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正鹤听完,恍然大悟,惊叹道:“没错,这幅字帖用的的确是宣纸。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一直觉得这幅《平安帖》有点不对劲,可又看不出是哪里不对,听小兄弟这么一说,真是令我茅塞顿开,高,实在是高啊。”
“宣纸是唐朝以后的产物,不可能出现在东晋时期,所以这幅《平安帖》绝对不是王羲之的真迹。”
钟正鹤说完对陈天竖起了大拇指,连连称赞。
既然H国古董研究协会的会长都这么说了,那围观的众人对陈天的说辞也便没有了任何异议。
全场众人都好奇的打量着陈天,各自猜测他的身份。
年纪轻轻却能一眼看出韩天阳的藏品不是真迹,这份造诣也只有圈内人士才能明白。
陈天第一眼看到展柜美女手中的《平安帖》时,他就知道这一幅不是王羲之的真迹。
因为那幅真迹却是收藏在自己的天龙岛。
陈天很清楚的记得,当时是F国的国王为了表达对他的谢意,将曾经在H国拍回去的古董以及各种珍贵字画如数送给了陈天。
而书圣王羲之的《平安帖》真迹就在其中,甚至还有他的《兰亭序》真迹。
陈天虽然懂得鉴别真伪,但他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
这些个名贵字画都被他胡乱的放在几个硬纸板箱子内,至于那些瓶瓶罐罐的古董,不是被插着花,就是被当成了垃圾罐。
林婉清两姐妹此刻算是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赔偿五十亿这么多了。
钟婷婷也是一脸兴奋,她替林婉茹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当然,这功劳应该归陈天所有。
林婉清这时也后悔起一开始拉住陈天,她一直以为陈天就是个无所事事的废物,如何能解决这种大事。
直到现在才发现,陈天身上有太多的秘密需要她自己去探索。
林婉清脑海中的问号越来越多,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帅气青年其实也没那么令人讨厌。
至少在林婉清遇到困难的时候,陈天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她身边。
林婉清属于及其聪明的那一类人,陈天今天的表现使林婉清明白,他没有表面上那么废物。
或许陈天入赘林家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当她突然想到电话中余老八女儿的话,林婉清气又不打一处来。
竟然这么大胆,还没离婚就搞婚外情,看回家后怎么收拾你,林婉清暗自想着。
林婉茹也没有想到陈天竟然懂得鉴定古董字画,也许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吧。
不过陈天所做的一切,林婉茹对他也是有所改观。
钟正鹤上前对陈天说道:“请问小兄弟尊姓大名,在哪高就呢?”
还没等陈天回话,钟婷婷倒是说道:“爸,他是婉茹的姐夫,陈天。”
陈天对钟正鹤微微点头示意,既然钟婷婷已经介绍过了,那就没必要再多此一举。
钟正鹤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陈天,说道:“陈先生,我叫钟正鹤,钟婷婷的父亲。这是我的名片,H国古董研究协会的会长,希望有机会能与陈先生探讨一些关于古董方面的知识。”
陈天接过名片,礼貌性的答道:“好,一定。”
由于这幅《平安贴》被认为是赝品,展柜上的那名美女第一时间就通知了韩天阳的秘书。
韩天阳得知此事后,便想去现场看个究竟。
这时,一位两鬓斑白,约莫七十多岁的老者带着秘书和两名保镖往陈天他们所在的方向赶来。
此人正是展览会的主办人,港都韩家的韩天阳。
韩天阳经过的地方,众人纷纷让开了一条道。
“韩先生好。”
“韩老,幸会幸会。”
“韩先生,感谢您举办了展览会,真是让我们这些晚辈大开眼界啊。”
“......”
来参加展览会的我宾客一个个的上前打着招呼,韩天阳也是一一回应。
当他走到钟正鹤身旁时,停下了脚步,问道:“我听闻有人说我这幅王羲之的《平安贴》是赝品,钟会长,你也这么认为吗?”
