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就听到侍女们叽叽喳喳地议论声:
“你们知道吗?护卫长罗伯特昨天夜里死了!”
“听说是喝醉酒掉到井里面淹死了!” “上帝啊!我听劳拉说,她今早上去井边打水,桶放下去就感觉不对劲!她往井里边一瞅,罗伯特身体发涨,正瞪大着眼睛看着她呢!真是吓死个人了!”
有一个侍女问:“你们怎么知道他是自己掉下去的?”
另一名侍女回答道:“他的房间里全是空酒瓶!满地都是!一屋子酒味!他自己不喝醉掉进井里去,那么强壮的护卫长,谁还能把他摁进去不成?”
……
霍恩在侍女们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听完了侍女们的嘴碎后,把诺兰叫到跟前问道:“怎么回事?” 诺兰仔细帮她梳好头,回答道:“殿下,我正想跟您汇报呢!罗伯特护卫长昨天晚上喝醉酒掉到井里淹死了!”
霍恩惋惜道:“啊,真是可惜啊,我可怜的护卫长!”
很快她又问:“他还有家人吗?”
诺兰想了想,说:“护卫长没有娶妻,他只有一个老母亲,前些年也去世了。”
啧。 奥斯汀啊,真是老天都在帮你。
这下更加没有人会追究了。
——理由编造得也很不错,真是个好孩子。
霍恩顺势道:“为了避免此类悲剧的发生,诺兰,传令,以后护卫们跟侍女在职期间不许喝酒!违令者……。”
还不用她说完,诺兰就被霍恩的决绝语气吓得一抖,忙道:“是!殿下!我一定传达给每一个人!” 霍恩心情愉悦地用完了早餐,然后去瞅了眼奥斯汀。
奥斯汀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看起来疲惫不堪,一下子像是年长了好几岁。
那种以前能一眼看出来的少年的浮躁现在看不出来了,多了几分违背年龄的内敛。
他看见霍恩,也不打招呼,也不行礼,就看着她,等着她说话。
霍恩也真就应了那句“瞅了眼”,一句话没说,看完就走。 诺兰凑近她身边询问道:“殿下,有客来访,是杰斯侯爵家的管家。”
霍恩当然不认识那名侯爵,便道:“请他进来吧。”
杰斯侯爵家的管家是个胖胖的中年人,他进了宫殿后,先是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仪,然后将一封精致的邀请函呈给霍恩,道:“我尊贵的公主殿下,很荣幸见到您!我家主人今晚在中央花园兴办一场盛大的舞会,诚挚地邀请您参加!”
舞会?
瘟疫关头还大兴活动?这公爵想干什么?
霍恩接过邀请函,对那名管家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准时参加的。”
管家见她接受了邀请,露出了一个笑容来,然后行礼退下:“能邀请到美丽的公主真是我等的荣幸,期待您的出席,我这便告退了,我的殿下。”
诺兰将邀请函收起,问道:“殿下,我们明明不认识那名侯爵,为什么要去呢?”
霍恩白了她一眼道:“去了不就认识了嘛。”
她必须得打入帝都贵族的圈子里,虽然不清楚那名侯爵想要干什么,但这对于她来说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诺兰,我需要一套出席晚会的装扮……”
等等……
霍恩突然止住话语。
这摩尔八世还没下葬呢,她只能穿黑色的衣服,但是参加晚会,穿黑色——参加追悼会?
那杰斯侯爵肯定也清楚这点,他还敢顶着瘟疫传染的风险办舞会,是打定了摩尔八世死亡,两名王子又不在帝都的空当示威?
霍恩不太确定地想:他是狐狸吗?
她对帝都实在是不甚了解,这个杰斯侯爵她听都没听说过,她身边的侍女也都是跟她从南方来的,护卫们不在贵族圈子里,皇宫里的其他人大多数又都是皇后的耳目,这还真是五感尽失。
霍恩突然想起了系统商城,她记得曾经匆匆扫过的时候,有一样东西她现在用得上……
【叮——!初级商城开启!】
白银长剑:300
止血草药:40
mi药:50
华丽的长裙:80
倒钩匕首:60
……
望城关系情报:300
翻找了一大段商品目录,霍恩才又看到那个东西,她看了下价格:300。
要不是她完成了主线任务得了300天启币,根本就买不起。
“购买望城关系情报。”
【叮——!-300!购买成功!获得物品:望城关系情报!余额:40天启币。】
好贵!
