
朱慈烺负手来回踱步,咬牙道:“创业不易,守业更难,秦始皇横扫六国,立下大一统之江山,可江山却断送在儿子秦二世手里,一世英名尽毁!”
他指着蹲在地上的太子道:“辽东调兵,朕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朕也可以忍着,可要让你当了皇帝,大明的江山社稷,迟早毁在你的手上!”
闻言,太子朱和陛浑身一震,心中忍不住窜出一团火来。
他眼中噙着泪水,悲愤道:“父皇,你不信任儿臣?”
朱慈烺愤怒道:“外面谣言四起,你二弟都被说成俘虏了,你让朕怎么信你?”
太子忽然站起身来,一把扯下头上的紫金冠掷于地上,大声反驳道:“父皇!儿臣是吸食了乌香,是没有达到你的要求,可大明有造反的太子吗?”
朱慈烺看着他,冷笑连连。
太子像是豁出去了,大声道:“儿臣是没有您的雄才伟略,可您少跟我来这套!给我扣上陷害二弟的大帽子,我头小戴不下!”
“您要是看好老二,干脆直接点!让你那带兵打仗的汉王当皇帝,继承您的宏图大志,替你征战四方,一统天下!成就凌驾秦始皇之上的无上伟业!”
朱和陛越说越激动,尽情的发现心中的委屈:“您玩了一辈子权谋,弄这弄那的,现在连自己的儿子都要防备吗?”
“您要是再这样下去,儿臣真想造你的反!哪怕是被你杀了!起码这样能痛快一些!不必整日提心吊胆的!”
此言一出,乾清宫内安静的可怕,几名御前太监和宫女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连吴忠都不敢出声。
作为宫中的老人,他很清楚,这种级别的谈话,他们父子不管吵到什么程度,外人万万不能插嘴添乱。
朱慈烺怒极而笑:“好!好!好!你翅膀硬了是吧,敢跟朕。”
这一连串的圣旨,朱慈烺说得并不快,可是口气却是那样的严厉,丝毫没有留下余地。
吴忠心中一沉,停用太子印玺,这可是天大的事,相当于废太子了!
他按着朱慈烺的口述,磨磨蹭蹭的写好了诏书,请用龙案上的玉玺。
趁着加盖玉玺的当口,吴忠轻声道:“《孝经》有言:父有争子,则身不陷于不义,则子不可以不争于父,今日太子虽有犯上之举,然也可称作是敢于直言劝谏的好儿子......”
《孝经》中的这句话,意思是:父亲身边有敢于直言劝谏的儿子,那么这位父亲就不会陷于不义之中,做儿子的不可以不劝谏父亲。
显然,吴忠是想为太子说话,争取宽恕。
朱慈烺没有说话,还在那躺着。
吴忠见他无动于衷,也不挑什么好时机了,暗暗一咬牙,冒着天子盛怒的危险,继续道:“俗话说,买尽天下物,难买子孙贤,太子不愿与兄弟争,也算是贤德了。”
“说完了?说完了就加盖玉玺吧。”朱慈烺缓缓睁开眼,不冷不热道。
吴忠心中一颤,直接跪了:“皇爷,老奴犯言直谏,辽东调兵一事,应是有人假造太子令旨,只要太子烙守臣子之道,静养思过,求皇爷开恩,万不能废黜太子啊!”
说着,他老泪纵横。
朱慈烺闭着双目,叹了口气道:“谁说朕要废黜太子了?”
吴忠愕然,又喜又惊:“皇爷,您......那您这是?”
朱慈烺闭口不言,再度闭上双目养神。
他算是想明白了,幕后之人那一系列的操作,无非是要让他们父子兄弟产生嫌隙,让大明再次出现党争,出现多嫡之争,破坏大明国本!
一个皇帝,治理国政再贤明,也难断家中父子之事。
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利用人性的弱点,将那些明君搞得父子失和,形同陌路!
只是他们没想到,他天武皇帝朱慈烺不是秦始皇,不是隋文帝,不是唐太宗,更不是康麻子!
不会因为小人谗言,或者一些卑鄙的离间,就搞得父子如仇,轻废太子!
朱慈烺没有向吴忠解释,而是问道:“暹罗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听出太子无事,吴忠赶忙回道:“暹罗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东厂安排的各项证据直指刺杀事件主使是法兰西国,王子得到我大明回复后,听说已经在秘密调兵了,估摸着很快就会打起来了。”
“好啊,那小王子总算干点正事了。”
朱慈烺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对吴忠道:“停用太子印玺的诏书发出去后,你亲自去一趟东宫,告诉太子,让他这段时间低调些,提前物色几个将领和文官,等暹罗国内乱后,带着他的人南下平叛吧。”
朱慈烺长叹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希望在南亚那片广阔的天地里,太子可以无所顾忌,自由的施展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