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到自己想要的药材,柳瑜没有多做停留,快速向山下走去。
时间一点点推移,夕阳最后的余韵消逝在天际,跳渐渐变晚。
柳家小院。 吴安从中午等到天黑,脸色越发深沉。
“兄长,”吴县令心中惴惴,“要不,咱们明天再来?”
看吴安的样子,吴县令都害怕了。
“谁能告诉我柳瑜究竟去哪了?今天能不能回来?”
吴安的声音如同他的表情,发沉发闷。 “荀逸,小鱼儿走之前怎么跟你说的?”老爷子把头转向女婿。
他有感觉,这孩子一定知道答案。
“应该进了深山,她说要去采铁皮石斛。”
“铁皮石斛?”吴安眉头紧缩,“这种药大多在悬崖下,柳家又没人生病,她采这个做什么?”
“什么,还要去悬崖?这孩子……这孩子怎么能胡闹?” 老爷子吓得声音都开始发颤。
他很明白孙女是着急盖房子的钱,才如此奋不顾身。
老爷子后悔了,早知道这样,他不该让孙女小小年纪就承担重任。
见状,荀逸抿抿嘴,神色落寞,“都怪我,没拦住她。”
“不怪你,你拦不住的,小鱼儿为了赚钱,早晚找机会进山。” “赚钱?”吴安有些不理解。
“赚什么钱?”吴县令更是诧异,“她一个十岁的孩子,赚钱做什么?”
“小鱼儿想尽快把她干爷爷接过来,家里地方太挤不够住,盖房子的钱又不够……”
“还差多少?”
“十,十几两吧。” 老爷子不知道吴安为何这么问,应对的越发谨慎。
他现在就希望这俩人赶紧走,让他得空找孙女。
“十几两?”吴安不敢置信,反应过来后咆哮道,“就为了十几两银子,你们就让她进深山?脑袋是不是有坑啊?知不知道水车有多重要?办好这件事,百两千两都不在话下!”
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对富贵人家来说,吃顿饭都不止十两,普通人为了赚到十两,可能会把命都拼上。
老爷子虽然腹诽不已,却也没傻乎乎说出来得罪人,不过,阅历复杂的吴安还是扫一眼就看出来了。
当即噎住。
想了想,恼怒地转向弟弟,“老四,柳家进献水车有功,县衙没有表示?”
“有啊,我不是已经上报给家族,一直在等你们的回复。”
吴安:……
这个棒槌!
难怪一个县令都坐的不稳,没被人拉下去也算命大。
吸气吸气再吸气,吴安才忍住脾气没发火,不过,语气还是不怎么好,“人家进献水车,是为章乐百姓谋福,也是给你贡献政绩,你是怎么好意思理所当然使唤人白干活?”
让老四做县令,还真是让章乐百姓受了不少委屈。
柳家把方子都交了出来,还手把手带徒弟,老四竟然让人因为十几两银子进深山老林,这是人干的事?
安乐伯府是缺这半顿饭钱的人?
糟心孩子!
吴为被训斥地抬不起头,脸都开始发烧,“兄长,此事是我的过错!”
“不是你的错还是我的?”
“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紧找人!”
“哦哦,我这就去安排!”
吴为怕怕地瞥一眼哥哥,吞吞口水才离开。
柳瑜下山后,听到密集的脚步声,还以为村里进了贼。
刚准备扯着嗓子喊,就听到一道老爷子的声音,“小鱼儿,是你吗?”
在老爷子的视线中:皎洁的月色下,树影稀疏,只到腰间的小人背着背篓,慌张又不安,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那一瞬,他老人家的心都快碎了。
孙女肯定在深山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以至于下了山依旧慌乱。
“爷爷,你们这是……”
柳瑜一脸懵逼。
同时又有些心虚。
心里暗暗祈祷别是因为自己才弄这么大仗势。
老爷子没回答,一个纵步过去抱起孙女,然后里里外外的把人打量一遍,确定没受伤后,才松一口气。
然后,没由来的,一股怒气上身。
毫不犹豫的把人按在腿上打屁股。
柳瑜:果然败露了。
心里为自己默哀一秒钟后,配合老爷子的节奏哀嚎起来,还不忘记见缝插针求饶。
“爷,我错了,不该进山的。”
“爷,打累了你就换只手,我会心疼的。”
“爷,要不你把我放下再打吧,别累着~”
咳咳~
不知为什么,吴安总觉得他们这些外人有些碍眼。
咳两声后,不自然地出声,“既然柳瑜已经回来,就赶紧回府,这里不适合办事。”
“没错,咱们得赶紧回家,你奶都急哭了。”
说完,直接单手拎着孙女就走。
老爷子单手能提起麻袋重的粮食,先天优势加上后天锻炼下,柳瑜的这点体重根本不在话下。
见状,柳瑜捡起背篓,非常有眼色地跟在后面。
柳瑜一脸懵逼。
回到家脚能挨地后,恨不得挖个地缝把自己埋起来。
“小鱼儿!”
“乖女!”
两人一看到柳瑜,就流着泪小跑着过来。
小周氏还把人死死按在腰间,闷的人透不过气。
“你这孩子,不是说了不让你去深山,就是不听是吧!”
老周氏边哭边打,不过动作很轻,更像是心疼。
“奶,娘,我错了,保证没有下次。”
柳瑜太知道该怎么哄老人家,果然,听她这么一说,老太太轻的蚊子都打不死的巴掌都不拍了。
少顷,等所有人都平静,柳瑜才迷茫地问出声,“爷,今天是怎么回事?”
“还说呢,进深山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县太爷和这位贵人都等了你大半天!”
“等我干啥?”柳瑜真不明白。
“李阳他们三个要组装水车,想让你掌掌眼。”
“咦?我不是说了让他们随便弄吗?学手艺就这样,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该教的都教了,他们也都是经验丰富木工,做坏几个就会明白问题所在。”
李阳:……
他们当然知道这个道理,然而,敢么?
县太爷一天一次催着,甚至坐着盯着他们干活,换谁不急?
“师傅,”李阳硬着头皮,干巴巴地解释,“我们太笨,没这个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