霍恩有些肉痛,但该掉的肉还是得掉。
她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打开这本价值300天启币的情报,将里面盘根错节的关系理了一遍又一遍。
这一看花费掉了一个上午加一个下午,望城那么大,小贵族大贵族皇室商人等等,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构成了一张天罗地网,一点蛛丝马迹就能牵扯出一大堆关系出来。
霍恩大致上理清了帝都如今分为五大派别:一二是大王子和二王子,他们背后都有妻子家族的支持。
三是手握重兵的西维因将军,为人公正廉明,是摩尔八世在位时最忠诚的拥护者。
四是很有声望的莱姆公爵,这个人是实打实的贵族头子,拥有一等一的爵位,以及东部地区肥沃辽阔的封地,而且交友广泛,从他手里提拔出来的各方面精英数不胜数。
五是教廷,信徒遍布,掌握着一定的武装力量。
但是西卡亚帝国在摩尔八世这里也没有废物到底,作为一名君主,没有谁喜欢过那种看教皇脸色行事的日子,因此西卡亚帝国如今依然是君权大于神权的时代。
谁能得到莱姆公爵的支持,那么跟得到整个贵族圈子的支持也差不多了。
当然,莱姆公爵如果支持自己,想更进一步的话,他也有那个资本。
至于西维因将军就更不用说了。
教廷的话,如果成为他们的拥护者,那么在民间,影响力将会直入人心,人民将会无比拥戴。
发给霍恩邀请函的杰斯侯爵,居然不是属于那五大派别中的任何一派。
他没有特别强的军队,也没有在贵族中的声望或者民间的拥护,也不是王子们的走狗,就是一名很正常的侯爵。
——该有的他都有,不该有的他都没有。
系统出品的情报自然不可能造假,霍恩放下厚厚的情报书,思维有些飘忽。
那他想干嘛?从这舞会中挑选出一名合适的人选来抱大腿?
不受宠的公主也邀请,还真是不挑食啊。
奥对,他还没有结婚,他是想借舞会相亲?
霍恩一想到情报上瞩目的“杰斯侯爵,40岁”时,对他就兴趣不大了。
罗伯特也不娶妻,杰斯那么大年纪了也不结婚,该不会也爱好男色吧?霍恩毫无边际地想道。
不一会儿就日薄西山了,她也没有因此而困扰,让宫务大臣备好马车,穿着黑裙,带着公主应有的仪仗出了皇宫。
在皇宫门前,宫门却被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堵住了。
豪华的马车上传出骄横的声音:“凭什么不让我出去?你回去告诉母亲,我已经快16岁了!就快成年了!”
一名侍卫胆战心惊地劝说着:“安娜殿下……可陛下还未下葬,您在这种关头去参加舞会,不合适……”
安娜一听,气恼道:“母亲的名号压不住我了,现在搬出父皇来了是吧?卑贱的奴仆!赶紧给我滚!本公主不吃你这一套!”
诺兰在霍恩的马车旁边说道:“殿下,好像是安娜公主,怎么办?”
霍恩道:“等她过去吧。”
还能怎么办,她在那堵着,马还能长翅膀飞过去不成。
教训了护卫一通,安娜气呼呼地撩开车帘,没想到就看到了霍恩的车马,当即就像发现了另外的出气筒一样,她立刻下了她的豪华马车,带领着一众护卫侍女们,气势汹汹地走到霍恩的马车跟前。
“这不是霍恩姐姐嘛?你这是要去哪?不会也是要去参加杰斯侯爵的舞会吧?”
霍恩对这小姑娘有些无语,车帘子都懒得拉开,道:“是啊,我亲爱的安娜妹妹,是的。”
谁知道安娜却翻脸嫌弃道:“谁允许你叫我妹妹的?我尊称你一声姐姐你还得寸进尺了?你这落魄的南方乡下人也配?!”
霍恩道:“那好吧,安娜大婶,是的。”
什、什么?
她年轻貌美,身份尊贵,居然敢侮辱她为大婶?!
安娜被这一句风轻云淡的大婶气炸,立马发作:“霍恩!你母亲果然是死得早,你说话才这么没教养!”
诺兰听了立刻皱眉道:“安娜公主,请您放尊重点!”
安娜一听,看见是一个侍女在对她说时,想都不想就给了诺兰一巴掌,她冷笑道:“你一个侍女也敢对我指手画脚?”