韩天阳和钟正鹤是故交知己,两人的关系极为密切。
韩天阳只是一名收藏家,他对鉴别古董方面的造诣远远不如钟正鹤。
所以每当韩天阳准备拍下一些藏品时,他都会带上钟正鹤,让他替自己把关。
由此可见,韩天阳是极为信任钟正鹤的眼光。
毕竟人家还是H国古董研究协会的会长,这样的头衔,在鉴宝方面的经验想必绝大部分人都是认可的。
钟正鹤点头说道:“这幅《平安帖》的确不是王羲之的真迹,正如陈先生所言,王羲之是东晋时期的书圣,而东晋时期都是用的藤纸,而韩老您的这幅《平安帖》,虽然一眼看上去跟真迹一模一样,但是所用纸张却是宣纸,由此可见,这一幅是赝品。”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议论。
“有道理,钟会长所言不虚。”
“嗨,依我看,还是那位年轻人更厉害,是他先发现这幅字帖的纸张是宣纸的。”
“谁说不是呢,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这么真才实学的。”
“好帅啊,要不要泡他?”围观宾客中一名女子说道。
“......”
韩天阳知道钟正鹤不会信口开河,必定是有把握才会这么说的。
此时他也明白自己的这幅《平安帖》必定是赝品了。
当初这幅字帖是韩天阳在一场拍卖会上拍回来的,由于该拍卖会是H国数一数二的拍卖公司举办的,而且该字帖又具有权威性的鉴定文书,所以韩天阳当时想都没想便认为这幅《平安帖》就是王羲之的真迹。
他是个不差钱的主,很爽快的以三千多万的价格将其拍下。
如今已经过去近二十年,这幅《平安帖》的价值已经被估值到了五十亿。
韩天阳原本以为这幅字帖升值空间巨大,没想到竟然是赝品。
既然连钟正鹤都这么说了,韩天阳只好忍痛接受事实。
韩天阳双手摆了摆,示意大家禁声。
待大厅内鸦雀无声,韩天阳随即说道:“感谢各位前来参加展览会的朋友们,我韩天阳今天要跟大伙儿说声抱歉。”
“何出此言呐,韩老。”一名宾客问道。
韩天阳清了清嗓,大声说道:“因为展览会上出现了赝品,这件事是我韩某人自己的责任,所以今天感到非常内疚,打破了我韩家举办展览会零赝品的承诺。”
对于韩天阳这样的商人而言,金钱已经不占主导地位了,他要的是有个好名声。
韩天阳一直打着零赝品的旗号,以韩家的名义举办过上百场展览会。
今天出了这种事,他感到有些愧疚,既然如此,索性就坦白了,如此一来,也好让在场的宾客觉得他韩天阳不是故意欺骗大家。
林婉茹弄湿了字帖的事情韩天阳早已知晓,因为大厅各个角落都有摄像头,韩天阳早在办公室与钟正鹤喝茶聊天的时候就通过摄像头传到屏幕上的影像得知了此事。
韩天阳是故意不在第一时间出面,因为他断定林婉茹这么年轻的一个小丫头肯定是无法赔偿巨额损失的。
他准备等到林婉茹家人的到来,至于需要赔偿多少损失,韩天阳也不会强人所难,就看对方的态度了。
钟正鹤一开始也没在意是谁弄湿了韩天阳的字帖,直到他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监控屏幕,才发现是自己女儿的同学闯了祸。
他急忙跑出办公室,探个究竟,希望这幅字帖还有修复的机会。
没想到字帖浸湿严重,好多地方的字都化了开来,想修复已然不可能。
直到陈天拿出证据证明这幅《平安帖》是赝品时,他也算是替林婉茹松了口气。
这时,韩天阳走到林婉茹面前,说道:“小妹妹,你毁掉了我的字帖,虽然这是赝品,但当年我也是花了几千万拍来的,所以你也要为你做错的事负责。”
林婉茹吓得不轻,支支吾吾道:“韩先生,对...对不起,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林婉清也急忙上前替妹妹说话,道:“韩老,真的很抱歉,我妹妹不小心将您的字帖弄湿了,至于赔偿我们也接受,希望韩老能说个合理的价格。”
林婉清得知这幅《平安帖》是赝品后,她心中的巨石早已落下。
一副赝品字帖又能值多少钱呢?赔给人家便是。
说话间也有了些底气。
韩天阳微笑道:“两位小姐不必惊慌,我是想通过这件事给自己一个教训,也希望这位小妹妹和在场所有人懂得一个浅显的做人道理。”
“那便是古董可以有赝品,但咱们做人一定得堂堂正正。我活了一把岁数,被骗过,被坑过,被卖过,唯独我自己从不做对不起朋友的事。”
“今天这位小妹妹将这幅赝品字帖毁坏了,既然如此,她就得赔偿我的损失,但我只需要这位小妹妹赔偿一块钱。”
“我是想通过这件事告诉她,每个人都要为他的行为买单,无人能例外。”
韩天阳言罢,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