霍恩:“……”
你说你骂一个死人也就算了,毕竟她不会突然弹起来掐你脖子。
但你当我面打我贴身侍女,我还没死呐。
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于是霍恩道:“诺兰。”
诺兰捂着左脸,已经红肿不堪了,她委屈地应道:“殿下……”
霍恩缓缓下了马车,在诺兰耳边道:“现在,我命令你,掌安娜的嘴,左边。”
虽然是在诺兰耳边说的,但字字清晰,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诺兰捂着左脸呆呆道:“什、什么?”她幻听了?
安娜则冒火道:“你敢!”
霍恩斜了诺兰一眼,眼神冰冷:“你在墨迹什么?”
诺兰被那么一盯,汗毛倒立,脑子立马就冻结了,她回想起最近霍恩做的林林总总,再看看安娜,安娜简直就像个小孩!
而霍恩,才是个吃人的恶鬼!
当即她想都不想,做出了她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情——她飞速地扬起手,扇了安娜公主左脸一耳光。
静。
死一般的静。
霍恩的侍女跟护卫们这边主要是害怕霍恩因而不敢出声。
安娜那边则是不可置信。
安娜捂着左脸不可思议道:“你敢打我?我母亲都没——”
霍恩不耐烦地打断她,冲诺兰说道:“没吃饭?打这么轻?给她挠痒吗?!”
诺兰一听这不耐烦的语气,她什么也不顾了,抛弃自己的任何思想,手立马高高扬起,重重落下。
“啪——!”
声音清脆无比,打进了每个人的心。
诺兰打完,整个人就像个木偶一样,呆滞在了原地。
她感觉她肯定死定了,安娜公主那么蛮横,她居然敢打她的脸,而且还打了两次!而霍恩公主又那么凶狠,她根本就不敢抗逆。
前有狼后有虎!
呜呜呜!我怎么那么惨啊!
诺兰内心痛哭,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死人。
果然,安娜在被打懵了回转过来之后,愤怒值当场突破极限,她大声嘶吼着:“杀了她!杀了她!给我杀死这个卑贱的侍女!啊!!!”
安娜的护卫们当即抽出长剑,对着诺兰就要刺下。
“咣当”一声,长剑落地。
接着落地的是护卫,不是诺兰。
霍恩用手指沾上匕首的鲜血,强制性地将其涂抹在安娜的嘴上,语气不明道:“安娜,这就是你跟姐姐说话的语气么?”
安娜疯狂挣扎,骂道:“姐姐?你这个贱种永远都不配!”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这回是打在了右边。
霍恩放开安娜,拿匕首拍了拍她的右脸,“好妹妹,这样比较对称,天然腮红,多适合你啊。”
谁知道安娜也是个性子火辣的人,不堪受辱,她转身就捡起护卫的长剑,对着霍恩就是狠狠一剑!
这具身体虽弱,但霍恩的底子还在,一个侧身,长剑就偏离了目标。
倒是安娜用力过猛,被重重的长剑带得跌倒在了地上。
霍恩有些生气了,不待安娜爬起来,她就一脚踩在她胸口上,安娜的护卫们想上前拉开她,霍恩的护卫们纷纷上前阻拦。
霍恩拿起匕首,就削掉了安娜头皮上的一处头发,她将冰冷的刀刃贴在安娜的头皮上,道:“你怎么就不知道怕呢?嗯?这点我倒是很欣赏你。”
屡次挑衅,还敢举剑杀人,这已经不能用蛮横来形容了。
霍恩绿眼微眯,带着无尽的杀意道:“我会杀了你的,安娜,不开玩笑。”
在场有上过战场的士兵,被这锐利冰冷的杀意感染,都不寒而栗,全都恐惧地盯着那对公主。
贴着头皮的匕首,刃太过锋利,已经漫出血迹来。
安娜感受到有热流留下,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害怕,她眼里立刻就浮现出泪花来,“呜呜呜……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快放开我!我要去告诉母亲……你给我等着!”
霍恩无趣地放开了她,将匕首在安娜名贵的衣裙上擦干净,收起来,上了马车。
诺兰一身冷汗,晚风吹过,她冷得打了个寒颤。
见霍恩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后,再看看在地上撒泼的安娜。
诺兰深呼吸,鼓起勇气。
——很识时务地狐假虎威道:“看什么看?!还不快给我家公主让路?想死吗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